“你在外面等我。”
沈心轉頭，對跟在身后的人道。
云汐看到，是那個傭人平姐。
“好的，夫人，您有事就叫我。”
平姐點個頭，轉身走了鑠。
沈心邁步走入辦公室中，云汐起身，對門邊的接待吩咐：“倒杯茶過來。”
接待也走了，沈心自個兒走到沙發邊上坐下瑚。
云汐也走過去。
“云小姐，你不用擔心，今天我來這里，不是要求你做什么。”
沈心說。
“哦？”云汐淡淡笑了。
不一會接待就把茶端進來了，再次關上`門之后，云汐也坐到沈心跟前。
沈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現在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云汐勾唇。
心想，你人來都來了，打擾不打擾都那樣了，問這樣的話不是白搭么，出于禮貌她還能回答什么。
“最近我們家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沈心嘆了口氣。
云汐聽她說這些，并不會排斥，因為她們做這一行的，聽訪客的抱怨和各種心事，聽得太多了，習慣了。
“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過來，雖是臨時來的，就當我跟你預約過，你們平常怎么收費的，只管算進去就好。”
云汐聽著這話，有點詫然了，這沈心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慕彥沉昨晚上才走，今天不在家，不在寧城……
不過好在，外面就還有個小虎在，不得不說，這樣的時候，會讓她更安心一點。
“既然宋夫人那么說了，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需要我幫忙，得看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幫得上。”
云汐先把話說在前面。
沈心抬眸看她，那神色，像是在打量她的臉。
當初，第一次在宋梓睿酒后撞車的那則報紙新聞里，看到云汐的身影，即使只是一個側臉，也讓她注意到了。
再后來的正式見面跟幾次接觸中，她對云汐也會有一種不大一樣的感覺，覺得，這個女孩子很不一般。
云汐是讓她心里有些欣賞的，但是，作為宋清雅的母親，這樣的卻不該有。
幫著宋清雅，才是她應該做的事。
現在這么近距離地看云汐的五官，她的心中，越來越不確定了……
“怎么了？宋夫人。”
被別人這么盯著看自己的臉，云汐很不自在。
被這一聲喚回神，沈心說：“沒……”
她已經讓人調查過，知道云汐父母已經過世，現在身邊只有一個哥哥。
“宋夫人，我覺得你臉色看著不大好，若是沒什么事，不如早些回家休息。”
沈心臉色的不好，是讓旁人很容易看出來的，云汐覺得，她找來卻沒有什么話說，這樣兩人坐著，真是尷尬，她也不希望等會沈心是在自己的咨詢中心里出了什么事，到時候就說不清了，何況宋家還有一個宋清雅。
其實沈心來這一趟，也是真的突發奇想，之前平姐說的那些，她這兩天睡不好，就一直放在心里，她不愿意去相信，同時也覺得應該沒可能，但還是忍不住來了這里看一看。
云汐……
長得跟自己真的有些神似么？
沈心自己感覺不出來，但是，是有那么些親切感，可這種親切感，不一定源于親人關系，而是人與人之間某種說不清的緣分也不一定。
她覺得自己有很多想要試著問的，但是哪里能真的問出來，這樣貿貿然地問，會讓云汐疑惑甚至懷疑什么吧。
很多話到嘴邊都說不出。
云汐看她一直有點欲言又止地，也疑惑了，可是她什么都不主動問，為的是不給自己添任何麻煩。
而且，她突然腦海中想起了剛剛陸司堯給她說的那一件事——
還是覺得不可信。
“好吧，我最近確實休息不大好，這一趟打擾了。”
沈心起身。
云汐覺得沈心這一趟來得真是莫名其妙，但是她要走，于自己也是一件輕松的事。
所以她沒有挽留，而是起身相送。
到了接待廳里，平姐看到沈心出來，就迎了上來，而小虎看到云汐出來，也很注意這邊的情況。
云汐沒有送到門口，而是讓接待送出去。
目光一轉，正好對上平姐的目光，平姐頓時就把視線移開，然后跟著沈心往外走了出去。
小虎走過來：“少奶奶——”
在這段時間之前，小虎跟著商譽做事，也曾見過沈心幾次，知道她是宋氏的夫人，宋梓睿的母親。
轉頭看了眼已經走出大門的幾人，小虎臉色有些擔憂。
剛剛沈心進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還以為是平常的訪客，直到沈心進了云汐辦公室里，門關上了，他才恍然想起。
她是宋清雅的母親，找云汐會有什么事？想到其中一些關聯的小虎，不禁懊惱自己剛才的走神，幸好，這會兒人走了，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沒事。”云汐淡淡笑：“一直在外面這樣干坐著，很無聊吧？”
“不會不會，很輕松的——”小虎忙解釋。
“辛苦你了。”他來跟著她是慕彥沉安排的，她也說不動他離開。
“少奶奶千萬別這么說。”小虎撓撓頭。
“我再待一會兒，我們就走吧。”
云汐還打算再處理點事情。
“好的，少奶奶你盡管忙，不用考慮我，真的。”小虎又說。
云汐點點頭，重新進了辦公室中。
－
從咨詢中心出來，宋家的車子就在大門外等，平姐跟在沈心的身后。
剛坐進車里，沈心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她讓司機把車子靠邊上停，然后司機就走開，到附近去買包煙。
車上只剩下沈心跟平姐。
聽了一會電`話那頭的人說的，沈心的臉色比之前就更難看了。
坐在副駕駛的平姐轉頭往回看，沈心已經結束了通話，但是神色有些怔怔的。
“夫人，怎么了？”
沈心目光往窗外看，去買煙的司機已經往回走，就說：“回家再說。”
－
“夫人。”
回到家，沈心往自己房間回去的步伐有點快，路上遇到傭人也沒有理會。
平姐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只能先跟著進去。
就在兩人剛進了房間的時候，宋梓睿從樓上下來。
在客廳里看到個傭人，就問：“我媽回來沒有？”
“少爺，夫人剛剛才到家了，現在正在臥室里。”傭人答。
“嗯。”宋梓睿點個頭，往父母的房間走去。
……
“夫人，到底怎么了？”
房中，平姐站在沈心跟前，沈心的臉色是不安的。
“……真的是，她真的是，怎么可能……”
“那個時候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送到那兒去沒多久就死了！”
沈心抬頭望平姐，那種目光讓平姐有點怯然。
“什么，夫人你在說什——”
平姐問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了，驚訝地睜大了眼。
“夫人，你指的是——是送到孤兒院的那個？”
“不是她還有誰，當時我讓你抱去，你說你親眼看著那兒的人帶走了她，后來，也是你說她沒有撐過幾天……”
沈心陷在往事的回憶里。
“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當時我把孩子放在門口，確實是親眼看著孩子被里面的工作人員抱進去了才離開的。”
“那之后不久，就聽說那兒死了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嬰，我還悄悄去看過，確實沒有了那孩子的身影了呀。”
“那你怎么就確定是她？送到那兒去的棄嬰病嬰何其多，你怎么就跟我確定死的就是她？！”
正是因為當時對平姐說的確信無疑，所以她也一樣認為那孩子已經不在人世。
可是剛剛，她讓去調查的人回復回來的消息，卻是跟云汐那么吻合。
“云汐不是云家夫婦親生的，小時候也是先天性心臟病，因為太小不好做手術，根據情況一直到兩歲才動了刀。”
所有的調查結果，都指向云汐的可能性更大——
云汐……是當年被她遺棄的那一個女嬰？
“不會吧……”
平姐聽到這樣說，一怔，心跳快起來。
咣當——
“少爺——”
門外一道東西落地的聲音，兩人立刻轉頭，平姐趕緊過去將門打開，發現門口站著宋梓睿還有一個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傭人。
“……少爺，怎么回事？”看到宋梓睿就在門口，平姐的臉刷白。
“沒，我剛要過來找我媽，不小心跟傭人撞到了一起。”宋梓睿笑笑，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哦，是這樣啊——”平姐小心翼翼看著他。
這時，沈心也已經出現在門口：“怎么了？”
宋梓睿轉頭，說：“媽，聽說你回來了，最近總說不舒服，我就過來看看。”
“沒事，我正跟平姐交代事情。”沈心的表現也很鎮定。
“那就好，那我先回樓上了。”宋梓睿手插褲袋，轉身走了，上樓去。
沈心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上，傭人已經把地上的收拾好，端著托盤站在一旁。
“你進來。”沈心冷冷說完，轉身回了房里。
那個傭人背一僵，不知道要找自己是什么事，只能點頭跟著進去，平姐也是。
在沙發上坐下，沈心看著那個傭人：“剛剛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回夫人，我正端著東西要往廚房去，少爺突然走過來，我沒注意就被嚇了一跳，自己手里的就沒拿穩，夫人，請您原諒我這一次——”
最近沈心的身體不大好，脾氣也不大好，傭人也擔心惹到了她。
“只是這樣？”
“嗯，只是這樣。”傭人點頭。
“那，少爺下來多久了，你知不知道？”平姐問。
傭人搖頭：“這個沒有多注意。”
沈心深吸口氣：“先出去吧。”
傭人點頭，低著頭出去了，平姐把門關上，過來說：“夫人，少爺應該沒有聽到什么。”
“希望是……”
沈心此刻覺得心很累。
以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如果剛才他聽到了什么，一定會追問，弄個清楚，可是剛才，他的表情并沒有什么異常的。
“夫人，那那件事現在怎么辦？”
聽到這消息，無意像是埋在地下二十幾年的地雷突然又露出了地面，令人慌張不安。
“我先想想。”
沈心揉額頭。
平姐不敢打擾，就說：“那夫人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喚我。”
房間里只剩下自個一人，沈心只覺得腦袋疼。
這兩天發生的那些古怪事情，她收到的快件……會是跟云汐有關嗎？
……會是，她做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