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青梅竹馬。
云汐跟邢子遇,應該就算是這樣的關系。
邢子遇比云汐大兩歲,聽說是很小的時候身體不好老生病,幼兒園沒上幾天,多在家待著,所以后來上小學的時間就比同年齡的孩子晚了很多。
他念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正好就是跟云汐同班。
大概四年級之前,兩人就是個同班同學的關系,彼此認識,沒有交集,那個時候的男生愛打鬧玩沙子石頭,女生愛扎堆一起玩過家家,他們的日子,就是那樣過著鈁。
后來上了四年級,邢子遇被老師安排跟云汐坐到了一起,因為邢子遇在班里,是男生中比較調皮搗蛋的,班主任開始調配座位,所謂的一幫一,就是優等生幫助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
于是,他們兩人成了同桌。
此前班里,都是男同學跟男同學坐一起,女同學跟女同學坐一起,現在座位大調整,不止是他們倆,所有班主任覺得有必要得到別人督促的男同學,全都分配給了學習成績優異的女同學監督旱。
可那時候的邢子遇,顯然是嗤之以鼻的,那么調皮的他,不能違抗老師,就只能作弄自己的同桌。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新同桌,跟別的那些女生那么不一樣。
上課好,下課好,不管邢子遇怎么作弄云汐,她大部分都是不受影響地,低頭寫自己的作業,要不然就是坐在位置上畫畫——哦,忘了說,云汐那時候在班里,是學習委員,也是美術老師得意的學生,不僅學習成績全年級前三,畫畫得的獎也很多。
щшш?ttκá n?¢ Ο
大多都是在邢子遇作弄無果,沒趣地停止后,云汐把手上的作業完成,就會開始給他講道理。
讓邢子遇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有一次自習,云汐竟然能把他教訓哭了。
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小男生,竟然被一個小女生教訓到覺得委屈掉眼淚,這對于邢子遇自己都不能接受,于是他威脅說,要回去告訴自己媽媽,讓自己媽媽也來教訓云汐。
當然,后來的事件并沒有按照邢子遇想象的發展,因為坐后桌的同學聽到了他對云汐的威脅,偷偷告訴了班主任,邢子遇又因欺負同桌的原因被班主任教訓了一頓,還叫來了家長。
同桌的時光就那么別扭地過著,直到有一次。
上午的最后一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抽查前一天布置的課文背誦,不過關的人放學后必須留下來。
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語文課代表,四個干部,一人負責一組,云汐就正好負責自己所在的這一組。
背錯背漏一個字扣一分,漏一個短句扣五分,那樣算下來,最后全篇扣到低于六十分的,就算不及格。
教室里背書聲朗朗,語文老師布置好了之后,有事去了辦公室。
云汐的組里,一個個檢查下來,打分,輪到了邢子遇。
邢子遇臉色有點白,一個原因,是因為貪玩根本沒怎么背課文,另一個原因,是課間去小賣部買的零食好像吃壞了肚子。
支支吾吾地開始背,停停頓頓急得一直撓頭,肚子也不舒服,那天,在云汐眼里,邢子遇就是那一副好笑的滑稽樣兒。
下課鈴聲快響的時候,語文老師才回來,查看結果,接過四個干部的打分表,念到的不及格的同學名字,就要留下來。
邢子遇知道自己肯定不及格,捂著肚子等待著聽自己的名字,到最后,都沒有出現,他,過關了?!
下樓梯,看到云汐在前面走,他小跑上去:“喂,你為什么要幫我?”
如果說背錯或漏一個字一分,少個句子五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連五十都拿不到。
云汐瞥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要是你拉肚子拉在了那里,最遭殃的那個人會是我。”
說完,她依然冷淡高傲的樣兒往校門的方向走去了,書包背得歪扭扭的邢子遇卻站在原地,第一次,同桌以來的那些不滿和排斥的感覺,在那一刻,突然好像都消失了——
再后來……
邢子遇依然調皮,但學習成績有了很大的進步,有一次,聽到云汐跟別的女生說想養金魚,還默默地回家把自己家里魚缸的幾尾金魚撈出來,裝進了漿糊瓶子里帶去學校。
可是不曾想,放在書包里的漿糊瓶子沒蓋嚴實,一蹦一跳地到了學校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書包都濕透了,里面的課本拿出來,小魚兒還在濕乎乎的紙頁上一跳一跳——
那時的邢子遇被同學們一起哄笑,那也是云汐人生當中,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小金魚,可惜,拿回家養起來,因為不知道金魚的習性,喂食沒有注意,沒過兩天就讓金魚都撐死了。
就那樣,兩人同桌一直到小學畢業。
再后來,初中的時候兩人分在不同班,臨著隔壁,出入還是可以遇到,云汐那時候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是后來邢子遇求婚,兩人真的在一起以后,邢子遇才說:“那個時候出入總能遇上你,你的眼睛總是朝天上,從來看不見我。”
那樣的話當時讓云汐覺得好笑,也知道了,原來他一直都有在關注她。
大概是因為那時候真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不同班之后云汐就再沒關注過任何有關邢子遇的消息,初中念完,念重點高中,然后十八歲出國,邢子遇的人生軌跡是怎么樣的,她根本想不起去過問。
等她再回來寧城,已經是快四年后。
她開始在哥哥辦的心理咨詢中心工作,偶然參加同學聚會,才重新遇見已經成為一名警察,挺玉樹臨風的邢子遇。
那時候的云汐,因為一些事情,情緒是低落的,在這樣的時候,邢子遇展開了追求,什么攻勢都用上了,就那樣讓云汐糊里糊涂地陷了進去。
那時候連著邢子遇的母親吳英對她也很好,其實云汐說不出自己對邢子遇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感覺,但是,他對她的好,他們家對她的關心對她的好,讓她這樣一個已經失去雙親,哥哥又不在身邊的渴望親人和家庭溫暖的二十一歲小女生,感動了。
邢子遇跟她求婚時,抱著大捧的玫瑰單膝跪地:“嫁給我吧,知不知道,你是我從小就暗戀的人?”
……
-
計程車穿行在寧城繁華的街道,拐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路邊的樹木不斷往后退,夏日,綠蔭蔥蔥,葉子枝干的間隙中,灑下搖曳的碎光斑。
云汐的思緒飄得老遠,飄回了小時候,飄回了一年前,窗外飛逝而過的不止有景致建筑,還有跟邢子遇有關的那些過往——
直到車子停下,司機說地方到了,她才回過神來。
付錢,推門下車,身后的車子開走,她面前,是一家精致的咖啡館。
曾經,邢子遇追她的時候,后來兩人在一起之后,常常來這兒。
邁步往里進,門口的服務員即刻上前來詢問是否有預定什么的,云汐說找人,抬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那個人,走過去。
“來了,坐吧。”邢子遇看著她。
在他對面落座,服務員在旁等候點單,云汐只要了一杯檸檬汁。
服務員離開,云汐聲音很平淡:“找我什么事。”
對于云汐的冷淡,邢子遇的臉色也有點不自然,抬起自己的杯子抿了口咖啡,才看著她問:“你,最近過得好嗎?”
云汐覺得好笑,根本不想聽到這樣的話,一個毀了她幸福的男人問她這個,太假。
“好或不好,現在都與你無關,有什么事麻煩直接說,我時間不多。”
她的直接,讓邢子遇臉色更變了變,然后才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抬眸看他,云汐挑眉:“找我幫忙?”
語帶嗤笑,他那樣對她,還敢找上她幫忙?
“云汐,怎么說我們曾經也……這件事我只能找你,別人幫不上。”他的目光帶著些懇求。
可是這對云汐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一個背棄婚姻做出那樣不恥的事情來的男人,一個不負責任毀了她婚姻的男人,她現在還能出現在這里,跟他這樣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已經是她的自我調整能力超強了。
可既然來了,她還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只能找她?
“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