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光之前就想了解冷繪曦的符箓術到底是怎么進行轉(zhuǎn)移的。
不過他沒問,因為就算問她也沒用,冷繪曦肯定會說是什么冷家機密之類的。
隨著李塵光握上冷繪曦冰冰涼涼的小手,冷繪曦凌空畫符。
“縮地符。”
然后兩人身周景物變換,如走馬觀花,一瞬間閃過一大堆被拉扯開的只剩顏色的景物,然后重新立定間,已經(jīng)到了半空。
兩人懸在半空,馬上就要往下掉落。
冷繪曦再次一手凌空飛快畫符,周遭景物變換,又是一大堆顏色閃過,你甚至連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清,一秒便閃至下一個地方。
如此反復四次,就到地方了。
冷繪曦也盡量在調(diào)整位置,降低了兩人的高度,貼近地面。
“到了。”
“你這個好……”
李塵光話沒說完,已經(jīng)“撲通”一聲落水里了。
那冷繪曦也是差點被李塵光帶進去。
不過她反應挺快,再加上身上常年圍繞一層能,連躺床上都要跟床隔絕,腳下一觸水,當即小手一甩,甩開李塵光的手,小腿一蹬,踩著水面,凌波微步,直接跑到了岸邊。
只是苦了李塵光,他還沒來的及把“你這符也太沒效率了”這句話說出口呢,已經(jīng)被坑水里了。
冷繪曦站在岸邊,抱起雙手,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盯著湖面。
等了會,李塵光從岸邊,從冷繪曦身前伸出一只手。
冷繪曦就連退幾步,跟李塵光保持一段距離。
薄唇微張,吐出不屑的話語,“好遜,這伱躲不掉嗎?”
“……”
李塵光跟水鬼似的,一臉面無表情的從水里爬起身。
沒好氣的望著冷繪曦,“你帶人過來,就帶到水上,你還有理了?”
這就好比司機開車給人開湖里去了,還怪乘客不會及時跳車。
“惡人先告狀是吧。”
冷繪曦也是鼓著小臉,理直氣壯回答,“這能怪我嗎,縮地符一次就只能傳送5公里的距離,本來就是吃你對地形熟練度,我對這里又不熟,怎么把控距離。”
李塵光很是無奈的爬起身。
他記得當初父親帶自己轉(zhuǎn)移的時候,直接就到自家后院了,那城外距離家里至少十幾公里吧。
而且,當初兩人面對的算是世間頂級強者的黑龍王跟五帝的能量封鎖,父親當著兩人面直接帶自己走了,何等的霸氣。
這符箓術,李塵光直觀感受下來,就發(fā)現(xiàn)限制挺大,沒被人封鎖都這么不靠譜,遇到頂尖高手,對方能給你這機會嗎。
主要發(fā)動符箓的前搖畫符都有2秒左右。
這能避開安知國嗎。
李塵光濕漉漉爬起身,很是無奈的望著冷繪曦身周的能量。
他無法理解冷繪曦為什么每天浪費能凈身。
就像冷繪曦也無法理解李塵光為什么平時不用能護身。
冷繪曦垂下視線盯著李塵光,“你行不行啊,水都避不開。”
“我已經(jīng)快冷死了,你再說我回去了。”
這大冬天晚上,天寒地凍的,他還渾身濕透。
不怪駕駛員不稱職,倒怪起乘客來了。
“你不會想就這樣過去吧,那不得一直被人盯著看。”
然后李塵光長出口氣,站直身體,平伸雙手,運起氣能環(huán)于身體。
他的衣服上頓時冒出陣陣氤氳白氣。
渾身的水汽直接被氣能蒸發(fā)了。
身上回復一陣干爽。
冷繪曦也是有意觀察李塵光運能的,心想著,跟我們的干濕符也差不多。
李塵光環(huán)顧四周,感覺兩人好像來到了什么貧窮的小鎮(zhèn),面前是一片漆黑落雪的湖水,腳下踩的是一片延伸過去的草地。
沿著草地一路過去,一眼就能看到百米開外那地方燈火通明,到處是兩三層樓的落地房,看起來都是有些年代的,十幾年前的房子。
冷繪曦就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半透明的黑色面紗蓋住鼻子往下的部位,雙手在腦后給面紗打結固定,僅僅露出了一雙漆黑深邃的星辰雙眸。
李塵光感覺這樣看上去,那精美劉海下,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的冷繪曦,更是如詩如畫了。
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美的十分精致。
“你呢?”
“我什么?”
“你打算就這樣露著臉過去嗎?”
李塵光驚了,“你沒跟我說要蒙臉啊。”
冷繪曦無語,“這還需要說嗎,為什么叫黑市,當然都是買賣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啊,你要露著臉告訴別人你買了那么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嗎。”
“我就要把劍,怎么就見不得光了。”
李塵光納悶著,伸手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除了手機,飯卡,幾張紙鈔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實在沒有什么能用的。
他只得向冷繪曦伸手討要,“你,要不也給我一條?”
冷繪曦面無表情盯著他,“你覺得有人出門會帶兩條嗎?”
“好像也對,……那咋辦,只能麻煩你再回去一趟了?”
“……”
冷繪曦想咬死李塵光的心都有了。
她一臉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伸手摸了摸口袋,很不情愿拿出一條白色絲質(zhì)手帕遞了過去。
“看看能不能用。”
李塵光拿著手帕蒙在臉上,在腦后系上。
感覺手帕有些小,有點緊,不過還行,算遮住了。
他拿出手機,照了下自己,感覺像古時候那種攔路打劫被當場反殺的小嘍啰。
根本活不過3集。
見鬼,我不會是個配角吧。
兩人冒雪快步走了過去。
李塵光邊走邊問道,“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為什么你衣服里外全是黑的,手帕卻是白的。”
“因為沒有黑手帕,……咦,你怎么知道我里邊是黑的。”
“……咱們快走吧,要遲到了。”
李塵光連忙加快了腳步。
兩人一直向著那條街的光亮,從兩間房中間的狹小道路過去,行走十多米,眼前的景物豁然開朗。
這是一條街,一路延伸過去的燈光,點亮了整條街的方向。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11點,這一條街上,卻還是人流匆忙。
與普通街道不同的是,大家基本都是掩蓋了面容的。
或者是穿著連帽衫,把臉都藏在帽子底下,或者是直接戴著帽子,帽子邊緣壓的很低,或者也像兩人一樣蒙著半邊臉,也有戴著斗笠,斗笠邊緣落下輕紗擋住臉的。
看起來,大家都很默契,知道做壞事的時候,不能讓人看到臉。
只有少數(shù)人露著臉在逛。
沿著古樸的青石道路一路過去,有人在棚子下擺攤,也有些古董,當鋪,玉器之類的商家開業(yè)。
這條街,很有幾分古風。
“這就是黑市啊。”
李塵光剛想說哪里黑,就發(fā)現(xiàn),道路邊一個攤位前有三個籠子,籠子里關著三個人。
一個穿著簡陋的短袖襯衫與短褲,縮在籠子角落瑟瑟發(fā)抖,女人雪白的手臂肌膚,跟比內(nèi)褲沒長多少的短褲下的光滑大腿,在攤主刻意擺放在旁邊的油燈照耀下顯得格外顯眼,看起來是有意讓她這么穿的。
然后旁邊籠子里,還有一對穿著粗布衫的十來歲的男孩跟女孩,看起來是兄妹,依偎在一起。
最后個籠子里則是個壯漢,面朝下躺在那。
可以看到三人身上都有不少鞭子傷。
李塵光頓時停下腳步。
看看那一身黑衣,盤腿而坐,抱著雙手,低著腦袋的攤主,又看看冷繪曦。
意思是,“這也可以?”
冷繪曦回了他一記白眼,意思是這不是稀松平常的嗎。
人又不貴,也不稀罕。
那女人被標價了22萬,一對兄妹30萬,肌肉發(fā)達的男人35萬。
然后有個戴著黑色斗笠的黑衣男人,走到攤主前,指了指那對兄妹,“這個便宜點。”
攤主頭也不抬的回道,“就這價。”
“那這女人20萬吧。”
“不講價啊,已經(jīng)最低了,你看這肌膚,這色澤,這身材。”
李塵光看著那兄妹,那女人,眼神中都已經(jīng)只剩麻木,呆呆的望著地面。
人確實是這里相對廉價的東西。
因為隔壁一些珍貴的飛禽走獸,兩只尾巴的白色狐貍標價150萬,長著翅膀的雪白貓種,350萬,還有三個腦袋的蛇,在那絲絲的吐著信子,280萬。
那些名字,李塵光都沒聽過。
也沒在課本上看過。
當然,也不是都拿萬結尾的,路邊攤的一些古玩,瓷器,也有便宜的幾百,幾千的。
甚至還有槍支彈藥售賣,就是數(shù)量不多。
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男人賣自己一年時間做苦力的,有老人賣手藝的,也有女人直接自己售賣自己身體三年的。
李塵光被冷繪曦帶著走出十多米,還是對身后那人口販賣感覺很在意,頻頻回頭望去,“他們好像不是自愿的。”
“廢話,你會自愿把自己給人賣嗎,多半哪里拐來的或者買來的倒二手吧,又或者欠債被人給賣了。”
冷繪曦說著,轉(zhuǎn)頭看了看走走停停的李塵光,“你不會想回去救人吧?你沒這么發(fā)瘋吧。”
“……不是。”
李塵光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看到有人有困難就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條街上的東西,8成多都是違法的,對他沖擊挺大。
他還真想上去救人。
感覺那女人,小孩,都被打麻木了,他們需要有人救她。
“你自己要做蠢事別帶上我,人家就做這行的,賣完就會去弄新的,你還買不買劍了。”
“買買買。”
眼見冷繪曦越走越遠,李塵光連忙再次跟上。
他發(fā)現(xiàn)這一路過來,人口買賣的,還真不少,都看到好幾個攤位了,甚至還有直接開店的。
這讓李塵光感覺并不好受。
冷繪曦一直帶著李塵光來到街角十字路口,右拐復行幾十米,來到一處鐵匠鋪前。
“這里是賣劍的,手藝也不錯。”
李塵光發(fā)現(xiàn)店門前用等人高的藍色彩光招牌上寫著,“武器鋪”三個字,底下則寫著兩行小字。
“高價回收各種武器,低價售賣各種武器。”
一進門,就看到在明亮白熾燈下,正對面墻上掛著密密麻麻一排排的武器,以各種樣式,各種顏色的刀劍居多。
進門右手邊是收銀臺,店鋪為街邊常見的三間店鋪打通的大小,左側與前方,靠墻是兩個展示柜臺,柜臺以十來層階梯的方式擺放,不管是柜臺還是墻上都掛著各種冷兵器
老板則是個身材不到1米5的侏儒男人,面貌略顯丑陋,怪異,就坐在柜臺后邊的高腳凳上,拿手機也不知道在看著什么,見到兩人進來,就抬起視線瞥了兩人一眼,見兩人蒙著臉,也是習以為常,說了句,“隨便看啊”。
又低頭自顧自看手機了。
冷繪曦就看向李塵光。
李塵光想了想,徑直上前,來到那墻壁邊上,直接伸手去摸那些劍。
就這么一個個摸了過去。
他甚至不需要打開劍鞘去查看,只需要握在手心,一點時間就行了。
這一路摸下來,頓時大失所望。
全是垃圾,連一個有劍魂的都沒。
可能這些劍很鋒利,對普通人來說很不錯,但對李塵光來說,他需要的可不僅僅是鋒利。
李塵光一把把摸過柜臺上陳列的劍,隨口問道。
“老板,你這里,還有更好的劍嗎?”
那老板就抬起視線看向李塵光,用著孩童般的嗓音回答,“這些冷兵器不少都是出自名家之手,那些破銅爛鐵的我直接扔了,不信你隨便拔出一把試試,我這些都是整條街最好的武器。”
李塵光只能長出口氣,他不需要拔也知道啊。
按自己的標準肯定是沒有的了,退而求其次吧。
期間,冷繪曦就抱著雙手,站在一邊,靠著進門左手邊的墻壁,閉目假寐。
沒一會兒,李塵光忽然感覺一陣異香撲鼻。
“好香。”
一陣香風涌動,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一對同樣蒙著半邊臉頰,僅僅露出一雙眼,身材凹凸有致,曲線玲瓏的女人快步走了進來。
兩人直接看向柜臺上的老板,“上次要的貨到了嗎?”
“當然,兩位稍等。”
老板說完,就進他后邊的里間拿東西了。
李塵光一聽這聲音,再看兩人轉(zhuǎn)頭看他時的眼影馬上便認出來了。
當時他追著杜章的時候,就是被這兩個雙胞胎女人給隨手殺了。
兩人的眼睛很有特色,是漂亮的丹鳳眼,一個描了黑紅色的眼影,看起來頗有幾分妖艷的感覺,是姐姐,叫星蘭,一個描了白色眼影,顯得比較純潔,叫白蘭。
趁著老板拿東西的功夫,兩人打量了下李塵光,完全是在看活不過三集的小嘍嘍的眼神,飛快掠過了。
然后視線直接望向了旁邊靠墻的冷繪曦。
而剛剛還在閉目假寐的冷繪曦,此時也是睜開清澈的雙眸,一雙冷澈的視線,打在了兩人身上。
兩女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是你。”
冷繪曦這人不管發(fā)型,還是穿著,還是眼睛,都很特別,特別的精致,美麗,兩人自不會忘記。
萬萬沒想到,冷家直系繼承人會在這。
冷繪曦一雙冰冷的眸子也是盯住兩人。并沒有說話,只是那眼神中射出的若有實質(zhì)的殺氣,是顯而易見的。
一瞬間,室內(nèi)殺氣就彌漫起來了。
李塵光雖然不知道什么情況,但也看的出來這三人不是第一次見面,而且,有舊仇。
明明都蒙著眼,互相都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少有的從冷繪曦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冷笑,也站直了身體,做出了一副隨時要干架的陣勢……
而那兩對雙胞胎姐妹,臉色則是極其凝重,看起來一副相當忌憚冷繪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