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5)
秦言希勾唇,一雙深邃的眼眸宛如天邊最亮的那一顆星子,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尖,“你說是,那就是吧?”
像他這樣的男人,也會落了俗套么?季夏在心里淡漠地笑了一聲,可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副極美的水墨畫卷,無一不吸引著她的目光。
“很晚了,送我回去吧?”不著痕跡地從他的懷里抽身而出,微揚(yáng)起下頜,望著他淡淡地微笑。
“好。”秦言希應(yīng)了下來。
一夜的相安無事,誰都沒有再提起季夏在夜未央唱歌的事情。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早已經(jīng)離開,若不是感覺到自己一身的酸軟無力,她只會以為昨晚上做了一場夢,一場讓她耗費(fèi)心神的夢。
床頭柜上擺著去年生日的時候江一哲送給她的禮物,那天好不容易找到它,這一次再也不會把它弄丟了。雙手輕輕地捧在掌心里,水晶球里面無數(shù)的雪花飄飄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來,似是一場空前的大雪,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一張清俊的容顏,臉上帶著雅痞的笑意——
“季夏,等本少爺發(fā)達(dá)了,本少爺一定會借錢給你買一棟這樣的別墅”
“大少爺,借的話豈不是還要還?那不如的你發(fā)達(dá)的時候,直接買一棟這樣的別墅送我好了。”
“我那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收嗎?所以婉轉(zhuǎn)一些,你不還的話,我肯定不會問你要的。”
“這還差不多。”
……
江一哲,我們的三年之約就作廢吧?因?yàn)椋@樣的我已經(jīng)配不上你了。緩緩地閉上眸子,在冰涼的水晶球面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后又將音樂盒放回了原處。
不能再去夜未央唱歌,她的時間又空閑了下來,她將自己這十來天掙來的錢全都拿了出來,又想起那天晚上風(fēng)子熙塞給她的紅包,細(xì)算了一下,加在一起總共有四萬多,她從里面拿出兩千來,將余下的錢全都放進(jìn)抽屜里鎖了起來。
自從那一天之后,季夏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男孩,她在心里祈禱,但愿那位老人家的病已經(jīng)好了起來,那樣的話,至少那么小的孩子不用出去乞討度日。收拾了一下東西,又換下了身上的睡裙,準(zhǔn)備離開去那個小弄堂的木房子找那天的那個小男孩兒。
城市里的高樓大廈之間穿梭著數(shù)不清的車輛,晌午的陽光熾熱地烤著大地,不時從密密麻麻的枝頭傳來幾聲落寞的蟬鳴,路人的行人極少,偶爾的幾個也都是躲著陽光行走在陰影里。穿過熱鬧的街區(qū),越往里走,道路兩旁的建筑物越是古老破舊,透著一股子古樸蒼桑的陳舊的氣息。
路口的自來水龍頭處只有一個人蹲在那里錯洗衣服,季夏認(rèn)得出來,她就是那天的楊嬸嬸。
“喲?你這小姑娘怎么來我們這破地方了?是不是心里還記掛著安安一家子?”楊嬸嬸扯著嗓子說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這話剛落,立刻幾家的窗戶全都推開了,笑嘻嘻地瞅著站在路口的她,“我說你這小姑娘的心也忒善良了一點(diǎn),就不怕那一家子纏著你不放了。”
“就是就是,安安和樂樂年紀(jì)還那么小,你總不能把他們拉扯大吧?我看你最多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你愿意,你父母肯定也不會愿意的。”說話女人是那天的曾阿姨,也是一副天生的大嗓門。
“小姑娘,我是你還是趕緊走吧?安安爺爺才兩天才過世,他們這兩個孩子正好沒人照顧……”
“張嬸嬸,您說什么?”季夏微微一怔,不由得蹙起眉心。
“我說,安安爺爺前兩天過世了,現(xiàn)在他們家就剩這么兩個可憐的孩子,哎?真是造孽喲?以后這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可能啊也就只能送去孤兒院了,但是我聽說孤兒院那地方也不是那么好待,這兩孩子要是去了之后,鐵定會被人欺負(fù)的……”
張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們家也是太窮了,根本就負(fù)擔(dān)不起這兩個孩子,要不然的話肯定讓他們來我家。”
季夏怎么也沒有想到,不過十來天的時間,安安和樂樂的爺爺就已經(jīng)去世了,一時之間只覺得這兩個孩子可憐的緊,連忙問道:“那安安和樂樂在家嗎?我想去看看他們。”
“樂樂倒是在家里沒出去,安安那孩子一大早就拿著個大麻袋出去撿破爛了,可能要很晚才回來。”張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小姑娘,你去看看樂樂吧?安安擔(dān)心樂樂一個女孩子出去會遇上危險(xiǎn),所以才讓她在家里待著。”VgHu。
“謝謝張嬸嬸,我這就去。”說完,季夏幾乎是小跑著朝弄堂最里面的那個房子奔去,她一直都以為李爺爺?shù)牟闷饋恚辽伲@兩個孩子也有個依靠。
一束陽光從半掩著的木門照射進(jìn)去,灑落了一地的陽光,那些光與影的融合就像是陳舊的黑白照片,這房間里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沉悶。
季夏伸手推門而進(jìn),搖搖晃晃的木門發(fā)出“吱呀——”的響音,這里與幾百米之外的繁華的都市完全是兩個極端,就像是突然穿越了一樣。
一個小女孩子靜靜地坐在小竹椅上,面前擺了一個稍微高一些的凳子,上面擺著一本語文書,手里拿著一支半截的鉛筆,不時又陷入了思考中,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走進(jìn)來的季夏。
她覺得自己真的該做些什么,以她自己的能力去幫助這兩個孩子。
“姐姐,是你?”樂樂突然抬起頭來,詫異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季夏,又連忙站了起來,搬了一個小竹椅子過來,“姐姐,你坐啊?”兩你好夏。
那一張破舊的床榻已經(jīng)空了下來,季夏無法去想象那個枯瘦如柴的老人離世之前的擔(dān)憂和無奈,斂下眼底的那一抹悲哀,淡淡地笑著問道:“樂樂,你在看什么書?”
“這是哥哥撿回來的書,小學(xué)三年級的教材,這鉛筆和作業(yè)本是哥哥幫我買的。”樂樂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安靜地望著她,抿了抿唇角,“姐姐,爺爺說你是好人,你會幫我們的對么?”
“我……”季夏不由得皺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她想幫他們,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去幫。
“姐姐,是不是樂樂讓你為難了?對不起,樂樂不是故意的,樂樂只是不想看到哥哥那么辛苦。”小女孩兒緊緊地抿著唇角,一雙小手也不安地絞在一起。
季夏微微嘆了一口氣,嘴角勾出一抹譏誚,夜未央的一擲千金,這小弄堂里的孩子卻連飯都吃不上,天堂與地獄,也不過是一步的距離。
“樂樂,你讓我想一想。”她沉默了下來,如果她想要幫助這兩個孩子,一定是不能讓秦言希知道的,可是她又不認(rèn)識其他的人,突然,腦海里一閃而逝的念頭,李阿姨,也許可以去找她,她說過的,如果自己有什么困難,她一定會幫忙的,至少有李阿姨在,安安和樂樂上學(xué)的問題就會輕松很多。
想到這里,季夏立刻掏出手機(jī),慶幸當(dāng)時將李阿姨的手機(jī)號碼存了下來,撥過去之后,很快,那頭就傳來一個欣喜的聲音,“小夏,是你嗎?阿姨正在開會,一會兒給你回過去,好嗎?”
“那,好吧?李阿姨,我等你的電話。”
季夏一直都覺得,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的,當(dāng)她將安安和樂樂的事情簡單地跟李一燕說了一遍之后,李一燕立刻就要了地址,在一個小時之后也出現(xiàn)在小弄堂的木房子里。
“小夏,你還太小,安安和樂樂兩兄妹不如就由阿姨來照顧,阿姨家里也就一個孩子,再過一年就參加高考了,再說阿姨現(xiàn)在的工作也不過,照顧安安和樂樂也是綽綽有余的事情,你平時要是想他們,就可以來阿姨家里……”李一燕說了很多,句句都說中了要害,她幾乎沒有反駁的能力。
說句不好聽的,她自己都沒有一個安定的居所,拿什么去照顧安安和樂樂,讓李阿姨領(lǐng)養(yǎng)他們,才是最好的辦法,她可以每個月給李阿姨寄錢,那樣的話,也可以減輕李阿姨的負(fù)擔(dān),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
季夏抿了抿唇角,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李阿姨,我先替安安和樂樂謝謝您,等安安回來之后,再征求他自己的意見,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
“姐姐,你是說,以后我和哥哥就都可以上學(xué)了,是么?”樂樂仰起小臉,一臉稚嫩地望著她,怎么都掩飾不住眼底的興奮。
“是啊?你和安安跟在李阿姨身邊,以后就不用再去撿塑料瓶了,可以上學(xué),也可以穿新衣服,也可以有肉吃,李阿姨一定會對你們很好的。”季夏微微一笑,輕輕地?fù)崦鴺窐房蔹S的短頭發(fā),鼻子一酸,硬生生地將眼眶里的淚水逼了回去,“樂樂,對不起,姐姐沒有能力照顧你和安安,只能讓你和安安跟著李阿姨了。”
“姐姐,我和哥哥都會聽阿姨的話,一定不會給阿姨添麻煩的。”樂樂揚(yáng)起清瘦的小臉,一臉的堅(jiān)決和認(rèn)真。
陽光從木格子的窗欞灑進(jìn)來,落在斑駁的地面,形成無數(shù)大小相同的光斑,那些細(xì)微的塵埃在陽光下輕輕地舞動著,破舊的床榻散發(fā)著一股發(fā)了霉的氣息。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安安才拖著半袋子的塑料瓶子趕回來了,在看到家里的兩位客人的時候,一雙臟兮兮的小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里藏,張了張嘴,哽咽地喚了一聲“姐姐”。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一雙清亮的眸子似是天邊璀璨的星子一樣。
“哥哥,姐姐和李阿姨已經(jīng)等了你很久了。”樂樂走到安安的身邊,緊緊地挽著他的手臂,那是對自己唯一的親人的依賴和信任。
“姐姐,阿姨,你們等一會兒,我先去洗把臉。”說完,小男孩兒就朝著路口的自來水龍頭跑去,腳上的破舊的拖鞋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好一會兒,小男孩兒才折了回來,臉上已經(jīng)洗的很干凈了,那一雙小手也沒有了污垢。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門口,望著朝著他淺笑的季夏,輕聲說道:“姐姐,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看我和樂樂了。”
“安安,對不起,姐姐這幾天一直都很忙,今天在路口碰到張嬸嬸才聽她說了。”季夏也有些后悔自己來得晚了,如果來得早一些,說不定李爺爺還有救,至少不會走得這么早。
“小夏,你把事情跟安安說一遍,如果他也愿意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就去我家,至于其他的手續(xù)明天辦也是一樣的。”李一燕淡淡地笑著說道,對這兩個孩子來說,她對他們的喜愛更多于同情。
季夏輕輕地握著小男孩兒的手,將她們之前商量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又說道:“安安,李阿姨也是好人……”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夕陽被那些高樓大廈掩住,緩緩地西沉下去,腳下的青石板路落了一地的余暉。
這天晚上,安安和樂樂就住在了李一燕的家里,季夏看到李一燕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可是卻很溫馨,很普通的一家三口人,卻總能聽到笑聲。她將帶著身上原本打算給安安爺爺?shù)娜г贸鰜恚彩侨o了李一燕,然后頭也不回地跑掉了,一直跑了很遠(yuǎn),一直到兩腿發(fā)軟再也跑不動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
站在喧鬧的街角,遠(yuǎn)處是燈光闌珊的繁華,近處是人潮涌動的落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走去哪里,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從她的眼前掠過,她緩緩地蹲在地上,心底深處莫名地生出一絲悲哀,就像是一根瘋長的蔓藤,快速地占據(jù)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根須扎進(jìn)了血管里。
她在這個城市度過了十八年,可是卻沒有一處地方是真正屬于她,可以任由她肆無忌憚的苦笑。
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砸落在地面,“啪”地一聲,綻放出沒有芬芳的花朵……
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大街上,人群的喧鬧,城市的繁華,幾乎跟她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諾大的廣場中央,音樂噴泉剛剛開始,旁邊站滿了情侶,她就像是一個流淌的孤獨(dú)者穿梭在人群里。
突然,熟悉的手機(jī)鈴聲響起,將她從自己的小世界里硬生生地拉了出來,看著手機(jī)屏幕上顯示的那一個名字,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卻一直都沒有接起,只是靜靜地望著。
任由手機(jī)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任由那些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然后聽到有人說:“這人八成是傻子,真是可憐,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然腦子有問題。”
如果有人問她,這世上什么樣的人才最快樂?她一定會回答,傻子,因?yàn)樯底邮裁炊疾欢运芸鞓罚墒撬质潜У模驗(yàn)樗裁炊疾欢?
“Shit?”秦言希的耐姓幾乎用盡了,可是那邊依舊沒有接起來,在按下接聽鍵的時候,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
“秦主任,您沒事吧?”小李試探姓地問道,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發(fā)怒的樣子,在人前,他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即使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他也從來都不會皺一下眉。
“小李,你先下班回去吧?今晚上沒有飯局,我自己開車就行。”秦言希淡淡地說道。
小李沒敢再多說一句,只應(yīng)承了下來,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秦言希又在辦公室里待了一會兒,將下面送上來的一些材料看完,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掏出手機(jī),繼續(xù)撥打那一個熟悉的號碼。
季夏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有耐心,她只以為幾次之后,他就不會再堅(jiān)持給她打電話,可是這才過了十幾分鐘,又打了過來,不由得皺了皺眉心,按下接聽鍵,她已經(jīng)做好承受他的怒氣的心理準(zhǔn)備,可是落在她耳邊的聲音卻是低靡而又性感的,甚至還帶著一絲的慵懶——
“小家伙,你現(xiàn)在在哪里?剛才為什么不接電話?”
“我在外面,可能是太吵了沒聽見。”努力地?fù)P起唇角,那樣的話,聲音聽起來才是快樂的。
秦言希皺了皺眉,聽到那一頭噪雜的聲音,似乎還有音樂噴泉的聲音,“告訴我具體的位置,我過去接你。”
讓人不容置疑的語氣,季夏無奈地撇撇嘴,將自己的位置報(bào)給了他,又聽到他說:“站在那里別亂動,二十分鐘之后我就能趕到。”
還沒開口答應(yīng),那頭就已經(jīng)掛了線,不自覺地唇角揚(yáng)起一抹極淺的笑容,這是第一次,她覺得接他的電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是的,是幸福,她肯定自己沒有用錯這個詞。
有幾個少年跑到噴泉里面嬉鬧著,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水花落在他們的身上,卻絲毫都不在意。緊接著,又有一對情侶走了進(jìn)去,兩個人繞著噴泉的縫隙追逐著,拍打著水花,不斷地傳來一陣陣的笑聲,就連在一旁看的人也不由得笑起來,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了……
原來,快樂是可以傳染的。
季夏走近了幾步,無數(shù)的水霧撲面而來,落了一頭一臉,一絲絲的涼意滲進(jìn)了皮膚里,借著廣場上的燈光,能清晰地看到發(fā)梢上細(xì)小的水珠。
突然,一雙手輕輕地將她擁入了懷里,微微一怔,想要掙開的那一剎那,那一股子熟悉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除了那個男人,再也不會是其他的人。
隔著老遠(yuǎn),秦言希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她,看著她微揚(yáng)起的唇角在努力地微笑,可是卻依舊擺脫不了那一抹淡淡的悲傷,。
“小家伙,下次要是再不接我電話的話……”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迎上了她的幽深的眸子,看著她的唇瓣輕輕地蠕動,“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很久以后,季夏總是會想起這一幕,看著他微微詫異的模樣,心里涌出一絲叫做幸福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人告訴她,有時候,幸福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樣,輕輕一碰,就破裂了。
“餓了吧?我?guī)愠鋈コ浴!鼻匮韵9创揭恍Γ瑢櫮绲啬罅四笏男”羌狻?
“冰箱里有現(xiàn)成的菜,回去我做給你吃。”季夏淡淡笑著說道。
天色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黑暗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一彎新月靜靜地掛在天邊,放佛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以一種悲天憫地的神情俯視著這一片土地。
攀援在柵欄上的那一排薔薇花,依舊開的張揚(yáng)嬌艷,粉嫩的花瓣兒暈染了一層瑩色的光澤,一陣夜風(fēng)拂過,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花香。
季夏熟練地將小米下了鍋,準(zhǔn)備煮粥,她知道像秦言希這種經(jīng)常應(yīng)酬的人胃都不好,而這小米粥正是養(yǎng)胃的最佳食物。又從冰箱里拿了早就剁好的排骨,洗干凈之后,在開水里過了一下去除血水和肉腥味兒,對于紅燒排骨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拿捏得很到位,不管是配料還是火候。
“小家伙,你說以后誰要是娶了你,豈不是會很幸福?”秦言希一直輕輕地?fù)碇粫r啃咬幾下她的耳珠子。
心,咯噔一聲,背脊明顯地僵了一下,就連他也感覺到了,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黯然之色,隨即聽到她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韻味——
“秦少,借你吉言,若干年后娶的那個男人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像她這樣的女人,會有人娶她么?
這個話題就像是一根刺,橫在他和她的心里,誰都沒有再去翻出來。
這頓晚飯吃的異樣的沉悶,誰都不說話,季夏偶爾抬起頭來看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一雙清亮的眸子灼灼發(fā)光,只想著,這樣的男人不會是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