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嘿,快醒過來。”
阿武在迷迷糊糊中被一個聲音驚醒。在同一時間,他感覺到皮膚下粗糙的觸感和強烈的溫熱、光明。
他伸手想要擋住刺目的陽光,卻突然感覺到身體在猛地向下墜去。柔軟的皮膚火辣辣的疼起來,眼簾微微打開,向下一掃,立刻亡魂大冒。
下面是一個不知多高的黝黑洞口,而他的身體,正在迅速地向下滑去。這個巨大的水泥斜面,幾乎是垂直的。原本的他將身體緊緊貼在水泥牆面上,勉強靠著摩擦力停在一個稍微傾斜的牆面上。
但因爲他提起一隻手,並且身體微微往上提,所以和斜面的摩擦降低了。摩擦力抵消不了重力,身體自然就向下滑了。
身體飛速地下滑,背部被粗糙的水泥面擦得火辣辣的,隨後皮膚開始破損,他的身體在斜面上拉出一條殷紅的血跡。
劇烈的疼痛讓他背部的肉都繃緊了,本能的想要脫離接觸,但他卻只能用毅力來壓制住身體的衝動,同時在強烈的求生慾望下將提起的右手儘量貼緊水泥面。
“哼!”身體拉扯的力量帶來的摩擦在減速的同時也使全身火辣辣地疼起來,這般酷刑一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不過速度好歹算是減下來了,拖行了十多米後,因爲斜面坡度又到了一個稍微緩和的地方,所以阿武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
身體還需要繼續保持摩擦,所以任何一塊能貼住水泥面的肌肉都必須靠在斜面上,在忍受著劇痛的同時,保住自家的小命。
“你還好嗎?”不遠處傳來低沉的女聲,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好久沒有喝過水了。
阿武循著聲音艱難地轉過頭,發現不遠處有個模糊的身影,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女人。
不得不補充一下,阿武是一個近視眼,而且度數很高,七百度,重度近視。
沒有戴著眼鏡的時候,任何視野內的東西都是模糊的,能夠勉強看出來這是個女人就很不錯啦。
“你是?這裡是哪?”阿武忍著疼痛,艱難的說道。
“我叫明紫,這裡是哪我也不知道,但我困在這裡三個小時了。”
阿武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只好自己來觀察。
背後的疼痛在不斷提醒他,在筋疲力盡之前必須要加快速度想出辦法來,時間不多了。一旦力竭,勢必掉下去,粉身碎骨。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大坑,坑底遙不可及,只是黑黝黝一片。大坑的直徑估計有兩三百米,坑壁豎直,看起來全是水泥建造的。
這個大坑每隔十米有一個稍緩的斜坡,一直蔓延到不知多遠處。
阿武儘量擡頭看向上方,上面同樣是不知道多遠的坑壁,也是一眼看不到盡頭。天上有炎熱的太陽,但陽光非常奇怪,一直照在他們身上,似乎不將他們烤乾誓不罷休。
坑壁雖然粗糙,但顯然沒有能夠抓握的地方。
“這完全是個無解的局面,也不知道是誰將他帶來這樣的地方?”阿武忍不住在內心裡抱怨起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哎!你怎麼不說話啊?都到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聊一聊嘛。”那女子再次說起話來。
“別鬧,我在想辦法呢。”阿武正在心煩著,身上又是劇痛,面前的情況又無解,頭都快爆了。
“還有什麼辦法?我原本想要跳下去了,現在也就是和你說說話而已。”
陽光火辣辣的,阿武的身上很快就滲出汗來,汗水流在傷口上,原本就疼痛的傷口更加疼起來。
“我記得我是在睡覺來著,怎麼突然就來到了這裡?對了,你是怎麼來的?”看她說的可憐,阿武心中不忍,就搭起話來。
“我……我之前跳進了河裡,沒想到卻沒有死去,反而來到這個地方。”女子遲疑了一陣,才緩緩地說道。
看來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但有故事也沒用,現在大家都快死了。
阿武突然感覺身體向下滑了一滑,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啊!”劇烈的疼痛讓阿武叫了起來。
“你流血了。”女子轉過頭來看了阿武一眼,又很快別過頭去。
原來是血造成了這次下滑,血液讓背部的摩擦力降低,不用說,也有汗液的作用。這樣一來,阿武就算暫時死不了,也會流血而死。該死的,早知道要來這裡,就不光著睡覺了,現在全身就一個內褲,想不出血都難。
無解啊!
不!有解!
阿武腦袋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既然上天無路,那下地有門啊。”
“我想到了,我們可以向下去。”阿武高興地大聲叫道,“下面坡度開始……不要!”
還沒等阿武說完,他就看到一個身影飛快的從那邊墜下去。
“我在下邊等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阿武想要伸手拉過去,但也只是徒勞,那女子已經飛快的墜下去了。
其實阿武內心也明白,那女子或許只是絕望了而已。
但他,卻不能絕望。
作爲一個從小就過慣了苦日子的人來說,從小他就養成了堅強的毅力,也有堅韌不拔的勇氣。這些品質一直支持著他走到現在,他永不放棄。
大坑越向下坡度越緩,如果慢慢滑下去,應該能夠安全到達底部的。
“就這樣!”阿武咬緊牙關,開始控制著身體緩緩下滑。
“啊!”粗糙的水泥面摩擦在傷口之上,將剛剛凝結的血塊又再次撕裂。
“我一定可以的!”
頭部太過於危險,所以阿武儘量讓頭部少些摩擦,但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些劇烈的疼痛彷彿是千刀萬剮一般,汗珠刺激到傷口,疼痛更甚一籌。
阿武控制著身體再次停下來,頭有些昏,既失水又失血,估計他撐不了多久。
待自我感覺精神能夠承受之後,阿武繼續前進。
紅豔豔的血在大坑水泥壁面劃出三條驚心動魄的血痕,一個坡面,兩個坡面,三個坡面……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坡面,阿武終於來到了一個能夠勉強站起來的地方,他的背部已經完全糜爛。即使能夠站起來,但背部的皮肉幾乎被磨盡,傷到了筋骨,也是站不起來了。
無論如何,我算是成功了。
阿武心中充滿了滿足感,再一次翻越了一個高峰,戰勝了這麼可怕的環境。
“但,那是什麼?”阿武突然睜大了雙眼,一時間怒氣值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