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口諭早早的便下至徐府,邸報自然也是照例發(fā)送至各府衙門。小德子也是蔫兒壞,竟然打發(fā)了一個才入宮不久的小太監(jiān)去傳旨。不論徐桐問什麼統(tǒng)統(tǒng)回答只有三個字‘不知道’逼急了竟然在徐府哭了出來,唬的徐桐一家慌忙跪下,把傳旨欽太監(jiān)弄哭了,徐桐可以算是繼往開來的第一人。可既然任命了欽差,這欽差印信,華蓋,什麼都沒有著落,徐桐也不敢將傳旨太監(jiān)給放走,只好由徐大奶奶將這位小內(nèi)侍哄著,又是糖,又是果子的。直到徐桐的學生將邸報帶來,徐桐老頭這才知道著了道,才慌忙令家人將告病的摺子遞到宮裡。光緒頓時‘大急’!如此肱股之臣病倒實乃家國之損失!今,正逢國難,肱骨怎能纏綿病榻?當即下達聖旨,令太醫(yī)院院正張仲元率領人馬,務必救治朕之肱骨!
光緒特意叫來張仲元吩咐太醫(yī)院全體從今兒起就住在徐桐家裡,當然診金光緒還是很厚道的沒有徐老爺子自個兒出,但是如果徐老爺子病不好,那麼太醫(yī)院全體不準踏出徐府半步。張仲元走後,光緒臆想徐府的熱鬧,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德子,你說這會兒徐府熱鬧不熱鬧,朕是真想去看看。”小德子舔著臉湊近道“太后這招高!這徐桐老兒處處和皇上作對!太后只需要一句口諭就把這茅坑的石頭弄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必現(xiàn)在正躺在牀上,比大姑娘還金貴呢。”小德子笑嘻嘻的說道。“嗯,對對對,朕聽人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早知道太后那麼神,我早就請教她老了。”說到這裡光緒又想起慈禧昨晚慈禧流露出那冰冷的殺氣 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寒顫。心想“看來我還是來這個世界時間太短了,根本沒有了解真正慈禧啊,想必昨晚上的慈禧纔是她西太后的本來面目吧。”想到這裡光緒忍不住後背冒出絲絲涼意。擡頭一看卻見小德子這廝在那裡兀自出神,忍不住伸手‘啪’的一聲拍了一下他帽檐上。“發(fā)什麼呆呢你?” “以前皇上您總說太后管您管的太嚴,您自己就能處理好國事不必事事皆向她老人家請教的。您一定要自己獨立作出一番事業(yè)讓她老人家瞧瞧。可自打皇上大病以後,您的變化真大。”光緒一愣,我穿幫了?小德子幾乎條件反射般張口答道,隨即立刻想起前些天光緒才教訓過自己,連忙跪下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辜負了主子的教導,又在這裡胡說八道大放厥詞,求主子責罰!”光緒一愣,原來那個他是這樣想的?我是不是穿幫了?隨即搖頭苦笑,我現(xiàn)在就是愛新覺羅載湉!哪裡有什麼穿幫不穿幫的!想通了這一點,光緒笑道“那你覺得變了好還是不變的好?”小德子伏在地上,將臉埋在地上道“奴才哪裡敢評價主子,主子自然是好的。”光緒笑著繞到書案前抓著小德子的胳膊將他扶起來道“裝什麼裝,你我一同長大,我還不明白你小子,那天是我太兇了。以後沒人,你儘管暢所欲言,無罪!”小德子又要跪下被光緒一把抓住。小德子真的非常感動,雖然他還小但是階級觀念早在他心裡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能得到光緒這番話哪怕讓他去死,他現(xiàn)在都願意。“自然現(xiàn)在好,翁老師不是常常說麼,皇上您遇事兒得多問問兩位太后,她們一個出生望族,本身就能給您巨大的支持,一位胸有溝壑是您日後操持江山的榜樣。皇上您就應該多多親近她們,您又是生在皇家,自然是多親近的好。”小德子還是沒敢將光緒不是兩位太后親生給挑明,馬上又轉移話題道。“皇上您待人和氣,宮裡的兄弟姐妹們都覺得幸運的很!”光緒沒想到翁同龢竟然也說過這樣的話。
是啊,這本來就是衆(zhòng)人皆知的秘密。原本的光緒想要幹出一番大事來證明自己,但是他恰恰忘記了他最應該經(jīng)營的關係是他和慈禧的關係。若是普通人家抱養(yǎng)個孩子知道自己並非親生都難免產(chǎn)生隔閡,更何況生在帝王家?若是再有那麼幾個有心人挑撥,光緒越想越是那麼回事兒。心想“說不定原本那哥們兒,就是太想幹一番大事兒,反而疏遠了與慈禧的關係。嘿嘿,偏巧,我可只想做一個逍遙皇帝。”光緒暗暗下定決心今後定然要處理好與慈禧的關係。想通了這件事兒,光緒心裡一個大石頭總算是塵埃落定,整個人心情大好說不出的歡暢。隨即又想起徐桐,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德子見光緒莫名其妙的大笑起來,也只好乾笑附和。遠看這一主一僕,一個笑的前仰後跌,一個笑的全身抽搐,莫要說有多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