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輕點頭的穆人清隨即道:“你就算學了別派功夫,也不必瞞著為師。師父只盼你以后能夠牢記‘俠義’二字,切莫依仗武功就肆意胡為。否則,縱然你武功高深更勝為師,我也斷難輕饒了你。”
柳夏雖不喜歡這些說教,但想到穆人清對自己的悉心教導,依舊是恭敬應了聲:“師父放心,弟子做事只求無愧于心,以后行走江湖也定不會辱沒了我華山派的名聲便是。”
“老猴兒,你對門下的弟子也不必如此嚴厲了。這小子,老道我看著挺順眼,他將來也總不至于如我那不成器的師弟一般誤入歧途的,”木桑道長連道。
聽木桑道長提起他那不成器的師弟,柳夏頓時想到了碧血劍中的這個大反派玉真子。真算起來,柳夏雖然也是貪財好色,可起碼是有底線的,不像那玉真子竟然去做清廷的走狗,連家國祖宗都忘了。
木桑道長這一次來華山,也是為了躲避那玉真子,于是便在華山派住下了。
這木桑道長有個外號叫做‘千變萬劫’,千變是說他的身法變幻無窮,輕功高絕,萬劫是說他喜歡下棋。實際上他的棋藝并不是多么厲害,江湖上給他這‘千變萬劫’的外號更多是恭維他武功千變萬化,殺得敵人‘萬劫不復’。
木桑道長對柳夏挺好奇的,可柳夏卻對下圍棋沒什么興趣,所以二人只是武藝上切磋交流了一番,木桑道長興之所至將自己很是得意的暗器手法傳授給了柳夏。
袁承志對圍棋就比較有興致和天賦了,常陪著木桑道長下棋,慢慢的便和木桑道長成了忘年交。
就在袁承志陪著木桑道長下棋學功夫之時,在山上待得有些無趣的柳夏,終于是向師父穆人清說了聲,獨自一人下山去了,美其名曰出去歷練一番。
至于羅玉娘,因為孩子還小,需要他來照顧,所以她便帶著孩子繼續留在了華山之上。
見柳夏要下山,羅玉娘雖然不舍,卻也并未開口阻攔。柳夏也是向她承諾,自己會常回來看她和孩子以及師父的。
沒有人知道柳夏下山去做了些什么,轉眼五六年過去了,江湖上也并未傳出柳夏或者薛云的大名來。
不過,傳承了上千年卻早已衰落的丐幫,卻是再次聞名江湖,短短三四年內已是快速發展壯大,號稱有十萬幫眾,且組織嚴密,幫內高手不少,扶危濟困,使得丐幫在江湖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而柳夏也是依著他和羅玉娘的約定,每年都會回華山兩三次,或待上一兩個月,或待個十天半月的,然后便又再次離去。
轉眼已是到了崇禎十六年,這年初春時節,柳夏再次回到華山..
正是夜半時分,萬籟寂靜之時,悄然穿過松林來到那幾間石屋前的柳夏,便見袁承志所住的石屋內兩者燈火,還有說話聲和翻箱倒柜之聲傳出,不由心中一驚的先是進入羅玉娘母子房中查看,見她母子二人正自沉睡,這才略微松了口氣,轉而又悄然摸入了袁承志所住的石屋之內。
燈火輝煌的房間之中,柳夏一眼便看到了其中正翻找東西般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身材消瘦,面容干枯,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另外一人則是一光頭禿頂高大漢子。
他們萬沒想到這時候有人到來,一看柳夏進入房中,先是吃了一驚,緊接著見柳夏頂多二十多歲模樣,手上連刀劍都沒拿,又不禁暗暗松了口氣,彼此相視一眼便是一言不吭的一起向著柳夏夾擊而去。
柳夏同樣沒興趣跟這兩個小嘍嘍去啰嗦什么,簡單隨意般出手,輕飄飄兩掌分別落在二人的胸口和頭頂,便是讓他們渾身劇震的七竅流血,瞪大眼睛無力的倒地身死了。
在柳夏殺死那兩個男子時,身上被綁了繩子昏迷倒地的袁承志也是蘇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柳夏,不禁又驚又喜:“三師兄?”
“你小子,也太大意了,竟然讓這兩人用江湖上下三濫的手段給收拾了,”上前為他解去身上繩子的柳夏忍不住沒好氣道:“我還想著你能保護玉娘母子呢,看你這樣子,只怕是連自己都顧不上。”
“玉娘姐姐和耀兒沒事吧?”脫了束縛的袁承志一聽柳夏這話,不禁臉色一變的急忙問道。
看他緊張的樣子,柳夏不禁白了他一眼:“放心吧,她們沒事,那兩個人應該是為了其他事而來,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倒是并未傷害到玉娘母子。”
“那就好!”略微松了口氣的袁承志,旋即便不禁眉頭微蹙的輕聲道:“找東西?難道是為了..”
說話間的袁承志,連起身來到了床邊,彎腰伸手自床底下角落處拿出了一個布滿了蛛網灰塵的鐵盒子。
“金蛇秘笈?”看到袁承志所取出的鐵盒子,眉頭一掀的柳夏,已是猜出那盒內所裝何物。其實他早知道金蛇郎君夏雪宜死在華山,還留下了武功秘笈以及寶藏圖,不過一身所學皆是高深武學的他,對所謂的金蛇秘笈可真沒怎么在乎。就算那藏寶圖對他也沒用,因為他早就已經知道寶藏所藏之地。
三日后,和沉浸在金蛇秘笈中的袁承志說了聲的柳夏,便是帶著羅玉娘和兒子薛耀下山去了。
自從兒子薛耀出生,匆匆七八年時間過去了,孩子都已經七歲了,不能總待在山上。而且袁承志很快也要下山了,柳夏便準備帶著妻兒也下山去走走。孩子慢慢長大,也應該去見見外面的花花世界的。
一家三口趕路的速度并不快,離了華山后,先是走關中去蜀中待了些時日,而后便是順江而下,徑直往江南趕去了。
這日船過了荊門,春夏之交的晚上涼風清爽,樓船甲板上,柳夏正一人獨坐,自斟自酌。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身素凈羅裙的羅玉娘從船艙內走出,徑直來到柳夏身旁坐了下來。
“耀兒睡著了?”抬頭看向羅玉娘的柳夏不禁溫聲問道。
輕點頭的羅玉娘,略微猶豫才忍不住開口問道:“阿陽,這幾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怎么,你還怕你夫君我去殺人放火不成?”柳夏挑眉啞然失笑道。
羅玉娘則是蹙眉連道:“阿陽,你當我看不出來嗎?我們這一路上,幾乎沒到一個地方,都有人提前安排招呼,伺候服侍得周周到到的。而且,這一路走來,有多少人專門來見你,他們之中販夫走卒,江湖人士,乃至達官顯貴,什么人都有。阿陽,你現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讓我感覺有些陌生你知道嗎?”
“玉娘,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只要記得,我是你夫君,是耀兒的父親就行了,”柳夏伸手握住了羅玉娘的玉手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