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哈利波特 3
深海玄冰在一片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和濃重的寒意。
就像是東方不敗第一次進入瓊華派禁地時看到的那樣,玄霄穿著在卷云臺上與夙瑤共同運行羲和劍、望舒劍時的那件長袍,被牢牢的封在玄冰之中。情景非常相像,但不同的地方卻也非常明顯。
那一身并不相同的衣服、玄冰、黑暗的環境。相同的只是,玄霄還是被封在冰中,而他在冰的外面。
玄霄的周身有一種淡淡的紫色的光暈,那是他立誓成魔后才出現的。之前,他修習羲和劍,周身散發的,全是羲和劍那種炙熱的紅炎之光,后又借助云天河帶回瓊華派的望舒劍壓抑陽炎,體內便也有了屬于冰寒之力的淡藍色光暈。而如今,已經變成了截然不同的紫色。
東方不敗背著手,站在那塊巨大的玄冰前。
那柄被云天河他們說是控制了玄霄的羲和劍,依然跟在玄霄的身邊,一起進入東海深淵,也一同跟到了這里來。
安靜的插在玄冰的一角,默默的陪伴著玄霄。
若說這天下,對玄霄最是有情有義的,定然就是這把永遠沉默的羲和劍了吧。
“你要多久才能醒來呢?還記得你說的,區區東海,能耐我何……這九天玄女把你封進了這深海玄冰里,也真是費了一翻功夫……”東方不敗自言自語,面上的表情不是沉重也不是擔憂,只是陳述而已。
他知道玄霄可以聽到他說了什么,雖然現在被封在深海玄冰中的玄霄無法回應他說出來的話。不過東方不敗并不在乎,他只是說著,他想說的話,一邊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邊在這一片空蕩蕩的黑暗中踱著步子。
“我將你帶離了東海,不知神界會如何處置,等到你真正成魔后,回到那里,神界該是如臨大敵了吧?還有天青……他說他會在鬼界一直等著你,他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你也該放下了吧。
“這話天河只跟我說過,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便已經與他反目。我們三人當年是一起上的昆侖山,一同修煉仙術,雖說性情有很多的不同,但也是相互欣賞,不想如今卻變成了這番模樣。還有一件事……夙玉早已投胎轉世,她說她活的很累,喝了孟婆湯后就走了……”
東方不敗的腳頓住,感覺到黑暗中出現一種沉重的氣息,嘴角勾起笑容,只是在這黑暗中,誰也看不到笑。
“你要是不想讓云天青一直在鬼界等著你,就快點出來吧,這玄冰也不過如此而已,若是你一直不出來,我可就直接將這玄冰打破了拉你出來。”東方不敗輕挑著眉,知道以玄霄的傲氣,自然不會同意由他來動手,而且,就算是由他出手,這玄冰也不是很容易就能破的了的。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就算你現在出來了也是去不了鬼界見不到云天青的。”東方不敗仰起頭,合著眼睛,聲音依舊平穩,“我帶你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我自己也很意外,隱約我能看到一些……”他頓住,又繼續說道:“我沒有料到,但也許你以后需要跟我一起‘流浪’了也不一定。”
他今天已經說了足夠多的話,應該可以了。
東方不敗轉身,離開這里。
玄霄自從被封入了東海漩渦的最深處,打入了深海玄冰后,被封住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他的意識、靈識、靈力,他的全部。
可玄霄本身就不是一個容易被他人所左右的人,九天玄女身為掌權的神之一,力量自然非常強大。
若是還在那個世界中,玄霄想要從深海玄冰中醒過來,最少也是需要幾百年。可他在將玄霄帶離東海漩渦后,來到了這個名叫《哈利波特》的世界。這已經是完全的兩個世界。九天玄女的力量被消減到了最低,壓抑著玄霄的力量瞬間消減了絕大部分,只剩下了玄冰的冰封之力。
玄霄的意識清醒的很快,但卻仍處于被冰封的狀態,不能有所作為。
他需要一點一點的,運行起被封住的力量,一點一點的蓄積、壯大,直至破冰而出,當玄霄離開這個深海玄冰后,他就是一個真正的魔,不遜于仙神的魔。
當初玄霄與九天玄女一戰,是極不公平的。
玄霄當時的力量幾乎已經達到了神的境界,可他運行羲和劍,使瓊華飛升,用去了九成的力量,只余一成先戰云天河幾人——顧念舊情,處處留手,卻被云天河拼盡全力重傷——接著便是九天玄女……
現在的玄霄,比之之前破冰而出,離開禁地的玄霄,說起來,要更讓東方不敗放心。那個時候的玄霄,因為多年的積怨、憤恨、境遇、思想、糾結,形成的執念,不顧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他知道,自己組織不了那樣的玄霄。
可現在的玄霄,該放下的已經放下,那么多的經歷與遭遇,已經讓他成長。起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不用擔心玄霄會出什么問題,因為他還在玄冰之中。
跟玄霄比起來,他自己倒是有一些問題。
癡兒是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才出現的,而癡兒的出現,卻是他從口中嘔出的一顆青色的珠子。
那顆珠子落在地上,逐漸變大,成為一個兩三歲的光裸著身子的孩子,白嫩嫩的,可愛非常。合著眼睛,蜷縮著身子,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緩緩睜開,神情有些呆呆的,只是盯著他。
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叫做“癡”。
佛教認為,眾生因無始以來所具之無明,致心性愚昧,迷于事理,由此而有“人”、“我”之分。于是產生我執、法執,人生的種種煩惱,世事之紛紛擾擾,均由此而起。
換一種說法,癡,就是癡呆、過度著迷于某種事物、情緒等。
“癡”是人性的根本煩惱之一。
東方不敗抱起那個看起來癡癡呆呆的,由珠子變成的兩歲大的孩子,一種玄妙的感覺將他籠罩,當初那種化于風中的感覺再次出現。東方不敗便叫這個孩子為癡兒。而這個奇怪的茶坊,則是被癡兒攥在手里的一個石頭而已。
人間癡人皆可入內,此為有緣者。而無緣的人,卻是看不到這間茶坊。
東方不敗當起了這家茶坊的掌柜,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卻也并不怎么煩悶,而且這里的靈力流轉,對他的修行頗有助益。
只是東方不敗需要一些時間去提高和鞏固自己的靈力根基,還要將那些他可以看見的,錯綜復雜的命運的線理清,他想知道,自己能有這些奇妙的境遇,究竟是為何。
……
西弗勒斯不舍的望著窗外,雖然時間還不算晚,但他卻應該回家了。坐在對面的癡兒還是從頭到尾的像是洋娃娃一樣的面無表情,連眼神都可以說是沒有,看起來非常恐怖,但他得說,今天的這一段時間,他過的非常愉快。
“癡兒,我得回家了。”西弗勒斯說。
癡兒呆了會才重復,“回家……”再隔了兩秒,把視線放在西弗勒斯的身上。癡兒的臉對著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也認為癡兒是看著他的,可是,他之所以一直強調癡兒恐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癡兒的眼睛,永遠看不出有什么情緒,也仿佛沒有什么焦距,有些霧蒙蒙的感覺。
“不要,回家。”癡兒組織了下語言。西弗勒斯也非常舍不得癡兒,可他確實應該離開了,早些回去,可以讓已經變成了暴力酒鬼的父親少一些責罵他和媽媽的理由,他已經厭倦了父親毫不留情的語言。
西弗勒斯為難著,癡兒雖然是一個東方的麻瓜,但他已經將癡兒劃分到了朋友的行列。他不想讓癡兒難過,但他也不能答應。
東方不敗走出來時,就看到一直“盯著”西弗勒斯不眨眼的癡兒,還有皺著眉頭,異常嚴肅的西弗勒斯。
“東方先生。”西弗勒斯從圓凳長站起來,向東方不敗問好,這一段時間的聊天,他已經從癡兒那里了解到,癡兒姓東方,并且東方不敗是癡兒的“爸爸”。
癡兒仰著頭:“爹……”喊完就邁著小短腿跑到了東方不敗的身邊,把頭埋進了東方不敗的衣服里。
“發生了什么事?”東方不敗問,摸著癡兒的頭。在他還是那個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時,他想成為女人,想為楊蓮亭生一個孩子,他做不到。現在他放棄了那些,卻以這樣的方式有了一個“孩子”,東方不敗心中滿足,目光中帶著慈愛。
西弗勒斯極力表現的有禮,道:“今天我在這里過的非常愉快,不過我該要回家了。”
回家……
東方不敗不著痕跡的眼睛掃過西弗勒斯身上那件灰撲撲的不合身的衣服,那衣服非常破舊而且打著補丁。因著過于寬松,并不能很好的遮掩好西弗勒斯的身子,被蓋著的手臂和脖頸下的肌膚都能看到一些。而那些肌膚上面有著青紫的痕跡。
這個孩子的身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痕跡,東方不敗全都可以看的清楚。那是家暴。像是西弗勒斯這樣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唯一令東方不敗驚奇的,就是西弗勒斯的一些特別的“能力”。但這些,東方不敗,并不在乎。
看看在自己懷里沒有說什么,也看不出油什么的癡兒,東方不敗可以很明確的感覺到奧癡兒那種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舍不得。于是東方不敗對著西弗勒斯道:“那請路上小心,歡迎你明天再來玩,癡兒會非常開心的。”
西弗勒斯看著癡兒,天生看起來比較陰沉的臉上掛著笑容,應了下來,然后推開茶坊的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