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寒、紫衣女子和血煞王龍剛之間的衝突,只能算是發生在鬼市上的一個小小插曲,而當夜整個的鬼市,卻是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才終告結束。
第二日,當天空漸漸發白,新的一天正式來臨的時候,寧靜了幾個時辰的陰風嶺便是再度的生氣盎然起來,只不過這種生氣之中,完全是被濃濃的戰意所充斥。
亦如昨日在陰風嶺初次會面時一樣,各大宗派的人馬各自圈定一個山頭,昂然屹立於其上,一個個都是精神百倍,秩序井然。
不過,細微的差別總是有的,比如至尊金城、武境這般擁有著地圖的勢力,臉色的自信則要更多一些,一方面是實力超羣,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心中有底。
對於這些勢力而言,被慘遭淘汰,已經不是他們所要考慮的問題,此次參加天臺山之戰,他們的任務,就是儘量的發掘一些寶物,歷練一下軍隊,然後親眼見證甚至親身參與中州局勢的新一輪洗牌。
而那包括大無天境在內的排名靠後的勢力,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原本就是實力低微,隨時面臨著被淘汰的命運,又缺乏地圖做指引,只能在這偌大的天臺山脈中好似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天臺山之戰,對他們而言,實在無異於是一口已經敲響的喪鐘,至於能否茍全一條性命,只能是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了。
“天臺山裂縫即將開啓,各大勢力出戰之人,準備好出發吧,生死存亡,收穫幾多,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至尊金城秦廣王的聲音適時地傳入耳中,也是讓衆人原本就繃緊了的心中再次猛然一顫。
轟!
某一刻,原本只有風聲淒厲的陰風嶺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聲劇烈的響動,連腳下的大地都是猛烈的顫動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數萬丈長寬的空間裂縫,也是在轟隆隆的響聲中浮現而出,陰風怒號,光怪陸離,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之感,就好像是上古巨獸長大的血盆大口一般,令人心驚膽戰。
“按照往年慣例,各大勢力按照排名先後,次第進入天臺山脈之中,隨後各憑機緣,時間以半年爲限,半年之後,這空間裂縫纔會再度開啓,將存活之人傳送而出,諸位,好自爲之吧!地藏王,代表我至尊金城,第一個出發吧!”秦廣王面色冷冽的大聲喝道。
“地藏軍,聽我號令,出發。”一道堪稱是輕柔軟媚的聲音隨之而起,旋即,從秦廣王身後便是款款的站出了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恰巧,便是任寒昨夜在鬼市裡,遇見的那一位。
紫衣女子的身後,也是正如昨夜一般,跟著一個面容俊俏的少年。
“地藏王?秦廣王,今年的至尊金城,難道不是你出戰嗎?”龍剛當然也是看清了紫衣女子的容貌,想起了昨夜之時,不禁大聲質問道。
“本王有說過這次是本王出戰嗎?這是我至尊金城新晉的第十一王——地藏王殿下,此次天臺山之戰,我至尊金城派出的參戰之人,便是地藏王殿下,時間緊迫,由不得與你細細解釋,地藏王,動身!”秦廣王用眼角餘光瞥了龍剛一眼,那如電如劍的眼神,直接是讓囂張跋扈的龍剛打了一個激靈。
而於此同時,這位至尊金城的地藏王,也是二話不說的開動了身形,臨行之前,卻是有意無意的,朝著任寒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任寒也是微微的朝她點了點頭。
“擎天殿所屬,隨本王出戰!” 在地藏王的身影轉瞬之間消失在空間裂縫之後,擎天殿的八大天王之首——東天王秦川也是大喝一聲,帶著擎天殿的人馬開動了身形。
一時間,各宗各派的人馬,按照上一次天臺山之中早已經排定的名次,井然有序的以此閃身越入那裂縫之中,而那血煞王龍剛,卻似乎還沒有從地藏王帶給他的震撼中解脫出來。
“寒王,你也代表我們大無天境出戰吧,這一次的興衰榮辱,成敗與否,就全看你了,責任雖重,一切還是以安全爲首,一切小心。”等排在前面的十九家勢力全都走完之後,偌大的陰風嶺便是隻剩下了秦廣王和大無天境的人馬,無名王也是拍了拍任寒的肩膀,暖聲囑咐道。
“無名王請放心,任寒自會將一切處理妥當,定會竭盡全力保全我大無天境,天寒軍聽令,出發!”任寒朝著無名王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也是大喝一聲,開動了身形,眨眼間便是躍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嗯?大無天境這次,倒是有幾分意思,難道這小小少年,竟然是比無名王你更勝一籌?”顧不得去看那緩緩消失的空間裂縫,秦廣王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之色,出言問道。
“我們大無天境這一次,已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此子在某些方面,的確是要比本王還強上一些,裡外是要拼一把,一切就都聽天由命吧?!睙o名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回道。
“既然大無天主做出了這個決定,而且連無名王你也是願意讓賢,那這少年就必然是有著特別之處,本王倒也樂得靜觀其變,希望大無天境可以在這一次天臺山之戰中得以保全吧,咱們也是數十年的老交情了,如果大無天境真的就此淪爲二流勢力,甚至徹底的隕落消散,本王也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秦廣王說道。
“多謝秦廣王如此念及舊情,一切的結果,還是等半年之後再看吧?!睙o名王仍舊是面不改色的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就此別過,半年之後,此地再見了?!鼻貜V王似乎是對無名王的爲人十分的瞭解,也不介意什麼,點了點頭,說道。
“告辭?!睙o名王也是客氣的拱了拱手,旋即,身形一抖,消失在了原地。
“這個無不言,竟然還真的就把大無天境的前途命運,交到了這個小子手上,光是這份氣魄,也遠非常人可比啊,就是不知道這個在外界混的風生水起的小子,在我中州各大勢力的頂尖高手面前,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所向披靡呢?”無名王走後,秦廣王若有所思的說道,品味了良久,才緩緩的最後一個離開了陰風嶺。
天臺山脈,因爲多次被作爲戰場的緣故,腳下的土地都是呈現出一種暗紅的色彩,盛開著一種以屍氣和血氣滋養而出的奇異花朵,有劇毒,見血封喉,空氣中也是瀰漫著滄桑血腥的氣味兒,當任寒率領天寒軍突破空間裂縫,最終降落到這片土地的時候,也是直接便被周圍的環境和那漫山遍野的花兒所吸引。
由於大無天境的人馬是最後一個進入到天臺山脈之中的,所以這個時候的話,周圍已經是連半點人影也找不到,其他宗派的人馬早都分散開來,各自行進了。
“小傲,能察覺得到嗎?”只是略微的觀察了一會兒周圍的環境,任寒便是開口問道。
“沒問題,就在我們前方左手邊千里以內,他們的行進速度也是極快,想必是直奔那地圖上標註出來的某處遺蹟了吧。”小傲自信的說道。
“你在前面帶路,全速前進,勢必要將其截殺,將地圖搶到手,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現在盯上這塊肥肉的惡狼,可不止咱們一家,咱們出發的晚,必須得儘快追上才行!”任寒當機立斷的說道。
“好!我放開速度,後面的天寒軍,可要跟上了!”小傲堅定的點了點頭,突然伸長了脖子,仰天長嘯一聲,直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化出了幽冥犬的本體,一條體型碩大無比,威風凜凜的黑色鬼犬,便是舒展的伸開了四蹄,全速的飛奔了起來,天邊只能看見一團黑雲在滾滾向遠方移動。
“出發!”在一衆天寒軍或驚訝,或駭然的目光中,任寒大喝一聲,直接是下達了啓程的命令,讓天寒軍全速出擊,自己則留在最後壓陣。
這一手暗棋,任寒在昨夜便是已經佈置妥當,由素心發動萬象由心的隱身之術,悄無聲息的潛入血羅殿的營地,將一種特製的藥粉撒在了血羅殿人馬的身上,憑藉著這一點藥粉,小傲便是可以準確的時刻感知到血羅殿的方位,任寒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先將這個血羅殿的血煞王龍剛給截殺,待從龍剛手上搶奪了地圖之後,再做下一步的舉動。
天寒軍全速奔馳在天臺山脈之中,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追上血羅殿的人馬,任寒留在最後壓陣,以防不測,風馳電掣之時,原本在最前方的素心突然刻意的落到了後面,出現在了任寒身邊。
“大哥,有些不對勁?!彼匦拈_門見山的說道。
“嗯?血羅殿的行蹤可疑起來了?”任寒問道。
“不是,這一路追趕過來,空氣中除了我昨日灑下的藥粉味道之外,似乎是還存在著另外一種特殊的味道,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也是給人留做記號的?!彼匦牟露戎f道。
“不出意外的話,那另外一道氣味,應該是給望月閣的青妖王七夜引路的,望月閣比我們早出發一步,所以,應該是在我們前面?!比魏砸凰伎?,便是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