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月夜
“聶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方華死死地盯著聶楓,冷冽話語驟然說出。
“在救我兄弟。”眼眸平靜,神‘色’如常,聶楓緩聲回道。
一聲兄弟,話語雖輕,卻響徹四方,讓看臺之上衆人心中凜然,讓那腳步踉蹌站立不穩的宗成嘴角含笑,讓那臺上神‘色’森然的方華臉‘色’更爲‘陰’沉。
“在參賽者比試期間‘插’手,你這是在妨礙‘門’派大比進行!”黑羽扇指向聶楓,方華厲聲話語再出。
輕然淡笑,聶楓隨意地聳了聳肩,說道:“參賽者被擊出場外,則勝負已分,這場比試早已完結,我所舉動,並不算違規。”
說著,聶楓將目光移向不遠處裁判席之上的海老,微笑道:“你說對吧海老。”
微微點頭,海老一本正經地答道:“不錯。”
海老肯定的話語,輕聲說出,卻是回答得堅決肯定無比,神‘色’如常,仿若一個最爲公平公正的裁判一般。
只是沒人發現其嘴角邊,掀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你!”方華憤然雙眸移向聶楓,眼中泛出森冷寒芒,冷冷道:“好!好一個聶楓!”
“將我兄弟傷成這樣,你會付出代價。”對上方華那森冷的眼神,聶楓絲毫不退讓,眼中亦是泛出堅決之‘色’。
“哼,我等著,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像那廢物一般只會逞口舌之能。”手中黑羽扇收於身後,方華狹長眼眸盯向聶楓,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望著那離去的方華,聶楓輕嘆一聲,轉而低頭望向那遍體鱗傷的宗成,卻是百感‘交’集。
最終,卻只是匯成兩個字。
“謝謝。”聶楓緩聲說道。
舉起那血跡斑斑的手,輕輕拍了拍聶楓的肩,宗成擡起那虛弱無神的雙眸,對聶楓輕笑道:“呵,要謝的話晚上那頓做豐盛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嘴角泛出欣然笑意,聶楓點頭道:“一定。”
聽得聶楓這番話語,宗成也笑了笑,旋即‘欲’轉身回居所,忽地感到一股凜然寒氣侵入。
“咦?”倚靠著聶楓才勉強站穩的宗成忽然有感,擡頭望向天際,緩緩伸出了手,困‘惑’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的,早‘春’季節……怎麼還有雪?”
聶楓轉頭,望著那落於宗成血跡斑斑掌間的晶瑩雪粒,眼神微凝,旋即轉身望向石臺。
石臺之上,一道身穿黑‘色’勁裝的青年屹然而立,負手冷漠地望向臺下的聶楓,淡淡話語隨著漫天飄雪,傳到聶楓耳中,冷入心脾。
“鬧劇已然結束,接下來,輪到我們了。”
鵝‘毛’大雪翩然飛舞,如‘春’雨般飄灑而下,不一會兒,已然將整個中天廣場化爲一片冰雪的世界,一如當年的大雪山。
雪‘花’飄在周圍看臺之上,讓衆人仰頭望天,驚疑不定,困‘惑’不已。而在看臺的某個隱蔽角落,一道倩麗身影嬌軀微動,心情似乎極爲不平靜。
月夜傲然站立於石臺之上,冷漠地望向聶楓,那絲冷若冰霜背後,蘊藏的卻是無比凌厲的殺意!
聶楓攙扶著宗成,雙眸緊緊盯著臺上那人,三年前大雪山上一幕幕浮上眼前。佳人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猶然歷歷在目,而在這人面前,自己的慘敗,將亡,無奈囑託也猶如昨日。一切的一切,再度回憶而起,化爲萬般情緒,顯‘露’與棕褐‘色’眼眸之中。是悲?是怒?還是難以抑制的痛?沒有人明白,就連聶楓自己也不明白。
但聶楓知道自己的心很‘亂’,自己的身軀在躍躍‘欲’試,自己體內戰氣在瘋狂竄動,想要迫使自己強殺面前此人。
心‘亂’,則殺意濃,聶楓望向月夜的雙眸滿是殺意。
月夜冷漠雙眸一如往常,僅僅是冷冷地盯著聶楓,仿若在看一隻對他怒目而視的小狗,有的只有憐憫與戲謔。
心中萬般情緒翻覆,攪‘亂’聶楓的內心,就在讓其快要遏制不住那冷冽殺意之際,忽然!聶楓緩緩閉上了雙眸。
閉眼,則不見。眼不見,則心不煩。
緩緩閉眼,身心調和,仿若與自然融爲一體,旋即再度睜開,眼眸已然是清澈如許。
月夜見此,略感詫異,隨即依舊冷漠如常,仿若世上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動容。
就在兩人相互對峙之際,忽然,一道身影瞬間閃現在聶楓身旁,卻是古道。
“‘交’給我吧。剩下的事情,不用掛心,我會處理,你專心應對面前此關就好。”扶過聶楓手中的宗成,古道深深地望了聶楓一眼,眼中滿是關切與鼓勵。
對古道點了點頭,聶楓將宗成攙扶到古道身邊。
倚靠在古道身邊,宗成對聶楓無力地擺了擺手,勉強笑道:“呵,我沒多大事的,你自己好好加油吧,要是輸給那種冷冰冰的怪物,即使你多做十幾頓好吃的,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聶楓再度微笑點頭,道:“我會贏的。”
看著聶楓眼中那堅定的眼神,古道與宗成臉上也是浮現幾分笑意。點了點頭,古道身形再閃,已然與宗成一同消失在了原地,想必是回到居所養傷。
送別兩人,聶楓重新將目光移到石臺之上的月夜,目‘色’微凜,淡淡道:“來吧。”
……
中天城,中天廣場,寬敞石臺之上。
兩道身穿黑衣的身影屹立於其上,遙相對峙,眼眸之中皆是蘊含著無比凌厲的高昂戰意。
唯有戰意,再無他物。
‘陰’雲籠罩的天際,依舊不斷地飄灑著雪‘花’,將石臺乃至整個廣場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純白地毯,也在兩人頭頂與肩上繪畫出一抹截然不同的‘色’調。
石臺之上,聶楓與月夜靜靜站立,看臺隱蔽角落,赤紅倩影縵立遠視。三人站位再度構成詭秘的三角,一如當年。
看臺之中,衆人屏息凝神,抵禦著寒風與冰雪,死死地盯向石臺。這是兩人恩怨了結至關重要的一戰,究竟是月夜擊敗聶楓,終結其不現實的夢幻願望,還是聶楓擊敗月夜,距離成功路上再進一步,在這一戰過後,便得分曉。
矩形石臺之上,方雲山望著場中對峙的兩人,眼中浮現些許興趣之‘色’,側身對寧蒼說道:“此戰之後,應該能大致試探出這聶楓實力的深淺。他若成功,可以試著‘交’涉一番,他若失敗,殺!”
感受方雲山那淡淡笑意之中蘊含的銳利殺意,寧蒼神‘色’微怔,隨即望向石臺之上的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十強賽第四場,月夜宮月夜,對仙劍‘門’聶楓。比試,開始!”
裁判席之上,黃字比武臺的裁判高喊一句,頓時將現場氣氛引爆,衆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石臺,卻是想見證這場情緣凌‘亂’的一戰,將如何落幕。
看臺之上氣氛熱烈,石臺之上卻是依舊冷清。
兩人身上沒有發出磅礴戰氣,沒有立即大打出手,沒有以死相‘逼’。依舊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靜靜地凝望著對方。
因爲在這一戰之前,有些事情,總是要先問清楚。只有清楚了,方纔可以再無顧忌牽掛,全力對戰。
站在大雪飄飛的石臺之上,月夜緩緩伸出手掌,望著那落在自己掌間長久不化的晶瑩白雪,冷漠的眸子微微泛起些許‘波’動,腦中當年那被深藏的回憶再度翻騰而起。
收回手掌,月夜將冷漠雙眸望向眼前那道黑‘色’身影,那世間爲數不多讓自己孤冷心中泛起漣漪的人。
“當年……是南宮一族的人救了你?”月夜輕聲問道,話語之中雖蘊含疑‘惑’之意,卻不含困‘惑’之感。
自從當年首次聽聞聶楓還未死的消息後,月夜便知道當時是有人救走了聶楓。否則在那般重傷甚至是奄奄一息的情況下,聶楓決然不可能憑藉自己的能力逃生。
只是讓月夜不解的是,那人究竟是誰?能在數千黑甲兵包圍之下救人,除非是戰尊強者,否則決然不可能。
目前來看,唯一較爲合理的解釋便是南宮一族中人所救。因爲從之後傳出的消息看,聶楓與南宮一族之間絕對有著某種關係,而憑藉那位老祖宗之能,能預判到聶楓安危生死也不足爲奇。
“雯婷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聶楓沒有回答月夜的問題,因爲那個問題並不重要。
對於兩人之間來說,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意義。縱使知道了答案,對月夜也沒有什麼太大意義,對於聶楓來說,在不知道那神秘‘女’子身份之前,對他亦是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那便無視,問點有意義的。
月夜懂得聶楓話中的含義,所以他也拋卻了那個無意義的話題,應答起面前這個對雙方都有意義的問題。
“我有盡力照顧她,但她並不好。”
月夜的話語隨著漫天雪‘花’,飄到了聶楓耳中。
聶楓神‘色’微怔,隨後點了點頭。
月夜表述的意思很清楚,他有依照當初的承諾,好好照顧雯婷,對她千依百順,除卻不能離開月夜宮,不能見聶楓,幾乎給了她一切她所想要的。
但她並不好,因爲她不能出月夜宮,不能見聶楓。
“所以爲了她好,我決定殺死你。”月夜的話語再度說出,卻是帶著無比冷酷的殺意。
自己給了她一切,但她卻因爲牽掛你而變得不好,那隻要將你殺死,那她便可以完全好起來了。
這便是月夜的邏輯,這便是月夜的思維,這便是月夜。
就是這個feel,倍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