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啊……能有這麼片刻,哪怕是立即死了,也是值得了……“
郝勝天清醒之後,情不自禁地呻吟了幾聲,睜開了眼睛,卻已經看到了背後繼續替他治療的雷林。
“雷仙長,上次你救了球兒,現在你又救了我。這份大恩大德,鄙人這輩子只怕是沒法還清……”
郝勝天嘆息說著,卻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隨即口中吐出幾口黑血。
一連吐了好幾口黑血,郝勝天臉上的氣色卻反而是好了許多,膚色上的黑紫色也淺了些,呼吸也有力多了,而他那原本僵硬的身軀也明顯變得柔軟下來。
此時,郝球和蕊兒看得真切,不禁都是極爲驚喜,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了!
要知道,爲了治療郝勝天,蕊兒和郝球可謂想盡了辦法,耗光了家財,被迫淪落到這等窮苦貧民區來。
然而,無論郝球和蕊兒如何努力,郝勝天的身體卻一天天迅速惡化,任何人對此都是無能爲力。
就在郝球和蕊兒都對此絕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時候,此時雷林卻一出手,卻立竿見影,讓郝勝天的病情有了好轉,讓大家都看到了郝勝天徹底康復的希望!
“雷仙長,謝謝你!實在太謝謝你了!”
這一刻,郝球無比激動之下,竟是流著淚,向雷林跪倒拜謝。
雷林見郝球竟這樣跪倒,不禁眉頭挑了挑,搖頭道:“郝球。你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隨便就跪呢?”
“雷仙長不要見怪。我這孩兒也是見我身體轉好,太過激動了……”
郝勝天向雷林解釋一聲,隨即向郝球說道:“球兒,你起來。你記住,雷仙長對我們的大恩大德,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報答的。以後不要下跪,若真想報答雷仙長,就用實際行動去報答吧!”
此時。郝球已經紅著臉站了起來,擦著眼淚,連聲應道:“是!孩兒記下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雷林繼續替郝勝天壓制體內的“陰煞之氣”。
“呼……舒服啊……自從殘廢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舒服過!雷仙長,謝謝你了……”
郝勝天不在吐血,面色也漸漸紅潤起來,他配合著雷林的治療,閉著雙眼,臉上的皺紋不時擠了擠。身體舒服地微微顫抖。
這數個多月以來,郝勝天受到的非人折磨難以形容。四肢斷裂處和體內隨時如同有刀子在刮切一般,簡直生不如死!此時,能享受到如此的平靜和舒服,哪怕讓他立即去死,他也覺得值了。
對此雷林只是淡淡一笑,說道:“鎮守大人不用客氣。其實,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你體內那陰煞之氣,若想完全祛除,卻不是一日之功?!?
郝勝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能這樣,鄙人已經是無比滿足了……”
聽得郝勝天的聲音也是漸漸的洪亮起來,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極爲高興,而郝球甚至已經狂喜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雷林所做的一切,簡直就是奇蹟!
漸漸的,郝勝天周身的膚色,除了四肢的斷口外,已經從黑紫色轉變成了略微暗淡的黃褐色,明顯健康多了。
看到如此,郝球、蕊兒,還是何綵衣、柳依依都是無限欣喜。
此時,雷林已經是滿頭大汗,真元的迅速消耗,和精細操控元力的心神消耗,讓他體力和精神都是損耗巨大。
見到郝勝天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許多,雖然沒有完全治癒,但是性命應該是無礙了。雷林於是緩緩停下了對郝勝天的治療。
“哈哈哈——!雷仙長,我郝勝天能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
郝勝天感覺到身體內重新充滿了活力,知道自己的命是暫時撿回來了,不禁爽朗大笑起來。
郝勝天大笑,衆人也是心情高興,紛紛笑出聲來。
蕊兒乖巧道:“雷叔,乾爹,我這就下去準備好酒好菜,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順便爲雷叔洗塵!”
雷林一聽,笑道:“好??!好??!好久沒有吃過蕊兒親手做的菜了,我早已經饞得不行!”
雷林話還沒說完,這時,忽然就聽外面傳來了怒罵聲:
“郝勝天,你們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他娘竟敢殺我黃狗幫的人,簡直是活膩了!”
“郝勝天,我們幫主給你臉,你卻一點都不要,還殺我幫衆兄弟!現在我們幫主親自來了,準備好血債血償吧!”
“那兩個臭娘們!你們給我們等著,不把你們先奸後殺,就對不起死去的兄弟!”
……
這些辱罵聲極爲響亮,穿透進屋子中,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衆人臉色都是不好看起來。
而郝球身子忍不住一顫,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失態喊道:“黃狗幫的幫主都來了……看來黃狗幫高手這次是全部出動了,我們怎麼辦……”
“球兒,男子漢大丈夫,就是死也給我站著死!你看你這樣子,像什麼話!”
見到兒子竟是一副害怕的樣子,郝勝天不禁恨鐵不成鋼,怒斥著嘆息了一聲,卻也是心疼。
以前,郝球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但後來醒來後,卻遇到妖族入侵,處處可見死亡,整個世界如同末日降臨一般。而郝勝天一心只想做個好父親,不管其他,始終把郝球和蕊兒保護在翼下,不讓他們受傷害。
郝勝天自然沒想到,一方面,郝球滿眼看到的,都是這個世界的殘酷和各種死亡;一方面,郝球又逐漸形成了對他保護的依賴。
如此之下,以至於當郝勝天被黃泉老祖廢掉的時候,郝球不得不站出來,挑起家中的大梁,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但現實的殘酷和可怕,卻輕而易舉的壓倒了他,讓他變得膽小怕死,行事畏首畏尾起來。甚至許多方面都不如蕊兒這樣一個弱女子。
最終,這一切卻是造就了現在的郝球。
郝勝天在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禁很是心疼自責。
這時,蕊兒從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許多黃狗幫的幫衆手持刀劍,氣勢洶洶地衝進了院子,都是滿臉的殺氣。其中帶頭的,正是那黃狗幫幫主黃二狗。
“這些畜生!”
蕊兒自然知道黃二狗的目的是爲了她。在黃二狗還在郝勝天手下混的時候,黃二狗就曾經騷擾過她,結果被郝勝天狠狠教訓後,黃二狗才老實了下來。
而現在,郝勝天殘廢後,“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黃二狗和黃狗幫竟堂而皇之地找上門來。這著實把她氣壞了,渾身發抖。
與此同時,蕊兒心頭卻也有著擔憂和恐懼。
那黃狗幫幫主黃二狗不知道是獲得了什麼機緣,實力竟一天一個樣子。數月之前,他一舉從一個無名小卒,成爲了黃狗幫的幫主,隨後就帶領著黃狗幫迅速發展,現在已經是僅次於黃泉門等大勢力的幫會了。
黃狗幫如此雄厚的實力,蕊兒又不知道雷林現在實力如何,自然難免擔心。
似乎是看出了蕊兒的擔心,雷林“哈哈”一笑,說道:“蕊兒,你去準備酒菜吧。外面就是一些土雞瓦狗,一盞茶時分,我就讓他們全部閉嘴?!?
雷林這話讓蕊兒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卻見雷林倒背雙手朝門口走去。
只見雷林沒動,一陣怪風卻刮過,那屋門自動打開了,而雷林隨後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雷林一動,何綵衣和柳依依也立即跟著走了出去。蕊兒心頭有些擔心,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回,郝球卻是安安靜靜待在屋裡。
“爹……我留下來照顧你?!?
郝球勉強笑了笑,找了個藉口。
郝勝天卻是長嘆一聲。
從郝球微微顫抖的身子,郝勝天就知道郝球哪裡是要留下來照顧他,根本就是在害怕。但郝勝天卻沒多說什麼,只嘆息著搖了搖頭,心裡頭替他這個兒子實在擔憂。
雷林等走出屋外,卻見滿院子都是兇神惡煞的黃狗幫幫衆,手中的刀劍閃爍寒光。雷林特別注意到,黃狗幫衆人中,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
那漢子長得極醜,偏偏還怪模怪樣地在鼻子上穿著一個鼻環。他渾身氣血氣息充盈,還隱隱有元力氣息溢出,一看就知道是“武尊”高手。
黃狗幫衆人中,就數這漢子實力最強。看來,這穿著鼻環的醜陋漢子,就是黃狗幫幫主黃二狗無疑!
一見雷林等走出屋子,黃二狗正打量著雷林,沒有動作,而黃狗幫幫衆中,一個黃毛小子去立即如瘋狗一般跳了上去,指著雷林等的鼻子,就氣勢洶洶地大罵道:“他媽的!你們這些臭娘們,還有那小子,識相的,立即滾在地上,向我們幫主磕頭求饒,否則我們黃狗幫兄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你們淹死!”
這黃毛是典型的一個勢力中的“罵將”。這一類人,通常的作用就是用他的口舌,在行動前,提振一下團隊士氣。此外,這一類人,也通常是當做炮灰來用,試探敵方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