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回答,太后驚訝而欣喜,她從不在陸戰霆的面前掩飾自己對當今皇帝的不喜,她也從不掩藏自己的目的。
但是她這個孫兒卻心不在此,沒想到這一次受傷竟然還能改變他的想法。
“當真?”
壓下心裡的激動,太后沉聲詢問。
“當真!”
回答她的是堅定的兩個字,聽到這兩個字,太后的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如果,她能爲西秦留下一位真正的明君,想必就算到了陰曹地府,見了她的阿爹,她也有臉說西秦終於有了一位明君。
當年把兒子推上皇位之後,不久,阿爹就鬱鬱而終,臨終時,一直在懺悔說沒有爲西秦真正留下一位明君。
這些年,她對皇帝越發不喜也有這個原因,想把陸戰霆推上那個位置更是因爲這個原因,阿爹沒做到的,她要替他做到!
“太子不足爲懼,不過是個胸無墨水的蠢貨!”提起太子,太后一臉的鄙夷,皇后教養出來的孩子也就那點本事了,以爲靠著身後的謀士能靠一輩子嗎?
陸戰霆贊同的點頭,太子雖然手下有謀士也有暗衛,但並不會成爲他真正的對手,甚至不用他出手,蜀王就會想辦法解決。
“至於蜀王……”
太后頓了頓,神色格外認真,這也是她認爲會成爲戰霆對手的人,準確來說,是他背後的莊妃,會成爲戰霆的對手!
“皇祖母擔心的是莊妃!”
陸戰霆肯定的說著,眸子裡沒有一絲意外,蜀王雖有心機,可卻眼高手低,但他背後的莊妃卻不同。
事實上,如果不是背後的莊妃在爲他出謀劃策,也許他和太子一樣,但他有一個好母親,也有一個好妹妹。
“對,莊妃,非除不可!”
太后的話說的輕柔,卻格外的堅定,除掉莊妃,等於斷了蜀王的胳膊!
“蜀王本身才能是有的,但沒有了莊妃,他不過是平庸之才?!?
站起身,太后眼眸深邃的看著外面,她的兒子才能普通,因此西秦一年不勝一年,如果沒有戰霆守在邊疆,恐怕西秦如今的情況更差。
她的這些孫子中,也只有戰霆有計謀也有腦子,其他人,都只是普通。
“除去莊妃?”
陸戰霆聲音很輕,他沒想到太后竟然要直接除掉她,畢竟莊妃的勢力在宮裡盤根交錯,想要拔出也不算容易。
“戰霆,莊妃這邊,皇祖母自有成算,你真正要當做對手的,是靖王!”
太后認真的看著陸戰霆,皇子中真正有資格做戰霆對對手的只有靖王,畢竟他可不是什麼閒散王爺。
陸戰霆點頭同意,靖王此人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他的外祖家卻不同,鎮守另一處的就是他外祖家,靖王手裡更是握著兵權。
以往他不上心,是因爲他只想好好守著西秦,可是如今,他既然已經想要了,就算再難,他也要想辦法清除掉。
“靖王手握兵權,但他本身野心勃勃,他的外祖父早就站好了隊,戰霆,你可怨恨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外祖家?”
太后忍不住問著陸戰霆,他的生母和她也有一些淵源,那是個真正聰明伶俐的女子,只可惜造化弄人。
“孫兒不曾怨恨,母親給了我所能給的一切,戰霆只有感激,不曾有怨恨。”
陸戰霆提起母親仍然有些悲傷,記憶中,那是個溫柔和藹的女人,只可惜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他的幼年。
“你母親如果想要的話,就算如今的莊妃,也未必及的上她。”
太后提起故人也難免感傷,如果那個人真的還在,想要爭取的話,就是十個莊妃也不及她一人,戰霆就像極了他母親的聰慧。
只可惜故人的心思太重,帝王家終究困住了她的一生。
想起曾經,太后依舊覺得悲哀,那個女子,如果還活著,戰霆該被她教養的多優秀。
“母親應該是從未在意過這些虛名的。”
陸戰霆肯定的說著,記憶中,他對母親這個詞已經很淡了,甚至有些記不起她的模樣了,可他曾經見過一幅畫像,那個女人如同他記憶中的溫柔。
眼含憂愁,眉間一縷愁絲,濃郁的彷彿化不開一樣。
但他隱約記得,那個女人對他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給了她所能給予的一切溫柔。
哪怕他的出生對她來說意味著苦痛,可她仍舊感激上蒼讓她擁有這份珍貴,如果母親還活著……
陸戰霆有些出神,他幼時總羨慕其他幾位兄弟,可是長大之後才明白,也許他才值得被人羨慕。
也許母親沒有陪他長大,可是她對他的愛純粹而溫柔,只因爲他是她的兒子,而不是皇帝的兒子。
而其他的兄弟,他們的母妃雖然也愛他們,卻摻雜太多太多的利益糾葛。
“是啊,你母親如果真的在意這些虛名,也不至於憂思過慮而離開了。”
太后嘆了口氣,她這一生活的太累了,爲了一個男人,爲了如今的地位而爭奪,背後的陰招和麪對的各種風險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
因爲她本身太過黑暗,所以當出現一個鮮明而純粹的人就忍不住嚮往,只可惜,那人的人生太過短暫。
“不說這個了,戰霆,對靖王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
看陸戰霆有些傷神,太后也急忙開口轉轉了話題,故人已逝,活的人卻還要努力生活。
太后提起靖王,沒語氣裡沒有絲毫的親切之意,彷彿那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她的孫子一般。
陸戰霆對太后的態度早就習以爲常,就算這些年他知道太后對他總有一種特殊的關愛,但是也掩飾不了她的冷漠。
無論是對百姓還是對宮裡的其他人,她冷靜的如同一個局外人,就算是對於他的皇父,大多數也是表面親切罷了。
但她在外僞裝的很好,依舊是那個慈眉善目的西秦皇太后,只是在他的面前,太后卻從不掩飾自己的冷漠。
他有時候也會疑惑,爲何太后唯獨對他不同,後來他隱約知道,不被皇上所喜,又是她喜愛的故人之子,所以他一開始的存在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