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身側陡然響起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呼喊聲,緊接著,人群中一抹紅衣沖上前去,戰風華被凰北陌扛在了背上。
……
還是那個酒館。
戰風華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凰北陌一人,此時,天色已大晚,屋內小小的蠟燭燃燒著,昏暗的光線照亮了整個屋子。
“北陌……”看清了對面倚在雕花椅上睡著了的人影,戰風華張口喊了一聲。
音未落,背后的疼痛仿佛牽扯著整個身子,他微微蹙眉,剛剛抬起的胳膊疼到不能自已。
聞聲,本就睡得不實的凰北陌突然一陣恍惚,接著睜開了眼睛。
“太子爺,你終于醒了。”意識到戰風華已經清醒,凰北陌懸著的心終于安穩落了下去。
“本宮這是在哪?”戰風華蒼白虛弱的臉上浮起一絲探究之色,眼珠四處掃了掃。
凰北陌將放在桌面上反復熱了幾遍的藥碗遞給了戰風華,說道:“太子爺,赤焰山脈距離墨洲城相隔甚遠,你的傷勢不能耽擱,這是之前我們住過的那個酒館,這里雖然簡陋,但也有不錯的大夫能為你治傷,我們已經給皇上傳了密信,明日一早接太子爺回宮的隊伍就會趕到。”
戰風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似有些許空洞,接過藥碗的一瞬間,他瞳孔一緊,突然問道:“她呢,她在哪?”
凰北陌微微一愣,片刻明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他扯了扯唇,邪魅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知蘊意的笑,他道:“太子爺,你現在應該承認,你是在乎她的吧。”
凰北陌依稀記得,當初戰風華同他說,他這輩子愛上誰都不會愛上戚芷染……
而如今呢?
聞言,戰風華面容上浮現出一抹自嘲,想動唇說些什么可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她應該睡了。”凰北陌沒再問些什么,開口說道。
音落,戰風華原本帶著期許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一顆心莫名間恍若沉入低谷。
背部的傷隱隱作痛,卻不及他胸口處萬分之一。
原來,心酸是這樣一種感覺……
“本宮倦了,你先下去吧。”良久,倚在床榻上的男人動了動泛白的唇,輕輕低語。
凰北陌最后凝望了戰風華一眼,轉身離去。
“丫頭,你怎么還沒睡。”凰北陌未走多遠,竟在酒館的長廊內看見了那一抹紫衣。
戚芷染側過頭來,瀲滟的鳳眸溫潤的落在他那張邪魅的臉上,她輕輕勾了勾唇:“馬上要回墨洲城了,最后看一眼這里的風景。”
說實話,這次歷練給她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明日一早就要走,心里多少有些留戀。
剛好,她也不困,所以便到長廊里來吹吹風。
聽了她的話,凰北陌妖惑眾生的面容上展現一抹愜意:“丫頭,你是不是在看這赤焰山脈的月亮與墨洲城的有什么不同?還是說……睹物思人?”說著說著,凰北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戚芷染一臉黑線,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月亮還是那個月亮。睹物思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凰北陌湊到戚芷染身旁,順著她的目光望了望天邊的圓月,舌尖擦過薄唇:“本公子在想,若是有一天本公子住進了這月亮之中,每當丫頭抬頭看月亮的時候,總會感受到我的氣息……”說著,凰北陌瞇起了眼眸,似乎在遐想著什么浪漫的橋段。
“……”
噗……
虧他想的出來!
砍樹的吳剛要是聽到他這話,估計一定會淚流滿面不惜一切和他交換的……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趁著他想入非非,戚芷染一語打破了他的幻想。
凰北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笑意盈盈道:“唉……行吧,那丫頭也要早點休息,夢里記得想我。”
“……慢走不送。”
凰北陌走后,戚芷染也轉過了身,抬腳朝著自己的房間邁去,剛走幾步,身后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阿染……”身后空靈的聲音透著不可言說的虛弱,戚芷染眸子微微一沉腳步微頓。
“有事?”她頭也未回,冷冰冰道。
戰風華努力撐著身子從屋子里邁了出來,一步步朝著戚芷染的方向走去,蒼白的臉上掛著牽強的笑:“阿染,明日就回程了,回去以后,你還想要什么東西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向父皇索要……咳咳……”外面風大,嗆得他五臟六腑更是疼痛難忍,說到最后,他大口大口咳嗽了起來。
聽到這番話,戚芷染眼皮一挑,不慍不火道:“我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靠別人得到。”
戰風華有些心急,連忙說道:“阿染,我沒有別的意思……咳咳……噗……”
咳嗽到最后,他自胸腔內噴出一口血,鮮血灑在冰涼地上,經淡淡的白月光照射,那抹鮮血顯得更加妖冶,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至始至終戚芷染頭也未回,她從來就不是心軟的人,若戰風華想賭她的心軟,那就大錯特錯了,她會虐死他的。
“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睡了。”月色下,那抹清冷的紫衣身影丟下這句話,踏著滿地的月光漸漸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戰風華望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好久好久,他才一點點撐著疼痛難忍的身子轉過身去。
這一次的轉身,好像再沒有當初自己無數次的決然與灑脫……
好像……一切都變了。
……
次日清晨,來接戰風華的皇室鐵騎軍趕到了,其他人也一同隨著戰風華回了墨洲城,到達墨洲城后,戚芷染與其他人分道揚鑣回了丞相府,剛推開丞相府大門的那一刻,一個巴掌硬生生的甩了過來。
“逆女!你還有臉回來!”戚正民站在大院內等候多時了,今日,他必定要給戚芷染這個逆女血的教訓。
然而,他的手掌還未落下,戚芷染抬起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充滿嗜殺的眼眸里映著萬年不化的寒意,她冷冷的掃向戚正民,目光好似尖刀一般讓戚正民沒由來一窒。
她扯了扯喋血的薄唇,道:“犯我者,必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