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知書的指證,吳氏略慌了慌,又很快鎮定下來。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為什么要對國公爺做這樣的事?再說這些日子我禁足在院里……”
“前幾日,吳姨娘你出府了,府里不止一人看到吧?”霍惜反駁。
“我那是去太子府看張嬪,路上都沒停過。”吳氏辯解著。
“你是沒停過車,可你吳家的下人卻遞給了你一包東西。”
吳氏兩手緊緊捏了捏,這賤種竟然跟蹤她!
“大小姐,你為了報母仇,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不止要把我打倒,還要整垮我娘家。你把我弟弟都弄去流放了,把我吳家家財都收到你腰包,這還不滿足?”
“吳姨娘,吳有才有今日,是他咎由自取,京兆衙門親自定的罪,與我無關。再說,你吳家能有什么家財?當年家里過不下去了,才讓你提著一個破包袱來投奔張家,路費都是借的,你吳家有何家財?”
“大小姐不要混淆視聽,我吳家是貧過窮過,但后來發家了……”
“后來發家了?如何發的家?靠你一個月銀由二十兩漲到五十兩的姨娘嗎?”
“住口!”張碧瑤和張解同時出聲。
“我為何要住口,不是把太子請來斷案的嗎,這不把因由說清,還如何斷案?”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我母親的過去,是何意?”張碧瑤很是不滿,她如果成了庶女,在東宮還如何立足?
“不是你姨娘提的嗎,說我拿她吳家的家財。我母親去后,她的嫁妝由太夫人交到你母親手里,你不會不知道吧?”
吳家的家財?吳家能有什么家財。
拿著從她母親嫁妝里昧下的錢財,給吳有才走關系,把吳有才塞到了市泊司,讓吳家發了家。
太子沒有出聲制止,沉默著。
太子不出聲,吳氏可忍不住。她不想再跟霍惜計較錢財一事,怕她說出給瑤兒的壓箱錢來路不正。
大聲說道:“大小姐,沒想到你為了置我于死地,把手都伸到你們父親的院里了!”不然為何會盯著知書?
“是我把手伸到父親的院里,還是你伸了手?”
“如今憑你一面之詞,并不足以取信眾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吳姨娘是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我自然不止知書這一個證人。”
接下來霍惜又傳來那天接近吳氏馬車,給吳氏遞了東西的吳家下人。
吳家下人不肯招供,可霍惜拿住了她的家人,連她那天何時何地見了什么人,拿了什么東西,又是從誰手里拿到東西的,都說得一清二楚,她不招都不行。
不止如此,霍惜連吳氏老娘派人去何地買的加料的香料,連香料是誰制的,都把人找了來。
制做香料的人卻不肯認罪,砰砰磕頭:“小的從沒制過害人的香料啊……”抖如籮篩。
“是有人說家里有人難以入眠,要小的在香料里多加了些柏子仁,柏子仁幫助睡眠,并不致死啊。”
又讓人取來家里還有的香料。
太醫查過,確實并不致死,連致毒都不會。多加了柏子仁,據太醫所說,確實能幫助睡眠。
吳氏松了口氣,流著淚:“太子明查,我堂堂一個國公夫人,因為他們姐弟回府,被國公爺禁足在院里不說,連出門去看張嬪,都被人跟蹤,我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京城哪家夫人做得有我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
被張解和張碧瑤沖了過去,廳里的眾人也紛紛去攔。
眾人心思各異。
大小姐步步緊逼,連制做香料的人都請了來,連吳家奴才的家人都能控制住,以為勝券在握,可太醫說了那香料并不具毒性。
大小姐和世子是真的要把吳氏逼死才甘心嗎?
后妻與前妻子女不睦,幾乎無一例外,這大伙都知道。可這都當了世子了,也用不著趕盡殺絕吧?
太子也還需要英國公府的助力,吳氏若自裁在他面前,只怕要跟英國公府結仇了。
太子也著實嚇了一跳。
忙安撫了哭哭啼啼的吳氏幾句。
轉身對著霍惜:“大小姐,現在事實證明,這個香料并沒有毒性。你怕是……”
怕是冤枉了吳氏嗎?
“殿下莫急。”
霍惜面色淡淡,對著在場的制香匠人道:“我且問你,對于我說的,吳家的人找你制過香料一事,且要求多加柏子仁一事,你可認不認?”
那匠人連連點頭:“認的認的。我只是想多賺點錢,并不問對方名姓。我并無害人之心啊。”聲音都發起顫。
老天,他不過做些香料,賣些小錢,今天卻卷到這樣的宅門事中來,還見到這么多大人物,而且還見到了太子!
天爺,他怕是要交待在這里了,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差點尿了。
“你認就好。”
霍惜又看向太醫:“柏子仁會幫助睡眠,這事太醫能確定嗎?”
太醫看了太子一眼,點頭:“確定。這香料里雖說柏子仁加大了量,但并不致毒,更不致死。”
霍惜又點頭:“甚好,有太醫這句話就好。”
扭頭朝站在廳外聽令的聽雷吩咐:“去,把人帶來。”
“是。”
“大小姐這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啊。”
吳氏又哭了起來,拿著帕子頻頻拭淚,把張解摟在懷里:“我可憐的兒,母親死了,你可怎么活啊。”
張解摟著吳氏也哭了,轉身對霍惜和霍念一臉憤恨:“我都把世子之位讓給你了,為何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母親!”
霍惜正要張口,霍念說道:“你說錯了,世子之位不是你讓給我的,是父親給我請封來的!是皇上親自頌下的冊書,可不是你讓給我的!你是在置疑皇上的決定嗎?而且,我母親才是原配嫡妻,這個世子之位,本來就是我的!何需你讓!”
“你!”張解磨牙。
霍惜微笑地看了念兒一眼。
霍念雖擲地有聲,可這么多人,還是有些緊張,見姐姐和爹娘一臉欣慰地看著自己,又挺了挺胸膛。
他不會讓姐姐一個人面對的,他會和姐姐站在一起!
很快,聽雷把證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