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兒也想爹娘,一想到爹娘,夜里還哭,要祖母哄了又哄才睡。
但白天他就沒空想爹娘了。
府里天天都有人陪他玩,他也不是天天都呆在自己家里的。經常會被外祖父接過去英國公府住,偶爾也會去霍外公家住,舅舅有時候還會帶他去莊子上看太外祖,在那邊的莊子上玩幾天。
有時候,宮里的姑祖母還接他去宮里住。小漁兒忙得很呢。
只有晚上睡覺前,才有空問祖母,“爹呢,娘呢?他們什么時候回來看小漁兒?”問著問著就開始掉眼淚。
感覺爹娘是不是不要他了。
白天想起來的時候,就登登登跑到大門口,在門檻上坐著等爹娘。
只要馬車響,就跑過去看。見不是爹娘,嘴就癟了起來,眼眶里像是被秋水浸過,讓人看著心生不忍,手忙腳亂去安撫。
聽著祖母念著爹娘寫來的信,還讓小漁兒給他們寫回信,小漁兒恨自己不會寫字,急得直哭。
“小漁兒想給爹娘寫信是不是?外太祖教我們小漁兒寫字好不好?”李石勉實在是喜歡極了這個小重孫孫,長得活潑可愛,又懂事乖巧得讓人心疼。
于是,三歲多一丁點的小漁兒,被大人哄著,以為學文習武只是為了早早見到爹娘,哪里知道自己這么小年紀就被無良的大人早早安排上了,開始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日子。
這些年隨著茶馬互市的繁盛,周邊各部落及各小國對布匹的需求加大,中原各地的商人也把大量的各色布匹運了過來。更精細的紡車織布機也傳到云南。
“世子夫人可以借我們織機?”支阿婆等人有些驚訝。一臺織機二三十兩呢。
布莊掌柜一臉愁容,他清空了兩個大庫房了,店里的布都清出去了,也不知東家收那么多棉花和麻皮要做什么。
價錢都給的比他們高。
他要學會寫字,然后和爹娘通信!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收不到?”
四五錢?那多的可不就能有六七八百文了?
云南地處邊陲,自給自足習慣了,當地婦人幾乎人人都會織布紡線。街上也到處都有土布土粗布在賣。
正當霍惜以為一切順利之時,沒想到布鋪的掌柜急忙來找她,說連續幾天布鋪都收不到棉花蠶繭了。
“那一月能掙多少?”
這可好!
家里若是有一臺織機或是紡線車,閑瑕時就可以做點活,給家里多些貼補了。不說一臺織機她們買不起,就是紡線車她們也買不起啊。
“也不知怎么回事,街上忽然出現了好多收棉花麻皮蠶繭的。收購的價錢都比咱們給的高!”
“那行,那我先給您做個登記,一會到您家看過,若放得下,再安排人把織機給您送來。”
“收啊。牌子繼續掛著。”
遠在西南邊陲的霍惜,各色作坊開始日漸上正軌。觀望的和得到風聲的軍眷們來求她要活計的也越來越多。
沒幾天,霍惜剛讓工匠制出的織機紡線車就被租賃一空。收來的棉花蠶繭等物,也都清空了庫房送到了租賃軍戶的手里。
“那咱還繼續收嗎?”
“好!”小漁兒大聲應了。
因各處要的人都很多,霍惜挑選了一番,也都把人收了下來。
“東家,庫房里收的棉花麻皮,和蠶繭都堆得放不下了。”
管事的點頭,又看了看支阿婆,“織機有些大,要專門騰出一個屋子來放它,你家能放得下?不若先賃一臺紡線車,那個小得多。不拘哪里都能放的。”
“好的東家。”
“我們夫人算過了,你們跟外頭一心織布的織娘不同,織娘一天織一匹半,你們抽空著做半匹應該是可以的。再少一月織五六匹應該是能織的。夫人說了一月織不出五匹的,從下月起就收回織機了。一月按五匹算,落到你們手里至少也有四五錢。”
然后她再每月抽空做些活,貼補上一些,那家里的日子就能過起來了。
收拾好情緒,轉身一看,那管事的已被眾人齊齊圍住了。也急忙擠了過去,生怕一會沒了她的份額。
“好好!”支阿婆激動地搓著手。
從中原大老遠把布匹運過來,一路的成本增加了布匹的價錢。若能在云南當地開起織布坊,那布匹的價錢就會低上許多。也會更好賣。
“也不獨織機,還有紡線車。若有人會織布的,可以租賃織機,若不會織布的,可以租賃紡線車。到時候棉花,麻皮,蠶繭會按你們每天紡線的情況給你們送來。你們紡完線,只管放在家里,到時會有管事的上門來收取。”
支阿婆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家男人和兒子們都不在了,家里雖窮,但空屋有。能放下能放下!”
“那租賃的價錢……”
轉過身背著人偷偷拭眼淚。這都是世子夫人的恩德。
霍惜了解了一番,嘆氣,沒想到做一番事業并不容易呢。看到有利可圖,大家紛紛效仿。
霍念一看,小漁兒這都開始學認字了,根骨又這么好,不習武可惜了。和張輔一商量,也開始當起小漁兒的武學啟蒙師傅。
細朵雖然還沒干滿一個月,但按她每天往家越拿越多的銅板算,至少一月也有一兩半的工錢,她現在越做越熟稔,以后會拿回更多的。
像支阿婆這種,要顧著家里,無法離家到外頭做活,但平時種完地還略有閑瑕的婦人,霍惜也充分利用起了這一部分勞力。
連續幾天,鋪里收到的貨少得可憐。他急忙跑出去看,沒想到,好像一夜之前,街上到處都在仿著他們,也掛起牌子收起貨來。
霍,這么多!霍惜也嚇了一跳。這昆明城是積了多少棉花和麻皮,都送到她這里來了?
“放心吧,定做的織機紡線車只怕很快就能租賃出去了,很快你這里就會清空的。”
支阿婆不等其他人反應,急忙上前拉住管事的,大聲道:“我,我,我想賃一臺織機!”
掌柜的急得直上火。
“租賃的價錢按你們每月成品的十之二來收。比如織十匹布,就收兩匹做為租錢。紡線也一樣。”
“好的,我再了解一番,價錢先別提,我再了解一番再決定。”
掌柜的應聲離開。
還沒等霍惜出去了解,其他幾個鋪子的掌柜也找了上來,“東家,干果,菌子,鮮花好幾天都收不上了!有人收貨給的價錢比我們高出許多!”
“什么?干果,菌子和鮮花也收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