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懷孕,君姨娘總想著借此做點什么。
君氏一族是她的娘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霍惜暗中打壓君氏的生意,君姨娘暗恨在心,如何能不報復回來。
對黔國公的問話,支吾著,一副不好開口的樣子。
黔國公累得想睡,沒什么耐心,“睡了。”
君姨娘氣得瞪向他的后腦勺,“你要聽便說給你聽,反正傷的也不是我的名聲。”
見黔國公又支楞起耳朵,眼睛轉了轉,壯士斷腕一般,說道:“外頭都說她腹中的胎兒血脈不純呢。你還睡得下。”
“胡說!”黔國公很是生氣,翻身對君姨娘怒目。
“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
君姨娘也生氣了,“又不是我說的,你跟我生什么氣!”翻身躺下,不理人了。
黔國公看著她的側身,愣了愣,琢磨著君姨娘的話,半晌,“外頭,真的傳這樣的話?”
“你到外頭聽一聽就知道了。我何苦誆你。”
黔國公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到外頭聽閑話。就是有閑話,也沒人敢傳到他的耳朵里,君姨娘拿捏得準準的。
外頭為什么會傳出這樣的話,無非是張氏之前被人擼走過,還花了好些天才把人找回。
雖然風波平息,可是現在她有身孕了。
傳言又起了嗎?黔國公眉頭皺了皺。這個孩子,來的也太不是時候,或早些或晚些,都比這會來的要好。
忽然就沒了睡意。
君姨娘余光看到他擁被坐著發(fā)呆,嘴角勾了勾。
次日,從議事堂出來,黔國公叫住了穆儼。
先夸了一通他這回勞軍所做的努力,又說了好些。左扯右扯就是沒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他一個做長輩的,問那種是不是你血脈的話,是有些不合適。可眼前這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且大房也沒人關心他夫婦二人的好與壞了。他不說誰說?
可扯了一堆,就是扯不到重點。
穆儼都聽出了他另有目的。“二叔是不是有話對儼說?”
黔國公咬牙,每次聽兒子叫自己二叔,心里都發(fā)堵。可是能怎么辦呢,當年自己也是同意他過繼的。眼瞅著二房現在一個嫡子都沒有,而這個過繼出去的兒子,越來越優(yōu)秀,優(yōu)秀得令人扼腕。
只能在心里深深嘆氣。
正想隱誨地開口,穆昂走了過來,“二哥,跟儼兒說什么呢?”
這還怎么說?黔國公有些遺憾,對穆昂笑道:“說他勞軍的事呢。”
“是說勞軍的事啊。儼兒可真是出息了,聽軍中將領奏報,儼兒打遍軍中,無一敵手呢。”
拍了拍穆儼的胸膛,“好樣的。不愧是你祖父從你會走路就延請武師傅教你武功,十八武藝皆精軍中無人能敵,沒丟他的臉。”
“三叔過譽了。并非沒有敵手。各地衛(wèi)所有不少能力出眾的將士,力氣大武藝上佳,兵法謀略也運用的嫻熟。”
“不錯,勝不驕敗不餒。馬關都指揮使樊陽可是說了你不少好話。說你少年英雄,類你祖父。”穆昂一臉欣慰地看他。
“是樊指揮使過譽了。”
黔國公在一旁與有榮焉地看著,臉上都是驕傲。直到穆儼走了都沒能把心里的話說出口。
穆儼回到書房,想起方才黔國公一臉為難,有話要與他說又說不出口的表情,本來是準備說了,但三叔一來他就止了話頭。
什么話是三叔不能聽的?
叫來坎二,“讓人暗中盯著黔國公那邊,看他這些天是不是跟什么特別的人接觸。”
坎二不解:“黔國公那邊咱可不好太接近。”黔國公身邊的暗衛(wèi)不比少爺這邊少。且個個都是高手。
穆儼踹他一腳:“我讓你近身盯著了?”
呃……這是必須要盯著了?
“是,小的這就去吩咐手下。”一副怪模怪樣的樣子。以為穆儼會被逗樂,沒想到見少爺眉頭緊鎖,不解:“少爺,可是出什么事了?”
穆儼搖頭,“心頭有些不安。”也不知為什么會有這種情緒。就是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安。
“讓人遠遠地盯著。若有可疑之處,及時來報。”
說得坎二也正色了起來,“是,屬下明白。”
穆儼回來后,又因霍惜有了身孕,也不再頻頻往外跑。日常多在府中陪著,或是陪她到作坊查看出貨情況。
作坊出的菌菇類產品,干菇,鮮菇醬等物,運到江南中原等地,都來不及上架,就被分銷的商戶搶購一空。運到西番等牧區(qū),也是出奇的好賣。
鮮花系列產品,點心、醬料、精油、香料、干花等物,賣得更好利潤也更高。
原本霍惜是想著把精油和香料運回江南,隨船出海,定能賣上高價。沒想到年前試水送到關外西番西羌西域等地的精油香料,竟出人意料賣得好。
且運輸成本比送回江南還低。利潤高成本低,便成了送往關外最為暢銷的產品之一。
霍惜原本沒想著在西南大展拳腳,他們夫妻也不知何時會被召回京,也沒想著有什么太大的動作。沒想到因著與君明璋和君家斗法,竟意外地開僻了一條更為賺錢的商路。
隨著訂單越來越多,作坊又多開了數十家。不止解決昆明城駐軍家眷的就業(yè)問題,連帶著各地衛(wèi)所家眷中的多余勞力都有活計做了。
哪怕去年軍中發(fā)放的軍晌還是不足數,但每家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不再那么難熬。
過去因地處邊陲之地,或因思念故鄉(xiāng)或因生活難以為濟等原因,幾乎每個衛(wèi)所年年都有逃兵,如今只一冬,情況就改善不少。
還是得吃飽穿暖。有衣遮體穿得體面,肚子不餓,兜里有閑錢,哪里不能活呢。
看看作坊去年收進來的細朵,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月都能穩(wěn)定掙到一兩半銀子了。
她的祖母在家租著織機做活,又要忙活家事,又要顧著軍田,帶著小孫子在家,一月都能掙上好幾百文。
如今祖孫三個日子可是好過了不少,比城中一般人家還強些。
細朵塞給霍惜一個紙包,“夫人,這是我祖母自己做的點心。聽說您喜歡吃定勝糕,這是她在家學著做的,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定勝糕啊?那我要吃一吃。”拈起一塊放進嘴里,眼睛一亮,比張氏族人做的并不差,“嗯,不錯,你祖母這手藝都可以上街賣糕去了。”
細朵高興地抿起嘴。
霍惜看她:“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