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魔孤傲地望著空中的范蠡,它知道眼前這個蛻變期擁有殺死自己的能力,不過它同樣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對方是不會對自己出手的,因此沒有出現任何反抗動作,而是一反常態地說道:“人類的強者,我們并沒打算撕毀契約,雖然我們一直為著踏入幽冥界準備著,但是我們不會愚蠢到去違背契約,你該知道那將會給我們魔族帶來什么。實際上,這道契約是你們人族自己解除的,是你們召喚我們的到來,明白了么,人類!”牛頭魔的粗獷的聲音回『蕩』空間,帶著一絲荒古氣息。
“我們人類召喚你們魔族?”范蠡顯然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不由自主瞥了一眼身邊的呂不韋。
呂不韋臉『色』煞白,連忙辯解道:“是它困住我們,我們只是迫不得已!”
牛頭偽魔輕蔑地看著他,哼道:“憑你也夠資格召喚我們魔族么,本尊只不過了解契約鎖鏈已經破除,借助你的祭壇先一步抵達罷了。”
范蠡并不懷疑對方說的話,他能輕易看出牛頭魔背后那超然的本尊身份,作為魔神,是不會這些無謂的問題上撒謊的,實際上一旦步入他們這種層次,任何目的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了,這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造成的。
牛頭魔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范蠡平靜的心湖也掀起了漣漪,居然是人族親自解除了契約,要知道能夠解除契約的必須是達到陰燭這樣的層次,就連他也不行,這已經是觸及高層的斗爭了,很多東西連他也理解不了。
可是連他都深知解除契約的后果,難道那些大能會不清楚嗎,這樣的話,他們為何還要執意解除契約呢,還有什么比阻止浩劫發生為重要么?
涉及到契約,無論是觸動這塊敏感之地,都已經不是范蠡能夠追查了,這樣他反而不想打算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他現能夠做的就是快通知自己所有的老友,讓他們做好準備。
至于眼前這個偽魔,他若是出手自然可以輕松除去,不過他并沒打算動手,事情沒有清楚之前,動了這個偽魔,那么魔神和人族的協議就真是完全成為一紙空文了。
他還沒做好承當一切后果的準備,不過他自然也不會這么一走了之,因此他指了指牛頭魔說道:“你若是魔神本尊,老夫怕真要和你死磕一下了。不過既然你連成熟體都不是,此事我也不好直接『插』手,但你必須收回分身,否則老夫也有權直接將你監控起來,交給守護者發落。”
牛頭魔靜靜盯著對方,似乎考慮對方的話,過了半晌,才道:“人類,你心里可是打算將本尊的軀體作為普通偽魔來奴役么?”
“這可不是奴役?只是我們人族和你們魔族達成的協議,偽魔只有接受我們的條件才不會遭受格殺,何況我們也不是奴役它們,大家各取所需,這是種交換罷了。”
“交換……要我們魔族向你們人類搖尾乞憐,這就是所謂的交換?你也別拿守護者嚇唬本尊,契約鎖鏈已經解除了,就連守護者也阻止不了我們的步伐,本尊分身自有使命身,這中間牽扯到什么你該明白,我勸你好少管閑事,否則一旦混『亂』開始,你就再也把握不住命數,這種結果我看你是不愿意看到的吧!”
范蠡被說中致命點,原本平靜的臉孔頓時變得有些扭曲,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后才冷冷地道:“你這是威脅老夫么,既然『亂』世就要來臨,我還能獨善其身么!我不管你是何方魔王,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從此跟隨我,一個就是死的下場!你該知道,即便我不出手,這里的人也有足夠勢力將你滅殺!”
牛頭魔環目四顧,眼里似乎存了一絲遲疑,猶豫了片刻,居然點頭道:“好,本尊可以跟隨你,但你要明白,憑你現的實力是無法阻止什么的,就算你一意孤行,結果會是什么不用本尊提醒,你也應該明白。”
范蠡灑然一笑:“你既然選擇跟隨我,那就同我一起見證好了,現多說這些也沒多少意義。”
這一人一魔彼此對話,話語清晰無比傳入各人耳內,雖然每句意思都明明白白,但聽的人卻全都如墜十里『迷』霧。
閻王殿的地煞倒還好,他們也曾接觸過這些大魂師,知道這些人說話從來都是神神秘秘,云里霧里,晦澀無比,因此雖然不著頭腦,臉上倒沒有異『色』,只是腦中思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易小七心中疑『惑』就多了,聽對方于那牛頭魔之間的對話,他似乎有著某種顧忌,不僅打算打算放過這個嗜血的家伙,還準備將它收身邊。而牛頭魔聽起來口氣倨傲,后居然還答應下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另外,他們話語中涉及到的信息量很大,什么守護者、契約枷鎖、人魔協議又到底是什么?
他完全不明白,忍不住將目光望向同為魔族的‘宴’,卻意外地發現這個向來無法無天的家伙臉上居然藏著一絲恐懼,對,就是恐懼,它恐懼什么,它一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猜不透這中間的緣由,干脆就暫且放下,不去細想,反正這些與自己應該關系不大。易小七不知道這名蛻變期魂師截住自己有什么目的,不過他很厭惡這種被隨意『操』縱的感覺。
不過面對強大到讓他都生出高山仰止的強者,他還是強行按下心頭的不快。此刻他忍不住去想,若是這等人物要與自己為敵,他該如何是好?
他內心很清楚,自己既然已經走向同閻王殿對立,始終要面對這種層面的強者,只不過這個遭遇來得太快,他內心警覺,自己隨心隨『性』,凡事只求本心,究竟是正確還是愚蠢。
他沒有半點信心可以戰勝對方,可要他束手就擒也絕不可能。隨著內心想法起伏,心情也隨之一下緊繃,一下忐忑。
無意之間,目光瞥到那些閻王殿的地煞,發現這些人并不比自己輕松多少,此時此刻,他們就像是忘記之前同自己生死相搏,臉上再沒有半點煞氣,束手站立,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剎那間,不知為何,易小七突然覺得自己如此可笑,他同那人打都沒打過,為何就喪失了任何勇氣。他內心是害怕么,害怕死亡?還是害怕失去?
既然自己下決心追求那種大自由,就必須有那種不可撼動的心境,連這點都做不到,就算實力達到了那又如何?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力量,心境如果動搖了,即便實力幽冥界達到了頂尖,他同樣會有所畏懼,有所畏懼,就談不上大自由。
易小七像是撥開了層層『迷』霧,看到了自己的本心,心中存的那絲恐懼煙消云散,心靈前所未有的明晰如鏡。
大自由行事按照本心,但絕不是逞勇,大自由不妥協,但絕不是對立,只要本心是不受束縛,那就是大自由的境界。
他望向場內,原本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他傳言給‘宴’道:“我們離開吧。”
‘宴’一臉為難地道:“主人,剛才你不是試過了么,這空間有些古怪啊,好像被那人下了某種禁制,你莫惹惱了那家伙,我們加起來都不夠他打啊。”
易小七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道:“不打過怎么知道呢?”
‘宴’愕然地望著易小七,如果不是見他如此平靜,還真以為對方瘋掉了,就算自己恢復魔梟完整的實力,面對人類三階也要小心翼翼,他到底要做什么?
易小七眼睛綻放出奇異的光芒,某種奇特的領悟正滲透他的身心,就像是福至心靈,他把握住了極為縹緲的東西,極其模糊又異常清晰,模糊的是那種毫無頭緒的起源,清晰的是展現他眼前的種種線條軌跡。
這些線條軌跡不是眼睛看見的,嚴格來說它們是天魂空間延伸出來的觸角,布滿了四周,不斷扭曲變化著,感覺整個世界都波動。
這是種極為玄妙的感覺,易小七似乎懂得這些軌跡意味著什么,他嘴角的幅度變得大,對著‘宴’說道:“跟隨我,我怎么走,你也怎么走!”
身體一晃,沿著其中一條軌跡電閃而去。
‘宴’完全不懂得易小七想做什么,但是它還是服從了主人的命令,緊跟而上。他眼里,主人的速度并不如何迅速,可是有種奇妙的韻律,似乎暗含著某種深意,他一掠而過,看到幾名地煞投來詫異的目光,有幾個似乎打算動手阻攔,卻硬生生忍住了。
易小七全神貫注這條軌跡路線上,他不知道這是條什么軌跡,但是內心有個聲音告訴他,沿著它可以避開麻煩,不受制約。
極為奇怪的是,就他朝外穿行的時候,那些目睹他離去的那些人眼里似乎存著一絲掙扎,一絲猶豫,仿佛易小七身上帶著某種神秘的幻力,讓他們剎那『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