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婆娘,大清早的就踹老子家的門,不就兩個銀幣么!說好一個月,才剛過了20天就來要,怎么,怕大爺換不起你啊,也不到處去打聽打聽,我諾亞大爺是兩個銀幣都還不起的人么?!”
馬路當中,一個怒氣沖沖的少年憤怒的大罵著?,F在已經是冬天,只見他卻穿著一身紅紅綠綠、皺不拉幾的麻衣,身材矮小、面目猙獰。伸著根瘦如骨棍似地手指,指著對面虛掩著的店鋪開罵。
馬路上面人流量很大,只是在少年的周圍三四米,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形成了一個無人段,少年更加的囂張。對面的店門虛掩著,聽著少年的罵卻是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
“你要是真有錢,倒是還人家啊,區區兩個銀幣,拖了這么長時間......”
許是有人看不過去少年的做派,一個稚嫩可愛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誰!誰說大爺壞話!”那少年恍如被拔了毛的鐵公雞,尖銳的嗷了一聲,整張臉都漲紅了,盯著那聲音穿過來的地方,卻是一個小女孩,生的亭亭玉立,一身雪白的貂皮將那纖細的身段包的嚴嚴實實的,一張肉嘟嘟的小臉有些泛紅,卻是被少年的話氣的。
小女孩生氣了,道:“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怎么能不講理呢!”
“講理?!”少年忽然靜了下來,瞪著一雙熊貓眼,噔噔噔幾步走到少女的面前,少女頓時就感覺一股酸腐的味道彌漫過來,忍不住厭惡的倒退了幾步。少年不可思議的瞪著少女,道:“講理,你在這布蘭登農場講理?!哈!莫非我諾亞大爺耳朵出問題了不成?!”
“你想干嘛,臭乞丐?!”小女孩臉憋得通紅,推了一把少年,卻是終于罵了一聲。
少年卻絲毫沒有在意,盯著小女孩良久,直到對面的包子鋪香味彌漫過來,少年才被自己肚子的咕咕聲給驚醒,感覺著四周人那憤怒的視線,少年悻悻的吧唧了下嘴巴,嘟囔著走開。
“大爺我好歹也是魔法師老爺,怎么就沒人怕我呢......”
一陣寒風吹過,人群散去,只剩下幾個過路的商人和一些閑人仍看著小姑娘和混入人群的少年。
“他是魔法師老爺?”一個商人大概聽到了少年的話,驚訝的看著少年,有些奇怪,穿著這么破爛沒有教養的魔法師,可從來沒見過。
“迪亞小鬼的話也相信,您真是純潔?!币粋€閑漢贊嘆的拍了拍商人的肩膀,商人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退了幾步,卻是不想自己的皮衫被那閑漢弄臟。
“怎么,難道有什么不對勁?”心中還有些好奇,商人又問道。
閑漢嘿嘿笑了兩聲,指了指遠處的包子鋪,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商人臉上的肉顫了顫,有些心疼的拿出了幾個銅幣,眼中的掙扎一閃而過,終究是內心的好奇戰勝了銅幣,扔了過去。
閑漢拿到了錢,頓時就來了精神,對商人的話嗤笑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說道:“迪亞那小子啊,他哪是魔法師老爺的命,只不過是個召喚師而已?!?
“召喚使?!”商人一怔,隨即想起來,召喚使應該是魔法師老爺的仆從之一,但是心中卻更加的疑惑,雖然召喚使是魔法師的仆從,但是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圍觀和嘲笑的,厲害的召喚使同樣是貴族老爺啊。
“學徒?!遍e漢拿著剛買的豬肉包,呼著熱氣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滿嘴流汁,見商人還疑惑,又加了一句:“見習的?!?
“哦,這樣啊?!鄙倘擞行┟靼琢?,學徒,還是見習召喚使學徒,的確是和平民沒什么區別。正想著,腦中又想起一件事情,道:“咦,不對啊,召喚使學徒不是應該由魔法師老爺選定么,難道沒人怕那個魔法師老爺么?”
閑漢卻已經不耐煩了,不過五個銅幣,竟然這么多問題。不耐煩的說道:“那倒霉的魔法師老爺在城外被強盜殺死了。”
說完,就幾步離開了,只留下后面一臉愕然的胖商人。
迪亞·諾亞,就如布蘭登農場的人所了解的那樣,一個見習召喚師學徒,而且還是一個已經死了的魔法師冊封的見習召喚師學徒。
他對于那個已經死了的魔法師沒有任何的感謝之情,甚至于對于那倒霉的老頭子冊封他這件事情還有些耿耿于懷,十分窩火。
雖然召喚師學徒已經可以脫離平民籍,成為一個自由民,能夠去往大城市里面討生活,但是卻有一個條件,必須能夠在六個月內學會施展兩個零級魔法,而要想能夠學習零級魔法,就需要去布蘭登領的圖書館借閱魔法書籍,迪亞已經從那個已經死了的老頭子嘴里面得知了,想要借閱零級魔法書籍,一個月需要七十五個銀幣!兩本就是一百五十個銀幣!
而且那死掉了的老頭子還跟迪亞說了,如果不能在六個月內學會這兩個零級魔法,那么結果就是自己非但不能夠再成為任何的職業者,就連平民籍都會被徹底剝奪,成為一個任人欺凌的奴隸!一想到那在農場地下室里天天啃餿飯污水,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陽光的黒奴隸,迪亞就會止不住的發抖,心里面不住的臭罵那該死的魔法師!
自己好歹都給了他一口飯吃,竟然還這么坑害自己。迪亞只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在他那懵懂的腦袋里面,召喚使就等同于魔法師老爺,至于自己身上的“見習”和“學徒”等字眼,自然是被他有意識的忽略了,本來還打算今天去吃頓好的,奈何卻又被人家趕了出來,這讓他心中窩火異常。
生氣的迪亞,并沒有看見在他身后一直跟隨著的兩個士兵。直到迪亞拐進了農場的養馬房那幽靜的木屋里面,這才發現,竟然有兩個人正在自己的房間里面翻找著什么。
“你們是......”
迪亞憤怒的沖上去,想要撕扯那兩個人,然而剛走了一步,就感覺到身后一陣響動,緊接著背后一痛胸口一涼,一抹冰冷的長刃就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劇痛襲擊全身,好像隨著那長刃的一戳,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也全部戳出了身體一般,脖腔鼓動著吐出來的卻是一口黑血,迪亞瞪大了一雙眼睛想要看清前面的那兩個人到底是誰,兩只瘦弱的小手抓住穿透胸口的長刃,卻是不甘心自己就這般死去!
我是魔法師老爺!我怎么能就這么死去!美好的生活在向我招手!
強大的怨念充斥迪亞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如同怨毒的鱗蛇的毒芒眼一般,刺入那前面已經停下翻找,轉身看著迪亞的兩個人。
“死了么?”一個有些溫厚的聲音傳出。
“嘿嘿,快了。”握長刃的人說著,殘忍的神色一閃而過,緊緊抓著長刃,猛然抽刀。
少年迪亞哀鳴一聲,鮮血從胸口汩汩的流出來,癱倒在了地面上,掙扎著。
“要怪就怪你不該見到那個老家伙吧,竟然還想把屬于我的財產剝奪,這怎么能行!我的,你說過只有我這一個繼承者,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都是我的!”一個聲音從后面響起,有些顫抖,有些瘋狂,有些歇斯底里。
“行了,趕緊走吧,雖說已經將理由想好了,但是讓人看見咱們終究不好?!?
“恩,隊長說得對,魔法師老爺,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馬房這種臟亂的地方,可不符合您的身份?!?
一陣腳步聲離去,卻是有些慌亂。過了小片刻,那個溫厚的聲音,說道。
“事情做好了嗎?”
“恩,理由已經想好了,就說這小子偷了軍隊的軸承,又殺了布蘭登爵爺的一匹馬吃肉,這兩條,足夠讓他死了?!?
“好,有人查起來就這么說吧,行了,走吧。這小子剛才看人的眼神讓我不舒服,真是怪了,這小子有點邪。”
“......哎”
聲音漸漸消失,地上的迪亞身體已經冰冷,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是臨死的時候還在盯著床腳的位置。
幽幽的寒風吹進沒有窗布遮擋的馬房內,這里偏僻而寂靜,平常根本就沒有人來這里,少年的尸體逐漸冰冷僵硬,逐漸吸引了附近的老鼠的注意,幾只小老鼠小心的靠過來,聞著那有些熟悉的肉味,剛想要咬上一口,尸體的上空忽然出現了一個細小的漩渦,一陣微弱的光芒包裹著一個小玉獸從漩渦之中脫出。
小玉獸從空中飄浮了兩下,落在了迪亞已經停止流血的胸口。
“發現宿主,開始注入靈魂,復蘇身體!”
玉獸的雙眼之中爆發出一團金光,金光之中一個水霧般的半透明的水球注入到了尸體的腦部,然后小玉獸身上那微弱的光芒則注入了尸體的胸口。
致命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恢復,活力和熱量重新回到了尸體的表面,小玉獸自動進入了迪亞的衣服之中。
良久,那尸體已經恢復了活力。忽然,尸體劇烈的震顫了一下,猛地坐直了身體。
“??!我不想死!”
少年的雙手胡亂的晃蕩著,忽然一怔,轉頭四顧,眼中充滿了迷茫,他疑惑的看著四周:“這是哪里,我不是在飛機上么?”
聲音卻是充滿了驚愕。
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飛快的爬起來,顧不得看地上的鮮血,一雙手飛快的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的撫摸著,“我沒有受傷,沒有死?”
王志喘著粗氣坐到一邊的地面上,感受著地面冰涼的寒意,腦子還是有些迷糊,雙眼無意識的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