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弓箭手的退下,這場演武也宣告結束,今日演武讓百姓們對武學有了最直觀的認識,才方便提高他們練武的興趣,主動學武強身健體。
看見百姓們陸陸續續地退場回城,胡倫再也忍不住了,勉強站起身來,道:“蘇將軍,下官突然想起還有件急事要辦,既然觀禮已經結束,那下官也就先行告辭了。赴宴一事,實在是分身無術,下官日后再親自過來賠罪。”
蘇定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胡倫,高聲道:“胡縣令先別急著走啊,真正的好戲還沒有上演呢?”
“下官政事繁忙,還請蘇將軍諒解啊!”胡倫哪里肯留下來,連忙推辭道。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蘇定方一聲大喝,左右的將士拔出利劍,就將胡倫給前后圍住,森冷的劍光晃著胡倫眼睛生疼。
旁邊胡倫的隨從也連忙跑過來,把自己的主人護住。
“蘇將軍這是何意?下官確實有要事在身,蘇將軍何必要咄咄相逼強行留下呢?”胡倫暗道一聲不好,蘇定方真的要對自己動手了,不過事到如今他反倒鎮靜下來,索性今日一并做個了斷,總好過每日提心吊膽。
“胡倫,你還真是以為本將是要留你下來赴宴么,你就沒想過我蘇烈為什么會三番五次請你過來么?你為禍扶溝數十年,魚肉百姓,殘害鄉民,死不足惜。現在更是不遵殿下調令,派出府上門客夜襲我軍,此番大罪,便是死一萬次也不夠!”蘇定方看著胡倫,氣勢雄渾,正氣凜然。
這個時候,原本要離去的百姓們也看到了高臺上劍拔弩張的形勢,全都不自覺的圍過來看個熱鬧,蘇定方也沒有讓士兵們阻攔,任他們圍在高臺下看著。
胡倫臉上橫肉一抖,從懷里摸出一道帛書和一方印臺,扔了扔袖子狠狠說道:“蘇定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胡某人再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有朝廷的文書官印在此,由不得你任意污蔑。今天你如果拿不出證據來,就算你是殿下的親信大將,我胡某人也一定要好好向你討教一番!”
“證據,你要證據是么?胡倫,你以為本將今天請你過來是為了什么?你自詡小心謹慎,沒想到有一天反而會因為謹慎過度載跟頭吧。本將趁你帶著隨從出城,府上空虛,早已經命人帶兵直接入府搜查,這不搜不要緊,一搜還真發現了不少問題!”
“你只是區區一縣長官,就算你家境殷實,再加上你的俸祿,一輩子不吃不喝也不能夠暗藏黃金百兩,白銀千兩,銅錢萬貫吧?其余古玩字畫,奇珍異寶更是不計其數,不是貪墨民脂民膏所得,你又作何解釋?”
“就算你不肯承認,這臺下的扶溝百姓都是受害者,他們就是人證,本將且看你如何狡辯!”
“哼,蘇定方,你得意的太早了,勞您大駕問問這些百姓,我胡倫可曾欺凌壓榨過他們一絲一毫。”胡倫得意的笑了笑,看著周圍的百姓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果然,被胡倫一威脅,原本正要大吐苦水的百姓們全都誠惶誠恐地閉上嘴巴不敢說話,眼神慌亂,神情怖懼,竟然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指責揭露胡倫的罪行。
“蘇定方,你也看見了,在百姓們眼中,我胡倫可是大大的好官清官。你污蔑朝廷命官,這罪名可不小啊,現在你向本官道歉,本官還可以既往不咎,就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將軍!”副將看百姓們畏畏縮縮不敢發言,又見胡倫趾高氣揚的樣子十分囂張,很是氣憤,就要親自向前將他強行拿下。
蘇定方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也沒想到百姓們受胡倫荼毒多年,現在竟然連一個站出來指證他的人都沒有,這不僅僅是胡倫的淫威太甚,更是說明這些人的血性已經差不多快要被磨滅干凈了。
“我們作證!”新兵隊伍那邊,這些入營不到幾天,剛剛才正式入伍的扶溝兒郎大聲吼道。他們還保留著最后的一絲血性,扶溝縣也就還有一絲希望的曙光。
“蘇定方,你開玩笑吧,這些人雖然都是我扶溝出身,可他已經入了你軍營,誰知道是不是受你們指使,他們所說的話,怎么能夠作為憑證?”胡倫先是一慌,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從容不迫地反駁道,滿臉都是戲謔的笑意。
“來人,把東西帶上來。”蘇定方仍舊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給你一點希望,一會怎么好讓你徹底絕望,利令智昏露出馬腳呢?
很快就有士兵捧著幾支帶血的弓箭和箭頭走上來,蘇定方拿起一支完整的箭矢端詳道:“胡縣令,這些東西你會不陌生吧,它們可都是從你府上搜出來的。這箭矢無論是工藝還是材料,都和那天晚上偷襲我們大軍的人所使用的一模一樣。而這帶血的斷箭,都是我軍中特制的利箭,很明顯,這斷箭之所以會出現你的府上,一定是那群賊人被我軍擊退后逃到了你的府上,他們肯定和你有說不清的關系!”
胡倫在看清這些箭矢的時候臉色就是猛然一變,現在見蘇定方慢條斯理地說了個準準確確,頓時就知道事情暴露了。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沒什么再藏著掖著的了,放聲大笑道:“蘇定方,你果然厲害,這些天你假裝和我交好,甚至收我賄賂結為同盟,不但騙得我全力支持你完成了征兵的任務,更是讓我松懈大意露出破綻。好,不愧是陳留王麾下第一大將,有勇有謀當真是名不虛傳!沒錯,我胡倫承認偷襲你大軍的人就是我府上的門客所為,他們也是受我的指令而去。可是你以為這樣,就能夠奈何我胡某人么?我胡倫盤踞扶溝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條后路都沒有!”
胡倫話音剛落,突然就從百姓里面暴起一群兇神惡煞之人,每個人手里竟然都拿著兵器,也不知道他們先前藏在哪里的,沖上高臺就把胡倫給護衛住,百姓們受此驚變,大多數都遠遠地逃到一旁,生怕兩邊交手會傷及無辜。
蘇定方麾下的將士也連忙擁上前保護好自家主將,雙方刀兵相見,誰也沒有輕舉妄動,就這么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