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衝了進來的宮珉琛一把抱住湯嘉快速後退的身體,盈盈一握的腰身柔軟可人,她看向他,微微一笑,蒼白的笑臉惹人心疼。
“發(fā)生什麼事了?”
宮珉琛輕聲問道,眸光淡淡掃了一眼立於牆角呆若木雞的採荷。
明明只是淡淡一瞥,卻也看得采荷心驚肉跳,惶恐不安的垂下眼眸,她知道,這位王爺脾氣素來不好,待會兒,還不知道會如何處罰於她。
“我懷疑王府有內(nèi)應(yīng),而且,她好像在包庇誰?”
湯嘉柔聲,眼神卻是篤定。一開始,她只以爲採荷是受人脅迫才下毒暗害是百合的,可是,她剛纔那緊張的樣子分明就是想要包庇誰,在這王府之中,她必定還有同謀。
“嗯”
宮珉琛嘴角抽動,輕輕應(yīng)了一聲。這個問題,早在他發(fā)現(xiàn)長樂園地下的暗道之時就想到了,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謀殺,背後之人陰險莫測,別說採荷之輩,就是那幕後教唆的薛姨娘也只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
王府內(nèi)外裡應(yīng)外合,一場殺人計劃謀劃已久,卻偏偏被突然出現(xiàn)的湯嘉擾亂。他在等,等那幕後的人自亂陣腳,主動現(xiàn)身。
但是,雖說早已洞悉這一切,可是,王府有內(nèi)應(yīng)一事被這個女人鄭重其事的說出來,他竟莫名有些感動,能將話說到這份上,至少,她的心裡還是在意他,在意靖王府的。
墨色的深邃眼眸居高臨下的睥一眼惶惶不安的採荷,平靜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誰是內(nèi)應(yīng),說出來,本王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採荷絕望的眸子驚恐非常,糾結(jié)的思緒讓她開始鑽起牛角尖來。不,她不能說,她不能連累了他去。
決絕的眸子望向那邊相偎著的兩人,濃情蜜意,文言軟語,這樣的親密無間正是她和馬三想要的,可惜,卑微的他們要想守護一份自己的愛情卻需要付出太多。
“砰”的一聲,毫無預(yù)兆的,採荷的頭重重的撞在牆上,一時間,血花四濺,殷紅的獻血順著採荷那毫無血色的臉蛋流下,映紅了她那一身破爛的衣衫。
兩人這纔回過頭來,對與採荷這自殘的行爲微微吃驚。
湯嘉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採荷,眸間閃過一絲無奈“現(xiàn)在該怎麼辦?”
宮珉琛沉默了一下,而後,淡淡道“那就把她埋了吧。”
呃……
湯嘉瞥他一眼,見他那認真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的,這才三兩下掙脫他的懷抱,走到地下的採荷面前,精巧的手放在她的鼻尖,探了探氣息。
“宮珉琛,她還沒死。”
雖然,她確實覺得這個暗害主子的婢女實在可惡,死不足惜,可是,叫她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埋了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出來的。因爲,她太清楚,所謂的埋,不過是找個亂葬崗將她給丟了。
“那就把她丟了吧。”
宮珉琛起身,拉起還默默蹲在那的湯嘉往外走去,一個婢女的死活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他並不在意。
湯嘉抽抽嘴角,埋了跟丟了,在他的世界裡,有區(qū)別嗎,反正都是任她自生自滅。
不一會,幾個得了吩咐的
侍衛(wèi)趕了過來,幾個人拖起採荷的身子,將她丟到王府外頭的空地上,然後,在府內(nèi)放出話來,長樂園的婢女採荷謀害主子,依府規(guī)杖斃。
這一消息就如一垛不透風的牆,瞬時傳遍了王府內(nèi)外,口耳相傳,不一會,王府幾乎是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聽說那個叫採荷的還是王妃以前的貼身婢女呢,不知道什麼仇什麼怨,竟敢對自己的主子下手。”
一個牙尖嘴利的婢女消息很是靈通,興致勃勃的給其餘幾人講解這一離奇的如同笑話一般的事件。
“可不是嘛,那丫頭膽子可真大,難怪被王爺給打死了。”
一個擦肩而過的侍衛(wèi)偶然聽到幾人的談話,當時採荷被幾個侍衛(wèi)拖著出來時,身上已是血淋淋的,昏睡在侍衛(wèi)手上,閉著眼睛,看上起的確是個死人。
“你說,那個丫鬟死了?”
其餘幾人聽說此事皆是震驚,不過,隨即又輕嘆口氣,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一個丫鬟膽敢謀害主子,便是不死也絕不會好過,更何況他家王爺可一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
他們的尖聲驚叫立刻又引來了更多的人,另外一批侍衛(wèi)瞧見這份熱鬧也紛紛圍了過來。
頓時,講秘密的小圈子圍城了一個裡三層外三層的大圈子。人一多,有些人講話便開始驚天動地起來。
“”要我說,那個丫鬟也是該死,好端端的去謀害王妃,這不,多好的一個人,被丟到亂葬崗了,你想啊,那種地方,一道到晚上就陰森恐怖的,是個活的都得被嚇死,是個死的都死的不得安寧。”
“看你這話說的,那丫鬟都血淋淋的被拖走了,還能活?”
剛纔篤定採荷那丫鬟已死的人忙站了出來,指責起那人的話來。
別人這麼一說,剛纔說話的那人可不幹了,一副儼然當事人的樣子叉著腰,一臉的神秘兮兮。
“還別說,我就是拖走那丫鬟的人。”
衆(zhòng)人的眼神亮了,紛紛瞪著眼睛盯著他,看他接下來如何說。
“我拖走那丫鬟的時候,她還活著,不過,後來被我給丟進府外林子,也不知道死了沒?”
聽他這麼說,衆(zhòng)人頓時唏噓不已,只有一個人,他面色沉重,臉上青筋爆出,藏在袖下的手攥的死死的,一雙眼睛呆滯而絕望。
聽見衆(zhòng)人那一番不輕不癢的談話,尤其是聽見說採荷沒死的時候,他眸光忽的一閃,堅挺的身體憤然轉(zhuǎn)身。
他這一突然的舉動惹得衆(zhòng)人均是側(cè)目朝他看來,有幾個平常與她他熟悉的人不禁疑惑,馬三此人一向淡定,性格極好,今日這是怎麼了,發(fā)這麼大火。舉止如此奇怪。
“馬三,你怎麼了?”
一個玩的好的侍衛(wèi)開口問道,聊著聊著就突然憤怒的離去,是他們說錯了什麼嘛?
馬三迴轉(zhuǎn)過神來,原本還算端正的五官撒下一層陰霾,雖是極力隱忍著痛苦,可臉上那似笑而哭的表親真的讓人看不下去。
“沒事,我突然想起我有東西忘拿了。”
他說完,抱歉的望一眼議論紛紛的其他幾人,說話間,他人已飛快的走遠,只留下一羣不明
就裡的人,面面相衢。
只是,在馬三轉(zhuǎn)身而去的瞬間,有兩個人相視一笑,而後,也悄悄離了那一羣熱鬧討論婢女孩主之事的人,小心翼翼的尾隨著馬三。
王府外的樹林,陰森的如同鬼魅棲身之所,夜幕將樹林籠罩,不見一絲光亮,偶有月光透過那斑駁的樹影撒下柔和,卻也很快小石無蹤,總之,這片樹林,寂靜而可懼。
耶風嘻嘻索索的吹動樹葉,在那歪歪斜斜的樹影之下,一個女子,獻血淋漓,呼吸微弱。
夜風嗖嗖,不斷吹動,帶來絲絲寒氣,女子蜷縮著身子,這片樹林,她曾聽人說過,有不少孤魂野鬼在飄蕩。雖不知真假,可此時,身處這可怖的樹林之中,她只覺全身戰(zhàn)慄,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這死亡的命運。
樹影微動,一個黑衣蒙面的人輕點身子,靈巧的身體在半空中盤旋,不斷地搜尋著他要找的人。
身子輕點,他落下地來,黑夜中明亮的眸子在警惕的閃動著,突然,附近傳來一聲微弱的女子輕喚,黑一人頓時一驚,順著那聲音的源頭摸索著向前。
那微弱的聲音漸漸消失,馬三輕喚“採荷,你在哪裡?”
沒有人應(yīng)答,但馬三卻是篤定,那一聲微弱的嘆息的確是來自採荷的,她的聲音他再是熟悉不過,採荷她,一定沒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又摸索了一陣,腳下卻突然踩到一個類似於手的東西,隨即,一聲女子的悶哼聲,打破這夜的寧忌。
事採荷,馬三大喜過忘!三兩下行至採荷身邊,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她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刺鼻,她的身子顫抖著,即便是夜色之下,看不真切,他也能想想得到她此時的痛苦。
“採荷!你醒醒,是我啊。”
馬三抱著他,動作輕柔,臉上劃過兩行清淚,將自己的頭輕抵在她的額前,彷彿這樣,能給予她一絲溫度。
被他抱在懷中的人緩慢而艱難的睜開眼睛,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一雙蒼白的帶著血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龐,帶著微微的顫抖與的感動。口中的鮮血噴涌,一張嘴,便是滿口的血跡,如噬血的妖婆一般。
“馬三哥!真的是你?”
“對,是我。我來帶你回家。”
馬三更加貼近她的臉頰,粗糙的大手握住她顫抖的小手鋪,緊緊貼近他的面頰,似乎要與她融爲一體。
採荷苦笑一下,深情的眸子注視著馬三“不,你快走,王爺知道?了我們的事,他會派人殺了你的。”
“不,要走一起走。”
馬三扛起採荷虛弱的身子,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今日來,便是要帶她走的。
還未走出兩步,只聽樹林外一陣喧囂的吵鬧聲,緊接著,幾十個人紛紛舉起了火把,來到他們所處的地方,火把的光亮照亮了馬三的臉,衆(zhòng)人憤怒之餘還帶著震驚“馬三,原來是你。”
走在最前端的是王府領(lǐng)頭侍衛(wèi),邢青,在望見前面馬三與採荷相依偎著的身影時,心內(nèi)不止憤慨,還有惋惜。
它想過無數(shù)遍人,卻偏偏沒有想到這個細作竟是馬三,他從小訓(xùn)練長大的馬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