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野人山以外的地方見到的水蛭大多是黑色的,可這里的水蛭卻是妖艷的紅色,甚是奇怪。它們一同聚集在我滴落的血旁瘋狂吞噬這鮮美的液體,血液似乎喚醒了它們的本性,它們開始瘋狂的尋找著新鮮的血源,從樹上不停的掉下條條水蛭,嚇得我們奪路逃竄。柳青和雪卿用靈力撐起了盾,就像是打了一把傘似的,將這些水蛭都隔在了外面。我們甚至可以聽到水蛭掉在防護盾上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里的地相比于外面更顯泥濘,一腳鞋子都陷下去了,提起來的時候滿帶臭泥,味道極其嗆鼻。腳上的泥巴越粘越多,提腳也越來越費勁,這里不僅僅有水蛭,還有毒蛇。剛剛奔跑時突然從樹上掉下一毒蛇,幸虧我反應快一把將其甩了出去,不然我脖子上估計會多上兩個帶黑的牙孔。
森林里都是橫亙的巨木,上面長滿了青苔,有些還朽壞腐爛了,踩上去瞬間斷成兩截,露出里面的白花花的大蟲子。水蛭已經被我們甩遠了,現在森林里瘴氣比較濃,不太適合前進,我們期待下一場雨解解瘴氣,就決定找個地方建宿營地。
現在我們沒有了雄黃粉和鹽,今晚會是個十分難熬的日子,我們必須忍受森林里的蟲潮。
搭建營地倒不是件難事,已經做了那么多次總算是有點心得,可生火可就是個大問題了,這里的柴火都是濕漉漉的,根本就點不起來。這下可愁壞了我們,沒有了火代表我們今晚得忍饑挨餓,沒有火加工食物我們會因為食物細菌而感染,拉肚子事小,中了寄生蟲那可就是大事情。而且沒有火就沒有震懾野獸的東西了,這里晝夜溫差很大,晚上沒有火我們會凍得咯咯叫。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再找不到合適的生火源就麻煩了。我急著四處尋找,居然發現了個現成的營地。真是上天垂憐,走了現成的狗屎運。
那是一個巨大的樹洞,樹的體積讓人咋舌,將我們幾個人裝進去都不成問題,在這茂密的原始森林這么大的樹并不罕見,而且這位置相當的高,不會有被水漫的危險。樹洞里面比外面要干燥,拿木屑生火應該會比較容易。
我們像發現了新大陸般一股腦的鉆進了樹洞里,大伙圍成一團剛剛好,雖不是很寬敞也不算很擁擠,就像是個溫馨的小窩一樣。我用刀挫下樹木內壁的木屑,然后用刀削下片片木頭當作柴火,用藤蔓磨木頭生火。木頭和藤蔓都比較濕,所以我拉了好久才燃起火花,將幾塊木柴丟進去總算是燃起了火花,大伙將沿途采的果子和蘑菇拿了出來,稍加潤色就直接吃了下去。
一摞濕柴都已經被烤干了,今天晚上的火應該是不會滅了,今天不同于以往,必須有人要來值夜,這里看起來不像是純天然形成的,萬一要是個熊瞎子窩就大事不好了。所以上半夜我守,下半夜鄭磊守。
吃完東西看樣子才八九點鐘,大伙就已經睡覺了,我坐在洞口觀望順便燃燒著柴火。四周一片黑暗,唯獨這個小樹洞里亮著火光,我們就像古老的山頂洞人一樣,倔強的生活著,現在我才知道魯濱遜在荒島上是如何艱辛,作為一個文明世界里的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多多少少會覺得有點落寞,只不過魯濱遜是一個人,我是一群人。
今天的情況已經夠危險了,我輕輕的解開包扎的傷口,已經是發炎了,可深山老林里沒有藥物,就算是鉆心的疼也得忍著。這叢林里遠遠不止水蛭毒蛇這么簡單,剛進來時我就感覺到這里滔天的氣場,死氣中還帶著些殺氣,看樣子絕非善類,這野人山還真是可怕。
這時候外面已經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打在葉子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雨水慢慢匯聚成一條小河,裹挾著枯枝敗葉和石子石塊從我們的營地前流過,看樣子又是一場暴雨山洪。
這兇猛的水流中還有些來不及逃避的動物,它們也被這滾滾洪流沖向遠方,將會在平緩的地方沉降下來,形成一個沼澤。
外面風雨交加,我執著毒蛛切守在門口,仿佛一個孤獨的劍客,一道閃電劃過,看樣子像是次雷暴。電光照亮了我的臉頰,也照亮了黑暗的森林,扭曲的樹木活像一只只鬼手,互相交錯著宛如地獄深處的群妖。
“到點了,我們換班吧!”鄭磊提前想要替下我,可被我斷然回絕了:“現在不過十點多的樣子,你再睡一會吧!我還能撐得住,如果不嫌棄的話,一起坐著嘮嘮嗑也是可以的。”
“嘮嗑,嘮什么呢?”鄭磊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聊什么話題,畢竟兩個大男人之間不像情侶有這么多你儂我儂的話可說。
“那鬼丹是怎么來的?”這個問題其實我很早就像找他問問了,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總算是可以提出來了。
之前鄭磊三次使用鬼丹時都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已經超越了鬼丹本身的力量,像是從魔鬼那里借來的力量。可借力量也是要有代價的,我隱隱約約的覺得鄭磊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變得不太愛說話了,和之前那樂觀的鄭磊判若兩人。
“這我倒是不清楚了,鬼丹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已經傳了千年,具體什么來歷也不甚清楚了。”鄭磊看了看我,直接道出了實情。
“也是,上了年歲的事物到底源于何處誰都不清楚,不過兄弟我給句勸,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東西不是好東西,以后還是少用的好。”我覺得鄭磊不會對我撒謊,可我還是道出了我心中的所念所想,這東西實在是不像好東西。
“我知道,現在時間真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先去睡吧,接下來的班我來值。”鄭磊看了看我,示意我先去睡覺。
“好,那你注意點,我先去睡會,有事情叫我。”其實我也是有點困了,眼皮子都在不停的打架,既然鄭磊代替我守夜,我也先去休息會,養蓄一下精神,明天也好趕路。
和鄭磊交代清楚之后我就去睡覺了,也許是太累了吧,一閉眼睛就睡去了,醒來之后天已經是大亮了。我叫醒了大伙,準備繼續出發。
昨天大雨過后路面起積水洼,走的時候要格外小心。看似可以通行的地其實是泥濘的沼澤覆土,我們每往前走一步,就要用樹枝戳一戳地面是否堅硬,速度十分緩慢。
這積水里居然還有魚,估計是從附近的水塘里沖出來的。這對于我們來說可算是美味了,抓魚這件事情難不倒我,輕輕松松就抓了好幾條,然后交給大伙保管,留作后面的伙食,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吃蟲子了。
我們淌水走了許久,這才過了一天我們就已經是精疲力乏了,可后面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我們甚至連騰沖都還沒到,更別說密支那了,估摸著還有好多天的時間。可尷尬的是我已經撐不了那么久了,手臂上的傷口發炎急需抗生素,不然我這只手臂怕是要不保了。
而且這附近還不是野人山腹地,僅僅算是邊緣中的邊緣而已,到時候我們面臨的危險更多,看樣子我們必須到騰沖城暫歇一會了,買些裝備以及食物,不然我們估計會命喪野人山。那里面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找到食材的,毒蛇毒蟲毒蘑菇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的,還是自己帶些東西去比較好,類似于罐頭壓縮餅干什么的總比蟲子要吃得下些。
我詢問了一下楊蕓,看樣子這里距離騰沖也不是很遠,這樣就很方便了,只要熬到了騰沖,在野蠻森林里游蕩了這么多天的我們就算是重新回到文明世界,可以住上寬敞的酒店,吃上熱騰騰的飯食,之前還覺得那是平平常常的事情,可經歷了森林里的折磨之后,我發現吃飯都是種奢侈。
我們淌著水走了一天,找了個地方休息一晚,又繼續趕路了。這段時間走的路比一生走過的路都要長,我們的腳上都磨出了水泡,鞋都破了,腳也都感染了細菌,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整個人蓬頭垢面,活像是山里的野人。
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腿都已經走斷了,我們終于看見了騰沖城,雖然這座小城平日里我們可能知都不知道,可現在這座城市的名字已經深深刻在了大伙的心里,從來沒有一座城市讓我們如此喜愛和向往,我們沖下了山,附近是一個靠山的村子,里縣城還是比較遠的。
“誒呀媽呀!山上的野人沖下來了!”不知所以的村民把我們當成了野人,四散著逃竄開來,不一會村子里的壯漢都提著棍子鋤頭圍了過來,將我們包的水泄不通。
“別誤會,我們不是野人,我們是進山探險的冒險者,剛剛擦過野人山邊緣來這里投宿的!”我說明了來意,不然依照村民彪悍的尿性,說不定就直接沖上來殺我們了。
“村長,會講人話,看樣子不像是野人啊!”半信半疑的村民對一位四五十歲的漢子說道。看樣子那漢子是這里的村長,話事權都在他這里。
“你們哪里來的?”村長走上前來,用略帶云南口音的普通話問我道。
“我們是從山的那邊過來的,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接借你們的地方休息一下,補充點裝備,僅此而已。”我向村長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然后客客氣氣的說道。
“既然是從大山那頭冒險過來的,那就是客人,我們歡迎客人來南云村做客!”這里的民風還是挺淳樸的,村民收留了我們,并且給了我們住的地方,很是熱情的招待了我們吃美食喝美酒賞美人,不亦樂乎。這算是出了野人山邊緣之后最享受的一件事情了吧,多少有點苦盡甘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