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燃盡，大地又陷入了灰沉沉，清水染墨一般。亮黃的路燈，盞盞如同路旁伸開的野花。

有史以來第一次和女生相約，或者說是女生約他，雖然真正被約的不是他。楊云諾還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換好了衣服，從楊云諾的大包里，取出的衣服。雖然有些膈應，有些不適，但這是他唯一能換的衣服了。原本的衣服被鮮血染紅，折疊在一個塑料袋里，放在箱子的最角落，時刻警醒著楊云若，那一巴掌，一酒瓶，那好幾腳的仇。

八點不到的時候，楊云若已經來到了咖啡店，店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冷冷清清的并沒有幾個人，店里放著不知名的樂曲，輕輕地。

“這里這里。”就在楊云若想找個地方坐下的時候，一個少婦樣子的女子站起來朝著楊云若揮手。

“你好”楊云若打招呼道。

“你好，這位是趙穎兒小姐，我是她的經紀人陳云，你可以叫我陳姐。”少婦陳云指著旁邊的少女道。

“你好，趙小姐，你好陳姐。”

“你，你好”趙穎兒心不在焉勉強地露出一個笑顏，她的臉有些病態的白，沒有什么紅暈，柔柔弱弱的，曲卷的頭發慵慵懶懶地披在后面，猶如領家小妹一般。

“你好，我們是不是什么時候見過。”楊云若問道。

“沒，沒有。”趙穎兒似乎很有些害怕的樣子，腦袋縮在脖子間。

“呵，那可能是有些面善。”楊云若撓撓頭，臉有些紅，不知道這樣搭訕會不會被人認為是登徒浪子。

“呵呵，都是一個圈子的，什么地方見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陳姐間楊云若有些尷尬的樣子，打著圓場。

“嗯，不知道陳姐和趙小姐找我出來是什么事情......”與其這樣尷尬，不如開門見山。

“額......楊先生想喝點什么，我去幫你點。”陳云道，又走過來拉住楊云若的手臂。“哎呀，你們年輕人坐一塊，我年紀大了坐你們對面就好。”

“這......”太熱情了，不會是相親吧，楊云若有有些針扎，只是陳姐死死地抓住楊云若的胳膊，把他按道了趙穎兒的旁邊。

“這不太好吧”楊云若尷尬地問道。

“沒什么不好啊，你們年輕人聊啊，我去幫你點杯咖啡。”陳姐說完，就走開了。

......

藍調音樂還在輕輕地輕吟著，彌漫著整個咖啡廳。趙穎兒手忙腳亂地攪拌著咖啡，小匙碰著杯沿叮叮作響。

“那個....”

“你......”

“你先說”兩人異口同聲地想打破這詭秘的安靜，楊云若對著趙穎兒說，你先說。

“嗯，沒什么。”趙穎兒努力地露出一個笑臉說道。

這不會真的是相親吧，明星也要相親？只是看這樣子，很像是電視上第一次相親男女的樣子啊，這，等到真的楊云若出現，會不會跟我拼命。楊云若想道。

“你在想什么？”趙穎兒問露出沉思狀的楊云若。

“沒想什么？”楊云若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陳姐去叫咖啡這么久了也沒回來，難道是現磨，打算等到咖啡直接端過來。只是自己還沒有說喝什么，附近也都有服務員。

趙穎兒手握著拳，似乎在給自己打氣，就像是一個充氣的輪胎，臉上逐漸變得微紅。

“那個，楊云若”趙穎兒道。

“啊，怎么了。”楊云若轉過頭看著一樣轉過來的趙穎兒。

“你能幫我看看我頭上是不是有個包嗎，我覺得頭上有個包，有些，有些生疼。”說完這句話，趙穎兒似乎花光了所有的鼓起來的力氣，臉又變得煞白起來。

“這......”這個要求應該不會是第一次見面相親的人提出來的吧，難道是對楊云若有好感？只是這樣的要求，卻很難拒絕。“那好吧。”

楊云若站起來，狹小的座椅和桌子之間的距離只夠轉身的楊云若一只腳踩在地面上，另一只腳只好跪在了沙發上。楊云若戰戰兢兢地低頭，手指輕輕地撥弄著趙穎兒的頭發。

“沒有啊，沒見到啊”楊云若道。

“后面一點。”趙穎兒道，聲音細小地如同是蚊子一般，只是這么近的距離，楊云若還是聽到了。

“再后面一點。”

楊云若的手指已經停留在了趙穎兒的后腦勺，楊云若踮起腳尖，也沒能看到趙穎兒的后腦勺。整個姿勢頗為怪異，就如是楊云若按著趙穎兒的頭往自己腹部按去一般。

“好了好了，不疼了。”趙穎兒道，臉上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躁的，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

“哦哦哦.......”楊云若手足無措地慌忙坐下，心里直打鼓，芬芳的氣息直沖腦海，眼睛不敢看向趙穎兒的方向。

“穎兒，得走了。”陳云這個時候不知從哪兒闖了出來，對低著頭的趙穎兒道。

“不好意思啊，楊先生，接到電話，穎兒現在有事情，就先離開了啊”陳云笑著道，猶如一只成精的狐貍，連眉梢都帶著笑意。

“哦哦，沒事。”楊云若擺擺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站起身讓趙穎兒出來。

“穎兒，走吧。”陳云道，拉著趙穎兒就往外面走去。

“楊云若......”趙穎兒轉過身看著楊云若，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被陳姐拉著離開了楊云諾的視線。

這就走了？楊云若摸摸自己的頭，原來的長發因為頭上有傷口需要包扎已經剪成了短發，臉上的的紅腫也消散了只余下淤青。這個女孩八成是心里愛慕著楊云若吧，大晚上地約出賴，這是要進一步的節奏啊，只可惜自己是個冒牌貨，真的楊云若現在不知道在哪兒。

楊云若撐著頭，愣愣的看著門外。如果米有這次意外，自己應該也回到了家里，父母應該也張羅著給自己相親了吧，只是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的女孩，漂不漂亮，長的怎么樣，性格好不好？應該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拐彎抹角的朋友，同學的女兒吧，又或者就是媒婆來介紹，只是這個時間點，在家的女孩子也少了吧，同村的女孩不是上學，應該都在外打工。

然后自己要準備見面禮，還有最重要的彩禮。

想想，自己23歲畢業，工作三年多，現在已經是二十歲的空巢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