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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亮劍》

楊雲若躺在辦公椅上,他回到了雲瑤。送趙穎兒回家的魔都之旅是一段尷尬和痛苦的旅程,一塊從心底絕望的悲傷印記。他穿著渾身咖啡的衣服從趙穎兒的家裡出來,就像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流浪者。

趙穎兒沒有挽留她,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挽留。何莉莉看著同樣悲傷又失魂落魄的兩個小年輕,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人開心,似乎整個世界都是開心的,一個難過,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難過。但是時間在流逝,歲月在輪轉,人們也總是不斷地往前走,往前看。

上班,下班,抄小說。楊雲若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楊雲若,只是整個人沒有了生氣,就像是被抽調了靈魂一般,就像是一臺機械,機械的活著。

面對沐樂瑤的追問,他沒有告訴緣由,只是告訴她,自己會好的,慢慢的,總會好。只有他自己知道,失去了的就永遠失去了,後悔的也將永遠後悔,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如果時光再給他一次選擇,他依然會這樣選,這樣做。因爲,他本來就是楊雲若,揹負著這個世界的楊雲若的所有,他也不是楊雲若,他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穿越者。

時間慢慢流逝,終於沒有人再想起楊雲若,沒有人再去討論抄襲與否的事情。偶爾能從一些小報上看到《飛鳥與魚》的這首詩,但是千遍一律的都是‘泰戈爾’的署名,就像是這首就一定是泰戈爾的一般。這是大家在拍《閱讀》的馬屁,想通過影響把這件事情做成既定的事實。

開年了,元宵來了。到處都在進行春節的最後狂歡,抓住春節的尾巴再一次瘋狂。馬路兩旁的樹上掛滿了紅燈籠,從高處往下看,似乎整條街都是紅色海洋,整座城市都像是熱油一般沸騰的翻滾。

只是,開心都是他們的,楊雲若什麼也沒有。

雲瑤的員工無疑是最糾結的,他們初幾就來了上班,來享受著最低三倍的工資。但是這是他們犧牲了團聚而換來的,也肩負著失業的危險。

開年之後,陸陸續續的有員工離職,去其他地方發展。公司是一個很奇怪的圈子,只要有一個人走了,似乎全公司的人都在蠢蠢欲動,起碼在這個人走之後,新員工沒有來之前,大家都是人心浮動的。

年前簽下的幾個參與《萬萬沒想到》的演員,諸如周漢夫和陳張之類的,因爲這一部《萬萬沒想到》雖然沒成爲什麼當紅明星,沒有大紅大紫,卻也有了一定的名氣。雲瑤現在就像是一隻豬,豬死了,豬肉總是要給別人吃的。天要下雨娘要嫁,這都是攔不住的事情。就像陳張說的,我要養家。沒有人願意陪著雲瑤繼續耗下去,出名要趁早,賺錢也要趁早。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生活,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責任。

雲瑤,已經看不到希望了,有人邀請,總比自己去闖蕩要好的多。至於說感情,那都是建立在薪資的基礎之上。什麼知遇之恩,什麼提攜情義,都是假的,這些虛假的東西哪有生存重要。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是不管是什麼行業,明知一個明知必死的結局,沒有人願意陪葬,

走的時候,周漢夫說,雲瑤要是有需要,他隨時回來。楊雲若朝著他擺擺手,這是客套話,客套就等於虛假。

雲瑤已經離開了好幾個人了,但是卻沒有出臺什麼招聘計劃。似乎離開了就離開了,人少了就少了。整個雲瑤都在能用肉眼都情況看得到慢慢地衰敗,原本滿滿當當的辦公室現在也變得荒涼。原先熱火朝天的工作場面,也都變得無所事事。兩個沒走的懷孕少婦在聊天嗑著瓜子,他們不能走,離職了也沒有哪個公司會收留者衆懷孕的少婦。她們在等,等著她們的生育津貼,或者說等著雲瑤倒閉。

劉濤每天都會在辦公場所溜達幾圈,原本烏黑靚麗的頭髮眼見的根根白髮。他爲雲瑤注入了心血,現在雲瑤似乎要把她吸乾。沐樂瑤反而鎮定了下來,但是她也做好了失敗的打算。

她對楊雲若說,大不了就當做學費了,或者算是炒股的虧損。

她說,如果雲瑤倒閉了,她就找一個好人嫁了,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相夫教子。

她說......

不管她說什麼,楊雲若知道沐樂瑤對雲瑤也是有感情的。雲瑤,就是沐樂瑤的全部,她的所有積蓄都在雲瑤。如果雲瑤沒有了,沐樂瑤也將一無所有。

楊雲若知道,雲瑤沒了,他也將一無所有。雲瑤能維持,他還能維持一個明星的身份,如果沒有了,他也要找其他能養活自己的渠道。於是,他更加賣力的抄劇本,因爲魔都的事情,他已經埋頭苦抄了,把所有的悲憤都化成了動力。他已經在感情上對不起歐陽明月,不想再在情誼上虧欠沐樂瑤。能對自己身邊的人好一點,總是要好一點的。

《亮劍》是一部神話,一部讓一代人都難念不忘的神話。楊雲若想複製他,劇本他有,腦海中的《亮劍》的記憶也還在。那一句‘騎兵連,衝鋒。’‘李雲龍,你開炮啊’......一幕幕場景,一句句臺詞,楊雲若都能記得一個大概。

只是,字終究還是太多,不合適的匹配接口從來就不能拷貝。如果自己是個研究人員,自己做一個能匹配的,一個粘貼複製就能解決。只是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電腦讓給別人去研究。

楊雲若的努力,還留在雲瑤都人都看在了眼裡。早上大家都還沒去的時候,他已盡在了,當下班大家都走了都時候,他還在。廢寢忘食,更像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每天都能看到楊雲若那亂糟糟油膩的頭髮,還有那睜著眼睛帶著血絲的瞳孔,那件散發著一股酸臭的外套。

沐樂瑤勸過他,只是他依舊如故。每一餐,沐樂瑤都是給楊雲若端到辦公室的。然後看著他吃完,因爲如果不看著他吃,等再進去的時候飯菜已經冰涼,而且一口沒動。

沐樂瑤更覺得楊雲若就像是一個小孩,一個需要媽媽照顧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孩。

沒日沒夜地抄寫,付出,也總是會有回報。終於,楊雲若把劇本抄完了。抄完的那一刻,楊雲若的腦海中似乎響起了一聲驚雷。

抄完了

“我寫完了......”楊雲若大聲地朝著辦公室外喊道,這是十幾天來他第一次主動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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