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蒼云說著,終于還是抵不過自己心里鋪天蓋地洶涌而來的激烈虧欠。在蘇伶歌的面前,男人的雙手用力地插進自己濃密的黑發(fā)里,痛苦地哽咽出聲。
“是我,是我啊......”
一瞬間,莫蒼云的情緒激烈崩潰。他抱住自己的頭,朝著墻壁狠狠地撞擊。
“嘭......”
那聲音太過刺耳響亮,在男人痛苦不已的聲音里,激烈地撕扯著蘇伶歌的耳膜。
“是我......”
一下一下,忽然瘋了一般,撞擊之間,男人絲毫不曾顧忌力道。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原本,蘇伶歌該是對眼前這個痛苦不已的男人恨到極致的。
看著他疼,看著他痛苦不堪,蘇伶歌該是開心的。
但是此時,聽著耳邊異常崩潰的男人的聲音,看著男人不分輕重,按著自己的頭,在冰涼堅硬的墻壁上狠狠撞擊的時候,蘇伶歌卻在一瞬間,失去了落井下石的勇氣。
更何況,那個失去孩子的女人,還是清水瑤。
半晌,在驚訝地看到莫蒼云額頭上因為撞擊而滲透出來的鮮血時,蘇伶歌再也忍不住,一個上前,伸手迅速阻止了莫蒼云更為瘋狂的動作。
“莫蒼云,你夠了!”
男人雙眼赤紅地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手,來自蘇伶歌。聽著蘇伶歌帶著怒氣的聲音,莫蒼云隱約地還可以感受到。此時此刻,來自蘇伶歌若有似無的關(guān)心。
終于,男人的視線,落在蘇伶歌擋在墻壁上的手上,人卻像是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體一軟,整個人頓時癱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都是,因為我......”
見男人終于安靜了下來,蘇伶歌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shù)室大門。心口,沒來由地,就是有一股很是不安的情緒,始終盤旋不去。心悸之余,蘇伶歌的視線再度落在了此刻狼狽至極的莫蒼云的身上。
ωwш. тt kдn. C〇 那聲音,帶著擔(dān)憂,卻是給另一個女人的。
“水瑤她......”一句話在口中猶豫了好久,
蘇伶歌最終還是受到了心里那一股子不安的影響,終是不敢再問有關(guān)清水瑤的任何事情,轉(zhuǎn)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莫蒼云身上,“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莫蒼云用一種夾雜著絕望的悲傷眼神看著蘇伶歌,前一刻還情緒失控到竭斯底里的莫蒼云,被蘇伶歌這么一問。
一瞬間,像是失去了聲音一般。
只是看著蘇伶歌,卻是不言不語。
那眼神,太過隱晦,也太過怪異??粗K伶歌的時候,總是可以讓蘇伶歌的心里在一瞬間升騰起很是不好的預(yù)感。
像是即使身在距離清水瑤太過遠距離的地方,清水瑤的事故,也是她蘇伶歌造成的一般。
男人的痛苦無聲流瀉,卻是在沉默間,讓蘇伶歌頓時來了火氣。
“莫、蒼、云!”
都這個時候了,蘇伶歌實在很是不能茍同莫蒼云此刻的反應(yīng)。
冷聲說完,蘇伶歌臉色不悅的地作勢轉(zhuǎn)身,身后的莫蒼云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是因為你......”
有來自空氣里的冰冷,跟莫蒼云話里的意思,變成一股逼人的寒氣,瞬間讓蘇伶歌從頭冷到了腳。
任何一種時候,女人對壞事物的的感知力,總是讓人覺得太過恐怖。
蘇伶歌猛的轉(zhuǎn)過身,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著莫蒼云,“莫蒼云,你說什么?”
清水瑤出事的時候,蘇伶歌還在上官明清那里,陪著赫連淳做雙腿的復(fù)建。因為時常有難度,蘇伶歌總是要花上多一點的時間,來平衡赫連淳跟上官明清兩兄弟,因為復(fù)建而起的爭執(zhí)。
蘇伶歌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沒做,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成了害了清水瑤的罪魁禍首。
雙眼死死地看著莫蒼云,蘇伶歌用盡身體里所有的自制力,冷靜下來。但是當(dāng)男人忽然平靜下來,用一雙蘇伶歌怎么也看不透的神情的雙眼看著自己的時候,蘇伶歌原本在身體里游走的情緒,忽然爆發(fā)了。
“莫蒼云,為什么是因為我?為什么?!”
這樣莫大的罪名
,她蘇伶歌何德何能能夠承擔(dān)的起來?
“小歌,事情,確實是因你而起......”
即使如今說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莫蒼云也始終覺得。那原本,就該是一副極為溫馨的氛圍啊。
懷著孕的清水瑤,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即使如今,自己已經(jīng)如愿地跟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卑微如同清水瑤,也從來不知道。在莫蒼云的心里,時至今日,是不是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當(dāng)時的莫蒼云正站在二樓樓梯的走廊邊,眼睛落在不知名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水瑤閑來無事,便主動跟莫蒼云提起肚子里孩子未來的名字。
看起來,當(dāng)時的莫蒼云雖然心不在焉,但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這個話題的排斥。
那男孩的名字,想來倒是也大氣的很。
清水瑤開心地追問,“女孩呢?如果到時候是個女孩,該叫什么名字好?”
原本思緒如同泉涌的莫蒼云,這一次倒是沉默了。
半晌,在清水瑤終于忍不住再度追問的時候,終于開了口。
“如歌......”
說完,連莫蒼云自己都愣住了。
轉(zhuǎn)頭再去看清水瑤的臉,早已經(jīng)是慘白一片。
等莫蒼云意識到自己的心思,也明白自然逃不過聰明的清水瑤時,女人的眼淚也已經(jīng)掉了下來。
清水瑤放開拉住莫蒼云的手,絕望質(zhì)問。
“莫蒼云,還是不行嗎?這么久了,即使我做了這么多的努力,我在你心里,也始終比不上蘇伶歌,永遠都只是一個代替品,是嗎?”
如歌,如歌。
如同蘇伶歌一樣。
狠心如莫蒼云,即使他每日每夜跟另一個女人同床同枕,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來回起伏。甚至,在將自己的未來交給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時時處處,都還在惦記一個叫蘇伶歌的女人。
該是她清水瑤,天生犯賤,永遠捂不熱一顆石頭般堅硬冰冷的心嗎?
莫蒼云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前一刻犯了多么傷人的錯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