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當冉佳彤提照片的時候宋悅心首先想到的便是“Y照門”,她和君耀宸過去關系匪淺,要拿出那種照片也不難,宋悅心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都是過去的事了,君耀宸現在已經收心養性,她就不要拿過去的事為難他,也為難自己。
冉佳彤的唇畔始終掛著一抹淺淡的笑,仿佛時刻準備著看宋悅心的笑話,有了這一層認知之后宋悅心更加不會讓她如愿。
從提包里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冉佳彤放在了宋悅心的面前。
“別看!”鄧欣玥搶先捂住了信封,不希望宋悅心受刺激,她瞪向冉佳彤的眼神充滿了憤怒,這該死的女人,明知道宋悅心生懷六甲,故意來給人心里添堵。
宋悅心全身的神經就像上緊的發條,繃得緊緊的,她輕輕撥開鄧欣玥的手,無所謂的笑笑:“既然冉小姐都不介意我們看,我們有什么不能看的。”
“悅心,別看了,沒什么好看的,你家男人身上有幾兩肉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鄧欣玥急得滿頭大汗,已經做好萬一宋悅心撐不住,她就打120的準備。
“看你那個不爭氣的樣子,快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一擦。”宋悅心一邊說一邊把信封拿在手中,輕輕一倒,一疊照片跌落桌面,拿起來一看,發現和她想象中不一樣,沒有任何兒童不宜的畫面。
君耀宸衣冠楚楚,或站或坐,或走或跑,或暖或冷,時而看著鏡頭笑,時而望著遠方蹙眉,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占據了畫面最顯眼的位置,不難看出拍攝的人對模特的迷戀,有著濃濃的深情。
鄧欣玥見宋悅心看了照片還笑得出來,不由得贊嘆她的定力。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鄧欣玥偷偷的瞄了照片一眼,唯恐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瞄了一眼之后發現人家君耀宸衣著筆挺,她這才大張旗鼓湊過去看了起來。
“你家君總真帥,比赫廉勛強一百倍!”鄧欣玥用贊賞的眼神看向冉佳彤:“你的拍照技術也不錯!”
“過獎。”冉佳彤單手托腮,似笑非笑的說:“我大學的時候選修了攝影課,拍照的相機是耀宸送給我的,我拍了很多照片,幾乎每一張照片里都有他。”
宋悅心凝視著照片中君耀宸的臉,七年的時間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除了氣質稍有提升之外那張讓女人癡迷的英俊面容并沒有什么變化,狹長的鳳眼仿佛能看穿人心,直達靈魂深處。
“你說拍了很多照片,這里只有幾十張,其他的照片在哪里?”鄧欣玥好奇的問。
冉佳彤遺憾的說:“一直存在電腦里,電腦后來壞了現在只能找到這些存在記憶卡里的照片。”
“你該不會藏起來不讓我們看吧?”鄧欣玥話一出口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緊張的看著宋悅心,見她神情自然,不氣不惱才松了口氣。
就算鄧欣玥不說宋悅心也猜到冉佳彤不會把全部的照片給她們,她溫和的說:“耀宸不喜歡拍照,家里連本相冊都沒有,我還得去買本相冊,把這些照片存放起來,等以后老了再拿出來看,肯定很有意思。”
冉佳彤靜靜的端詳宋悅心的臉,說漂亮和自己不相上下,說氣質也未必能勝過自己,她溫暖的笑容給人很舒服的感覺,靜靜的,暖暖的,讓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來。
不知不覺冉佳彤也喜歡上了宋悅心,喜歡那份平靜祥和。
幸福的女人,總是讓人嫉妒,足以站在高處憐憫終生。
肚子里的寶寶突然拳打腳踢起來,宋悅心斜靠在沙發背上,輕輕撫摸肚子,安撫鬧騰的小家伙。
冉佳彤眼巴巴的望著宋悅心凸起的肚子,羨慕的問:“懷孕是什么感覺?”
“很開心,很快樂,等你以后有寶寶就知道了。”宋悅心一臉的滿足,一臉的慈愛,幽幽的說:“再過兩個月寶寶就要出生了,又要忙起來。”
“有得忙當然好,我想忙還沒機會忙呢!”冉佳彤幽怨的看了鄧欣玥一眼:“你和沐風什么時候結婚,擺酒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也發一張請柬。”
原本和刑沐風在嘔氣的鄧欣玥頓時心情大好,爽快的答應:“好啊!”
冉佳彤苦澀的笑笑,端起面前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抿抿唇說:“沐風是個很好的人,祝福你們。”
“謝謝。”都說得不到的才最好,現在鄧欣玥深以為然,如果沒有和刑沐風在一起過,絕對不知道他也是個有缺點的人。
宋悅心將照片整齊的收入信封,三人又坐了一會兒,聊一些安全的話題,然后各奔東西。
回到家,君耀宸接了果果豆豆也剛進門,宋悅心從提包里取出照片拿在手里揚了揚:“冉佳彤給我的照片,你要看看嗎?”
君耀宸心頭一凜,后背竄涼,他故作鎮定的問:“把我拍得帥不帥?”
“很帥,看著就讓人流口水。”宋悅心坐到沙發上把照片拿出來,君耀宸看到不是冉佳彤給他的那些照片,緊繃的神經頓時松懈下來。
君耀宸緊挨著宋悅心坐下,和她一起欣賞照片,每一張照片中的姿勢都不同,只有從骨子里透出的帥是相同的,宋悅心將照片細細的數了一遍,一共六十二張,通過衣服判斷,共分五次拍攝。
不看以前的照片還不覺得,一看以前的照片君耀宸發現自己老了,說好聽點兒是成熟了,七年前還不到三十歲,眉宇還有些青澀,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宋悅心猛然想起提包里的禮物,讓君耀宸閉上眼睛,然后把鋼筆塞到他的手心。
不管宋悅心送自己什么禮物君耀宸都很喜歡,宋悅心還分享了她的第一支鋼筆的故事,那支鋼筆是爺爺送給爸爸,爸爸再送給她,那個時候很流行在鋼筆身上刻字,爸爸還拿去刻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字,才讀小學三年級的宋悅心年紀小不懂事,嫌鋼筆太舊不漂亮,哭鬧了一場,她也想要同學那種漂亮的“英雄”牌鋼筆,還說爸爸不喜歡她,總是給她用他的舊東西。
說著說著,一滴淚滑落,頃刻間,淚如雨下,宋悅心抽泣道:“我好想爸爸……”
她好想告訴去世的爸爸,媽媽不要她了,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君耀宸攬著宋悅心的香肩,溫柔的替她擦去眼淚:“別哭,別哭,等你生了之后我們去看爸爸。”
“嗯。”懷孕期間不能去掃墓,宋悅心只能忍到生了之后再去看望爸爸。
已經好多天沒見到母親了,宋悅心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思念,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知楊蕊翎頭上的傷怎么樣了。
這幾天宋悅心都在想楊蕊翎為什么要那么做,想來想去答案只有一個,為了錢,母親的存款還有房子,楊蕊翎肯定都惦記著,唯恐她這個養女會分一杯羹。
只有宋悅心自己知道,她從不曾覬覦過母親的財產,只希望她老人家健健康康。
隨著赫廉勛知名度的日漸增大,君耀宸走出去時常會被赫廉勛的腦殘粉要求合影簽名,幾次之后君耀宸更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連陪宋悅心逛街也要天黑了才去。
他現在也最煩聽到“赫廉勛”三個字,可偏偏“赫廉勛”如日中天,強勢登陸各大媒體,街上的巨幅廣告也多不勝數,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作為從M市走出去的大明星,更是當地媒體爭相報道的對象,恨不得在赫廉勛的臉上貼上“M市”制造的標簽。
赫廉勛霸占了一段時間的銀屏之后突然銷聲匿跡,八卦周刊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去國外某個小島度假了,粉絲們翹首期盼,媒體更是呼聲甚高。
從不追星的宋悅心已經習慣了每天被赫廉勛的消息刷屏,他的動向想不知道都難。
冬日的陽光正好,懷孕到后期,宋悅心因為缺鈣出現了腿部抽筋的現象,除了補充鈣質之外還要多曬太陽,這樣好的天氣適合散步,上完早教課宋悅心便不讓陳威來接,她自己走路回去,慢慢走也就一個小時,運動量剛剛好。
加強營養和調整心情之后宋悅心的狀態,走路生風,精神抖擻,迎面走來的人都會看看她的肚子,善意的微笑之后給她讓開一條路,以免碰到,傷了寶寶。
遠遠走來一個人身型特別像君耀宸,宋悅心盯著那個人看,走近之后她發現那不是君耀宸,君耀宸沒有這種哈韓的衣服,那人戴著無紡布口罩,一雙狹長的鳳眸毫無神采,頭上蓋著鴨舌帽,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
從那人身旁走過的時候,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宋悅心不自覺的駐足,然后低低的喊了一聲:“赫廉勛!”
聽到有人喊自己,赫廉勛下意識的轉頭,與宋悅心對視,黯淡的眸子無波無瀾卻透著灰暗。
宋悅心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
“嗯。”赫廉勛的頭垂得更低,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往前走。
宋悅心納悶的看著赫廉勛的背影,他們雖然不熟,但還算認識,打個招呼都那么難嗎,難道自己長胖了他沒認出來,還是他有心事,沒心情搭理她。
待赫廉勛走遠,宋悅心才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回頭,看到那張戴口罩的臉,微微一笑:“想起我是誰了嗎?”
“嗯。”雖然赫廉勛戴著口罩,宋悅心依然能看出他的臉色很不好,他似乎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他沉聲道:“我住的地方有狗仔隊,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走吧。”宋悅心欣然應允,看他走路有些吃力,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赫廉勛喘著粗氣回答。
“是不是生病了?”考慮到肚子里的寶寶,宋悅心不自覺的拉開與赫廉勛的距離,以防被傳染。
赫廉勛看出宋悅心的意圖,虛弱的笑了:“放心,我的病不傳染。”
“嘿嘿,那就好。”宋悅心尷尬極了,撓了撓后腦勺,問道:“你一個人嗎,你的……助理呢?”
宋悅心記得赫廉勛的助理便是他忘年戀的女朋友裴鳳蘭,不知道兩人現在怎么樣了。
“不知道。”赫廉勛似乎不想提起裴鳳蘭,臉上露出抗拒的神情,宋悅心也不再多問。
不多時到了家,為避嫌,兩人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還沒到家宋悅心就給君耀宸打了電話,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的面前,赫廉勛這個人讓他有很強的危機意識。
君耀宸看到病入膏肓的赫廉勛,開門見山的問:“你得的是什么病?”
“不傳染的。”說是不傳染,但赫廉勛還是自覺的拿起口罩戴上,消除君耀宸的顧慮。
在宋悅心的身旁落座,君耀宸滿心警惕的看著赫廉勛。
“也許我不該來。”赫廉勛苦笑了一下:“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君耀宸冷冷的開口:“說!”
“替我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暫時退出娛樂圈。”赫廉勛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舍,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會放棄自己心愛的演繹事業。
“我不會做你的替身。”因為赫廉勛與宋悅心淵源頗深,君耀宸對他心存排斥。
赫廉勛無奈的說:“以前我做過你的替身,就當還我一次,不行嗎?”
“不行!”君耀宸斷然拒絕:“請回吧!”
“都說兩個長得很像的人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我一直認為你便是另一個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你老婆來找我幫忙的時候我立刻就答應了,你不覺得這樣拒絕我很過份嗎?”赫廉勛望著君耀宸的目光透出深深的絕望,他的人生仿佛已經是一片死灰。
“不覺得,除了做你的替身,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的忙,我都可以幫。”君耀宸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宋悅心拉著他的手臂,示意他說話要留情面,畢竟赫廉勛曾經幫他們渡過難關。
“呵呵,別的忙你恐怕幫不上,那些是醫生的事。”赫廉勛無力的縮在椅子里,仰頭看著藍天,幽幽的說:“我不希望粉絲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想在他們的心目中留下最好的印象。”
君耀宸挑眉,病成這樣還想著自己的形象,多此一舉!
看到君耀宸眼中的譏諷,赫廉勛苦笑了一下,說:“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喜歡現在的工作,從小我就夢想當一名演員,現在夢想終于實現了,雖然短暫,但沒有遺憾,我很滿足,這一生沒有白活。”
“你到底是什么病?”君耀宸凝眉問。
赫廉勛不說話,只是揭開了帽子,他的頭一片光亮,不見一根發絲,短暫的幾秒鐘之后他又戴上了帽子,痛苦的說:“我這樣怎么能去見粉絲,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造血干細胞,我只有死路一條。”
“在你的親人中間找比較容易找到。”宋悅心被赫廉勛的光頭震驚了,這是化療的結果,以前她爸爸也做過化療,也是這樣掉頭發,然后把剩下的全剃了。
赫廉勛搖搖頭:“找了,沒有合適的,我媽現在年紀大了,又不能再生個孩子為我捐臍帶血,只能等消息。”
“唉……我經常都說不用賺很多錢,不用很成功,只有身體好才最重要,身體不好什么都是浮云。”宋悅心安慰道:“別灰心,一定能找到合適的造血干細胞。”
“只怕找到的時候我已經死了。”赫廉勛悲觀的不相信奇跡,他倒是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后沒人照顧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愧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