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禁軍八萬,各將調集各地兵馬五萬,合計十三萬,號稱二十萬。”
趙桓嘴角噙出一絲冷笑,嘲諷道:“區(qū)區(qū)草寇,居然動用如此多兵力,實在厲害。”
“殿下,梁山上下十余萬口,可用之兵不過六萬,是否?”魏勇沒說完。
“不必,莫說東宮無兵,便是兵力足夠,亦不能直接出兵支援。”趙桓否決道。
通寇要是實錘了,怕不是立刻打入冷宮。
趙桓繼續(xù)看手中的情報:“金陵建康府水軍統(tǒng)制官張本領戰(zhàn)船五百,水軍兩千,西川峽江統(tǒng)制官戴勝領戰(zhàn)船四百,水軍一千五百,另有殿帥府虞侯程龍征集大小船只……”
翻過一頁,趙桓看向張本與戴勝兩人的履歷。
雖然是后世的無名之輩,本事其實不差。
兩人善知水性,曾在大江之上討賊有功,因此升官。
“怕是夠嗆。”趙桓搖頭。
看他們報功,動輒斬殺成百上千,俘獲無數(shù),其實只是小蟊賊而已,并未正兒八經地打過水戰(zhàn)。
想憑這兩個外強中干之輩蕩平巨野澤,十有八九要翻船。
趙桓當然不會操心那么多,只把情報遞給魏勇,道:“一并交給樂和,讓梁山上下小心應對,莫要大意。”
魏勇應下,轉身就要出去。
“且慢。”趙桓沉吟片刻,道:“把此事告知孟康,若其要回山,便讓他回山。”
“殿下,沙門島船場正是忙碌之時,梁山豪杰眾多,多他一個不多,缺他一個不少,其實無關大局,何不隱瞞著?”陳朝老勸道。
“其人最講義氣,若是不告知他,怕是心中有怨,再難收心。
回不回去,自由他本人決斷,至于危險,各安天命罷。”趙桓道。
高俅如何準備,東宮一直在關注,并把情報送交梁山諸人。
至于梁山好漢如何應對,東宮并不干涉。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高俅發(fā)兵。
對東宮來說,最主要的還是練兵。
武力永遠是基礎,軍隊強一分,底氣足一分。
練兵之余,趙桓也稍微關注了朝堂事情。
春正月戊申朔,日下有五色云,蔡京等人以為祥瑞,趙佶龍顏大悅,宴賞群臣。
太子當然不會缺席的,只是吃飯喝酒,也沒多說。
壬子,進建安郡王樞為肅王,文安郡王杞為景王,并為太保。
趙樞是老五,今年十七了,在皇帝的心中的地位,和趙桓差不多,加上沒什么才學,對儲位威脅有限。
趙杞是老六,今年十五,還是小正太一個,幾無威脅。
當然,等這兩個小兄弟再長幾歲,情況如何還真不好說。
月末天暖時分,春耕在即,為鼓勵農桑,趙佶降詔躬耕籍田。
皇帝要作秀,太子當然要陪著。
趙桓表現(xiàn)并無紕漏,并且全程都在關注趙佶的精神狀態(tài)。
和預期的差不多。
只是扶著犁走了幾步,趙佶居然已經喘了。
身體發(fā)虛了!
肯定是丹藥的功效,因為趙佶非常注意養(yǎng)生,基本不存在縱欲過度的可能。
為求長生,趙佶在念經修道服食丹藥之余,也會進行雙修。
其做法就是每五天御一處子!
果然,皇帝就是爽。
宮女也不虧,若是討的趙佶歡心,每寵幸一次品秩提一等。
可惜,能讓趙佶寵愛不衰,日久到貴妃的,一個也沒有。
到了二月,趙佶降詔:改元!
改元,即改年號。
圣旨洋洋灑灑千余言敘說了改元的原因,其實就趙桓的總結,歸根結底是趙佶心血來潮。
影響不大,但是挺操蛋的。
去年十月份,趙佶降詔改“政和”為“重和”,如今不過二月,不到四個月,改“重和”為“宣和”。
因此,今年一月份是重和二年,后面便是宣和元年了。
改元其實挺正常的,比如唐高宗李治前后改元十四次,趙佶的次數(shù)遠遠比不上。
但是年中改元并直接啟用的,除了趙佶還有一個,那就是漢靈帝。
可以說,都是昏君。
但是,人漢靈帝好歹是病死的,皇帝當?shù)南喈敯卜€(wěn)。
趙佶,宋徽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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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俘虜,國未亡而帝位去的可憐蟲,完全比不了。
但是說到底,改元也只是大赦天下,大家熱鬧熱鬧,其實影響真的不大。
東宮還是宅起來練兵,鄆王東奔西走搞串聯(lián),高俅埋頭整頓軍隊,其余人都忙著拍馬屁。
反正歌舞升平,欣欣向榮,都抓緊時間向上爬。
二月春風似剪刀,倏地就過去了。
三月庚戌,蔡京進安州所得商六鼎,討得趙佶龍顏大悅。
當時,趙佶就有意讓蔡京復起,再為輔政。
好在,蔡京有個好兒子蔡攸。
因為怕蔡京復出影響自己的仕途,蔡攸當場說蔡京年老體弱且身體有疾,才讓趙佶放棄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蔡攸確實挺奇葩的,然而對東宮比較親善,趙桓當然不會推開。
己未,政事堂又進行了一番調整,
以馮熙載為中書侍郎,范致虛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張邦昌為尚書右丞。
對東宮影響頗大。
馮熙載是蔡京忠實的狗腿子,處處和太子為難,上任不久就彈劾東宮私蓄死士,培養(yǎng)暗諜,有圖謀不軌之意。
好在,范致虛與東宮親近,給化解了一番。
至于張邦昌,就是靖康之恥后做了傀儡皇帝的那個。
當然,此時的張邦昌全心全意地為拍好趙佶的馬屁而努力,絲毫也不像叛國賣國的漢奸模樣。
若說對天下震動最大的事情,莫過于劉法出任熙河各州安撫經略使,開始清點并整編沿邊各軍。
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掃蕩西夏。
不說徹底覆滅西夏,但是要拿下鹽州和夏州。
當然,現(xiàn)在只是籌備,距離正式開戰(zhàn)還早得很。
對此,趙桓是有些慶幸的。
本來的軌跡中,此時劉法已經被童貫逼迫孤兵深入,被西夏人擋在統(tǒng)安城并被圍攻至死。
隨后傳來的消息,讓趙桓很不爽。
劉昺出知濟州,張叔夜改知海州。
原因很簡單,張叔夜是東宮的鐵桿,高俅不放心。
濟州距離梁山泊不遠,肯定會成為屯兵之所在。
張叔夜這個知州,讓高俅如鯁在喉,當然是要拔掉的。
只可惜張叔夜把濟州整治的氣象一新,卻要壞在兵禍里了。
兵過如篦,以禁軍的軍紀,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殃。
待到三月中旬,閑居東宮的趙桓接到高俅邀請,要去參加出征軍隊的校閱。
不管怎么說,政和無疾而終,重和轉瞬即逝,宣和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