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那些歲月 394,新的戰(zhàn)斗(6)
高廉臨睡之前又喝了一頓酒,睡到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聽到營帳外有人道,“大人,呼延灼將軍求見!”
高廉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是做夢,嗯啊了一聲一翻身又睡著了,
“大人?大人,呼延灼將軍求見。”那人又輕聲小心的叫道,
營帳內(nèi)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正在此時突然聽那人急道,“將軍……將軍不可,我家大人……,”
接著傳來呼延灼惱怒而焦急的聲音,“滾開!”
只見營帳外,呼延灼一把推開那親衛(wèi),伸出手剛想去掀起帳簾,卻還是覺得這樣做終有不妥,于是快速縮回手大聲說道,“正帥!呼延灼有要事求見!”
呼延灼的大嗓門一喊,直若洪鐘一般,營帳內(nèi)立刻傳出高廉驚恐的聲音,“啊……!”但很快就變成了惱羞成怒聲音,“何人在外喧嘩!來人啊,給我……,”
“呼延灼求見,大事不好了!”
營帳內(nèi)先是安靜了片刻,過了一會才傳出高廉冷冷的聲音,“呼延將軍請進。”
呼延灼這才掀起帳簾走了進去,只見營帳內(nèi)兩大火盆燒的正旺,外面雖是三九嚴(yán)寒,營帳內(nèi)卻是暖如春天,高廉一身便裝坐在床上,還帶著幾分的睡意的臉上盡是不快的神色,
高廉現(xiàn)在是越看呼延灼越煩,暗道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白天氣了自己幾次,晚上也不讓自己好好睡覺,你若真有要事還好,如果是因為瑣事攪了本官的美夢,本官……!
“將軍何事?”高廉沒好氣的問道,
呼延灼一身戎裝,滿臉焦急,“正帥,大事不好,卑職派出去尋找濮州、博州的斥候都回來了,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那兩路州兵,但……濮州與博州皆于半路遭遇不明身份的騎兵襲擊,據(jù)說死傷慘重,糧草全部被劫,都已被迫撤回了各自州郡!”
“什么?!”高廉大驚失色,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連鞋都沒穿赤腳走到呼延灼面前驚慌失措的喊道,“這是真的?!可已得到了證實?!”
呼延灼深深皺眉點頭道,“濮州、博州各派了兩人隨斥候來了大營,卑職還沒來得細(xì)細(xì)問清楚就把他們帶來了,此刻正在帳外等候。”
“快把他們叫進來!”高廉急道。
呼延灼朝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轎簾接著又掀開了,從外面快速鉆進來兩個軍士,一下子跪倒在高廉與呼延灼面前,“拜見兩位大人。”
高廉幾步走到離自己比較近的那名軍士面前,彎腰一把揪起他的衣領(lǐng),用近乎于吼叫的方式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訴我!”
呼延灼在一旁看得不由皺了皺眉頭,暗道這高廉怎如此沉不住氣?還沒怎樣呢就已亂了分寸。
那軍士被吼的一慌,趕忙哆哆嗦嗦道,“是……小人這就講……小人是濮州軍……昨日天剛亮,我們就在陳團練的帶領(lǐng)下,出了軍營朝著鄆城縣出發(fā)了,前半路一切正常,可誰知剛剛走到濮州與濟州交界處時,就見在大路上迎面行來一支騎兵,足有四五百騎,我們陳大人還以為是濟州派來迎接我們的馬隊,卻沒想到……當(dāng)我們與那支騎兵的距離不足一百步時,對方突然拿出弓箭開始朝我們射來,我們當(dāng)即就有數(shù)百人中箭,這才明白對方不是自己人,陳團練慌忙下令弓箭手迎戰(zhàn),但不知對方用的是什么弓,他們能射到我們,我們卻怎么也射不到他們,陳團練又命人持盾牌接近他們,但他們立刻發(fā)動了沖鋒……!”
軍士說到這里似乎是回想起了當(dāng)時可怕的場景,滿臉盡是驚恐的繼續(xù)說道,“四百多騎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我們,一邊騎還一邊射箭,我們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隊列瞬間亂了,對方也很快沖進了我們軍中,我們這些步兵又怎么擋得住騎兵?從不知誰第一個開始調(diào)頭往回跑開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逃跑,陳團練連斬兩名逃兵也沒阻擋住,就在他準(zhǔn)備殺第三名逃兵時,一支不知從哪里來的箭正中他的腦門,陳團練就……!”
高廉面色蒼白的放開他,直起身子茫然無措的看向了呼延灼,
呼延灼則冷靜的繼續(xù)問向那名軍士,“后來呢?”
軍士答道,“后來他們繼續(xù)追殺我們,我們就逃回了離我們最近的縣城,那些騎兵一直追到城下才退去。”
“你們損失如何?”
“在縣城內(nèi)經(jīng)過清點,我們一千多人,只逃回了四百人多,又過了半天,我們才小心的出了城去剛剛遇襲的地方,只見遍地都是死人,陳團練腦門正中一箭已經(jīng)殉職,所有輜重糧草全部被燒!
呼延灼與高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驚,完了,濮州這一路人馬算是完了。
“你們呢?”呼延灼又問向另一名軍士,
那名軍士立刻回道,“小人是博州軍,所遇情況與濮州軍幾乎一樣,對方也是四五百騎襲擊了我們,我們的一千多人只……逃回了兩百人,輜重糧草同樣全部被燒!王團練身受重傷!”
呼延灼與高廉面色又是大驚,完了,看來連博州軍也完了,
但呼延灼卻接著不解的問道,“你們是何時遭受的攻擊?”
那軍士想了想道,“應(yīng)該是在午時。”
呼延灼又問向濮州那名軍士,“你們呢?”
那軍士想都不想很肯定的答道,“也是午時左右。”
呼延灼頓時驚道,“都是午時?!這就是說,對方肯定是兩支人馬同時行動的?”
剛說完這些,呼延灼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問向那博州軍士,“濮州人馬有一千人,你們博州卻有一千五百人,為何你們的傷亡要重于濮州?”
博州軍士答道,“我們雖然也是受到了四五百騎的攻擊,但我們是從距離那支騎兵三百步遠(yuǎn)時就開始遭到了弓箭的襲擊,而且對方的那輪襲擊還特別的恐怖,只一輪就殺傷了我們四五百人!”
“三百步外?!”呼延灼也是大驚,“對方用的是什么?”
那軍士搖搖頭,“距離太遠(yuǎn)根本看不清,只能見到鋪天蓋地的箭雨朝我們射來,而且對方只在三百步遠(yuǎn)的地方齊射了一次,接著就發(fā)起了沖鋒,也是邊騎邊射,我們?nèi)遣奖緹o法阻擋!”
呼延灼沒有說話,凝眉沉思片刻,面色突然一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高廉急忙問道,“呼延將軍可想到了什么?”
呼延灼抬起頭又是震驚又是不信的說道,“主帥,濮州、博州兩路人馬肯定是遭受了梁山賊寇的襲擊,只是有三點我想不通,一,對方怎么知道兩路人馬何時出發(fā)的?便是他們在兩座城池皆有眼線,要趕回去報信也不可能這么快。二,對方兩路同時襲擊濮州與博州軍,都是四五百騎,也就是說對方至少有一千騎!但他們怎么會有這么多騎兵?就連咱們幾州聯(lián)軍加起來才不過一千多騎,而梁山據(jù)說只有三千人,難道他們?nèi)种坏娜硕际球T兵?這個比例就連咱們最精銳的西北軍都不一定能達(dá)到!咱們大宋如此缺馬,他們哪來的這么多馬?二,攻擊博州軍的武器能有那么遠(yuǎn)的攻擊力,很有可能是……神臂弓!但對方怎么會有神臂弓呢?就連我們?nèi)陮庈娨膊贿^才有兩百多把,這還是離開汴梁前高太尉特意賞給我們的。這些賊寇從哪里得來的神臂弓?!”
呼延灼說完,帳內(nèi)一時靜了下來,高廉與呼延灼都是沉默無語,各自思索著,
正在此時,就聽那濮州軍士又道,“兩位大人,劉知州命小人前來一是將真實情況說與兩位大人,再就是問問兩位大人,此事應(yīng)該怎么辦?”
那博州軍士也道,“我家大人也是這個意思,請問兩位大人應(yīng)該如何善后?”
呼延灼與高廉對視一眼,都明白濮州和博州兩位知州的意思,濮州軍與博州軍遭遇此等慘敗,朝廷要是問責(zé)下來,兩位知州作為一州軍政大員,必是要遭受重罰的。而且這樣的事卻不寫信來說,而是通過兩人的口述,也說明了兩位知州深深的憂慮,害怕留下什么“口實”。
幾乎在一瞬之間,高廉和呼延灼難得的達(dá)成了一次默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此事絕對不能上報朝廷,因為即便濮州與博州軍是在來的路上被襲擊的,但若深究起來,作為聯(lián)軍負(fù)責(zé)調(diào)度各軍的主帥和副帥也脫不了干系,而且還未出師就遭遇了此等慘敗,朝廷盛怒之下,兩人的帥位恐怕就不保了,所以他們現(xiàn)在與濮州和博州兩位知州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高廉隨即對兩名軍士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家大人,此事就不要上報朝廷了,請兩位大人放心,待剿匪結(jié)束后,在給朝廷上報的奏章中,濮州軍與博州軍會作為剿匪大軍的先鋒,因為沖在最前面奮勇殺敵所以才損失慘重。”
兩名軍士都明顯松了一口氣,面帶感激的對二人行禮道,“多謝兩位大人,小人這就抓緊時間回去告訴我家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