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的時候,鎮議會大堂高朋滿座。
作為以礦產和林業為主的雷姆鎮在城市人眼中就是偏遠蠻荒之地,還是第一次有這種盛大的場面。
所以不光是禮堂里坐的滿滿當當,外頭更是人頭攢動,有著至少上千號人圍觀。再加上閑來無事的玩耍兒童,幾乎除了家里有活走不開的少數婦女,整個雷姆鎮的人都來圍觀這場難得的盛況了。
約翰這一次站在了主席團的中央,周圍是克勞斯、鎮長、法官和老塞爾瓦托等見證人,下方薩爾瓦托兄弟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
看了看時間,正好十點十分,于是向充當司儀的布蘭登一擺手,后者立馬上前高聲宣布。
“各位雷姆鎮的紳士們……”
作為正式騎士的他嗓門之大,聲音足以傳遍方圓數百步,連禮堂外的群眾都聽得真真切切,一時間就連眾人的議論嘈雜聲都被他一個人的聲音壓住了。
這就是騎士的根本力量,“氣”或者說生命本源之力的基本運用技巧。
在眾人見證下,兩個年輕的薩爾瓦托也因為現場的氣氛而感覺熱血沸騰,這是他們被轉化之后就很少有過的現象。
“偉大的騎士之王見證,以薩爾瓦托的名義,我發誓成為約翰·沃克的騎士侍從,善待弱者,勇于戰斗,一生侍奉我的主人,追隨在他的身后永不背叛……”
兩兄弟單膝跪地面向約翰,因為不是騎士效忠的宣言,所以兩兄弟的誓言很簡單,在約翰將佩劍分別搭在他們肩膀上之后,儀式就算完成了。圍觀的眾人給與一陣熱烈的掌聲,其中以老薩爾瓦托和老伍德一家最為狂熱。
薩爾瓦托家族的家教還是過得去的,或者說因為家族人丁單薄,又有著興盛家族從新晉升貴族行列的共同愿望,所以薩爾瓦托家的人無論是上代還是這一代,兄弟之間的關系都十分親密和睦。
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和牽絆約翰看在眼里,覺得完全不輸于他和克勞斯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
畢竟他與克勞斯名義上是君臣,而人家是真正的親兄弟。
相比性格狡黠甚至有些惡劣的哥哥雷蒙,只有十七歲的斯蒂芬穩重的更像一位兄長,約翰明白只要一方認可了成為自己的侍從,效忠于他,那么另一方自然也跑不了,無法扔下兄弟獨自逃離。
約翰讓他們以家族的名義發誓效忠,這在貴族中是十分嚴肅的誓約,類似過去封臣對君主的效忠,一旦背叛,那么就會迎來所有貴族階層的唾棄,從小被家長用貴族思想教育養大的兩兄弟雖然各有性格特點,但是骨子里這種觀念還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約翰才會讓他們以家族的名義發誓。
而在此基礎上有加入了騎士之王這位神祇的見證,那就更免除了他們背叛的可能性,要知道在有真神顯圣的超凡世界,違背向神靈發出的誓言,其后果是極為嚴重的。
作為海森賽爾家族的一員,當然要顧忌自家的信仰陣營,所以盡管白鷹聯邦國教是新教中的清教,約翰卻根本沒有像其他新教與舊教國家的貴族一樣,宣誓時念誦光明之主的尊號,而是以神圣帝國貴族通常的信仰對象騎士之王作為見證。
這也算是政治正確。
雖然約翰本身屬于無神論者或者是有信仰,但前世信奉的是家國祖先與自我,也就是傳承了幾千年的敬天法祖思想,這一點中土玄門修行者乃至大多數普通人都是如此。這輩子信仰的則是騎士美德和家族榮譽。
但是這個世界顯然是有著真神存在的,所以約翰不能拿神靈隨便開玩笑,只好找到騎士之王頭上。
因為排開其它的神靈,這位文藝復興時期封神的新神紅胡子巴巴羅薩、前神圣帝國皇帝腓特烈一世大帝本身怎么說也算是海森賽爾家族的祖先了,自己雖然不虔誠,但偶爾求告一下祖先,想必這位掌管著騎士、貴族與王權的神靈并不會因此小氣的懲罰自己吧?
……
經歷了簡單而不是隆重的儀式過后,就是大家歡慶的時刻。
作為貴族派的大本營,雖然受聯邦東部幾十年內如一日的共和思想宣傳的影響不能說沒有,但是肯定沒有東部五州那些地方那么嚴重。
貴族身份和榮譽在當地人看來依舊是高于生命的存在,大家不免對于薩爾瓦托這兩個小子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
很多鎮上的年輕人自問也算是優秀的,都有些嫉妒和不服氣的端起酒杯朝著新晉的兩位敬酒。
好在成為血族之后,身體消耗功能已經完全不同,除了酒水等液體別的都不能消化,但是要想讓自己喝醉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于是廣場上很快多了一些喝醉的青年們,反而薩爾瓦托兄弟一個個臉色都沒有變過。
“羨慕嗎?”
約翰跟鎮上諸人應酬完了之后,來到廣場邊上一臉艷羨望著場中大殺四方意氣風發的薩爾瓦托兄弟的小菲爾身后,對這位他的小根班問了一句。
菲爾回過頭見是自己的長官,頓時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連連點頭,羨慕之意溢于言表。
約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等你的實力達到了我的要求,你也會有這種榮耀的時刻。”
菲爾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走路都發飄了。
從兒子口中得到這個好消息的老伍德夫婦也是歡喜過了頭,當場宣布他們楓葉旅店今天提供的食物全都免費,不再向老薩爾瓦托收取費用,并且還宣布多加一頭烤羊,有他親自掌廚。
然后在場白吃的鎮民們頓時又是一陣歡呼。老伍德的手藝在鎮上也算是出了名的,一般有什么宴會鎮上的大人物們都會選擇老伍德來負責主菜,家里養的廚師都要退居二線。
如果說老薩爾瓦托是因為重歸貴族行列有了希望才這般歡喜的話,那么幾代都是平民甚至農奴身份的伍德家就是欣喜若狂了。
自家兒子有機會成為以往在舊大陸帝國里那種貴族老爺,即使只是見習貴族的騎士侍從,那也是人上人了。
在封建王權的國家,沒有一定的身份,很多事情都與你無緣,平民想要往上爬是很難的,雖然近些年跟白鷹聯邦一樣,各國大多都放寬了政策,平民也可以進入大學讀書接受教育,但是那種幸運兒基本上是萬里挑一,聯邦這樣的共和國家也不比王權國家強多少,雖然沒有貴族,但是很多知識都是壟斷在資本家手中的。
能夠成為騎士侍從就是平民晉升階級的一個最快的途徑,這一點王權國家反而要比共和國家更強一點,每年都有為數不低的出色年輕人被地方貴族收為侍從,有了這些晉升的途徑,很大程度上緩和了社會矛盾,讓階級不再封閉而是流動的。
激勵了一下自己的小學徒,在外人眼中古板而優雅的約翰警長難得放開姿態,打算與民同樂,跟大家一同慶祝一次,不過還沒等他喝第二杯的時候,克勞斯就表情復雜的打斷了他難得的興致。
看著克勞斯身后,那是一個身穿著牛仔裝的騎士。
在一個本地治安員的帶領下,這位來自金沙港的信使找到了克勞斯的面前,將一封他那位叔叔的親筆信交給了克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