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微眨巴兩下好看的大眼睛,夜夙寒那句嫁給他的話,肯定是不能和蕭錦言說的,不然他肯定會擔(dān)心的。
“我今天看見他非常震驚意外,差點嚇?biāo)懒耍€好他以為我是鳳無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蕭錦言自然知道她當(dāng)時的境況,連他都吃了一驚。
“他沒說什么嗎?”
“說是說了,反正我沒理他,不過夫君放心,我現(xiàn)在還是很安全的。”
沈初微湊近他耳邊小聲道:“我會努力裹好馬甲的,不會讓別人發(fā)現(xiàn)我是假冒的。”
蕭錦言見她總是不回答問題,耐著性子又重新問一遍:“他和你說什么了?”
沈初微就知道在聰明人面前想糊弄都糊弄不過去。
“他說鳳無憂和他一起長大的,從小都背著鳳無憂。其實也沒說什么,反正等國師回來,事情解決后,咱們就溜。”
蕭錦言也覺得事情解決后離開南昭國才是最明智的,與夜夙寒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夜夙寒雖然會顧及小九,他也不能總是靠著小九來救自己。
沈初微道:“錦言,今晚你就歇在這里吧,等休息夠了,再回去。”
蕭錦言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沈初微主動替他寬衣,脫衣服她信手拈來,三兩下就扒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沈初微心想他們膽子真大,蕭錦言又留宿了。
她發(fā)現(xiàn),習(xí)慣一個人睡的時候,身邊躺一個人,總是不習(xí)慣。
當(dāng)習(xí)慣兩個人睡的時候,突然一個人睡會很不習(xí)慣。
她早就習(xí)慣和蕭錦言同床,所以睡在一起很快就有了睡意。
蕭錦言一點睡意都沒有,心里總是有些隱隱的擔(dān)憂,他低頭看向懷里的人,聽著均勻的呼吸聲便知道她已經(jīng)睡著了。
他不由得有些感嘆,她的睡眠質(zhì)量是真的好。
蕭錦言收回視線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小九小時候。
因為面前的女孩子與小九長的很像,朝他笑的時候眉眼彎彎,與小九的笑容一樣,兩顆小虎牙時不時露出來,帶著幾分調(diào)皮。
夢到最后,蕭錦言是被嚇醒的,他猛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低頭夙看懷里的人,見她睡的正香,才暗暗松了口氣。
他雙手撐著床緩緩坐起身,抬手抹了把額頭,發(fā)現(xiàn)全是冷汗。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心悸,恐懼。
蕭錦言坐了一會才起身更衣,待穿戴整齊后,他站在床邊看著還在熟睡的人,附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臨走前,帶走她精心準(zhǔn)備的藥。
*
“小九,起床了。”
沈初微睡的正香的時候,耳邊總是有一只蒼蠅在“嗡嗡”的叫,煩死她了。
她皺著眉頭,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走開!”
夜夙寒見狀,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再不起來,豆腐花就沒了。”
豆腐花?
沈初微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吃豆腐花了,趕走瞌睡蟲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饞蟲來勾引她。
她睜開眼睛,以為看見小宮女,結(jié)果看見一張銀色面具,嚇的她差點尖叫出聲。
她氣呼呼的問:“誰讓你進我的寢殿?”
夜夙寒道:“我自己來的。”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怎么能隨便闖女孩子閨房呢?”
沈初微想起自己是少婦,又道:“少婦的閨房也不能亂闖,你不在乎名節(jié),我可是在乎的呢。”
夜夙寒卻不以為意:“你以前經(jīng)常跑我房間,我也沒說什么。”
沈初微沒理會他的話,因為說的又不是她,她催促道:“你先出去,我要起床更衣洗漱。”
“嗯。”夜夙寒站起身走出去,臨走前帶上門。
沈初微見他出去后,立馬起床跑過去拴門落鎖,誰知道他這個變態(tài)會不會偷窺?
夜夙寒走出來后,看見趴在廊下的虎獅獸,他走過去。
虎獅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發(fā)現(xiàn)不是小九,有些失望的低下頭繼續(xù)等。
夜夙寒在廊下坐下來,側(cè)頭看向虎獅獸,伸手揉了揉它的頭,卻惹來虎獅獸一陣哼哼。
夜夙寒低笑:“還不高興了?”
虎獅獸銅鈴般的大眼睛,懶懶的看著夜夙寒,那眼神好似在說,你摸我就得高興?你以為你是小九?
夜夙寒以前與虎獅獸相處了很長時間,對它的脾氣還是有些了解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這脾氣還是沒變。”
虎獅獸哼了哼。
沈初微穿好衣服走出來,虎獅獸瞧見了,站起身搖著尾巴就跑過去。
夜夙寒見了笑出聲,“真的一點也沒變。”
沈初微看著朝自己跑過來的虎獅獸,很想躲開,可是一想到躲開的后果,虎獅獸會委屈的很久,只好迎接它熱情的擁抱。
虎獅獸是可以站立的,只是被它那龐大的身軀抱著,她總有種隨時被壓成肉餅的風(fēng)險。
應(yīng)該是鳳無憂以前教過它站立,不然怎么會?
其實虎獅獸小時候自學(xué)的,因為它覺得站立可以獲得很多好處,例如小九會笑,還會給它投喂。
而且還能幫小九,例如爬墻等。
沈初微揉了揉虎獅獸的脖子,看見不遠處的夜夙寒,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來,這是打算和她一起用早膳?
事實結(jié)果就是,一起用早膳。
沈初微看著面前的餐點,視線落在豆腐花上面,是她最愛的咸豆腐花。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嘴邊吃進去,溫度略燙,是可以承受的溫度,咸度剛好,有點辣,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
夜夙寒抬眸瞧著對面正在吃豆腐花的小九,用膳的時候,她幾乎很少說話,因為影響她干飯的速度。
用完早膳后,沈初微拿著宮女遞過來的手帕擦拭著嘴角,瞥了一眼對面的夜夙寒,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
為了避免再發(fā)生這樣的事,她覺得有必要和夜夙寒好好談?wù)劇?
“我們談?wù)劇!?
夜夙寒抬眸看過來,“談什么?”
沈初微握緊手里的茶盞,看著面前陰郁的夜夙寒道:“不許傷害蕭錦言。”
夜夙寒喝茶的動作一頓,冷聲道:“在我面前不要提他。”
沈初微只感覺后脊背一涼,舉起茶盞抿了兩口熱茶,溫?zé)岬牟杷孟衲茯?qū)趕對面散發(fā)的冷意。
“你保證不傷害他,我就不提。”
夜夙寒放下茶盞,“出去散步嗎?”
沈初微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是他還沒答應(yīng)不傷害蕭錦言,只好妥協(xié)答應(yīng)了。
清晨的陽光明媚卻不刺眼,沈初微驚覺已經(jīng)到了秋天。
剛下拱橋,小太監(jiān)進來稟報。
“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沈初微抬起頭,便看見夜禹熙身穿藍色錦袍走過來,手里提著食盒,不用猜夜知道里面是吃的。
夜禹熙闊步走進來,看見小九身邊的夜夙寒,他微微皺了皺眉,還是邁步走過去。
夜夙寒輕笑:“太子來了。”
夜禹熙笑著打招呼:“三哥也在這里。”
昨日夜夙寒回來時,他們兄弟幾個早就碰過面。
消失快十年的夜夙寒突然回來,有人高興有人愁。
當(dāng)年立太子前夕,夜夙寒突然失蹤,太子之位空虛多年,才落在夜禹熙頭上。
現(xiàn)在夜夙寒回來,夜禹熙自然擔(dān)心自己的太子之位。
沈初微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兄弟倆,心想他們兄弟倆敘舊,是不是就不用她陪著散步了?
說的好聽是陪她熟悉環(huán)境散步,其實是她陪著他們。
夜禹熙看向小九時,嘴角噙著笑意:“小九,這是雅之齋的點心,你嘗嘗。”
沈初微高興的伸手接過來,不忘道謝:“謝謝太子。”
然后遞給旁邊的小宮女,由她拿進去。
夜禹熙看了一眼夜夙寒,不用問也猜到他與小九一起用過早膳了。
“小九,今晚在竹園搭了戲臺,晚上一起去看戲,如何?”
沈初微對戲興趣不大,不過還是有些好奇的問:“什么戲?”
夜禹熙道:“梁祝。”
沈初微聽見梁祝,她還是有些熟悉的,便點點頭,“那到時聽聽。”
“到時我來接你。”夜禹熙笑著看向夜夙寒,“三哥這是打算去哪里?”
夜夙寒不冷不熱的回了兩個字,“散步。”
說完,便拉著小九的繼續(xù)往前走,直接忽視了夜禹熙。
沈初微滿臉黑線:“……”
夜禹熙看著夜夙寒的舉動,同樣黑了臉,他好歹也是太子,夜夙寒不僅不尊他為太子殿下,還是無視他來找小九。
到了晚上,夜禹熙準(zhǔn)時來接小九去看戲,結(jié)果就看見夜夙寒帶著小九從無憂宮出來。
沈初微看見夜禹熙來了,有些尷尬。
夜禹熙按耐住心里的不高興,上前幾步,笑著道:“小九,走吧,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完又看向夜夙寒,笑著問:“三哥要一起去看嗎?”
夜夙寒垂眸看了一眼沈初微,“我?guī)【懦鰧m玩一會,沒時間看戲了。”
夜禹熙聞言臉色有些不好看,強撐著沒當(dāng)面發(fā)火,“小九不是說看戲嗎?怎么又要出宮了?”
他笑著看向小九,眼神帶著疑惑。
沈初微無奈的聳聳肩,這個真的不怪她,她也是迫于無奈。
“走吧,早去早回。”
夜夙寒帶著沈初微走出無憂宮。
夜禹熙的笑臉再也繃不住了,看著肩并肩離開的二人,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
夜夙寒這分明就是故意不給他和小九相處的機會。
只是再生氣,他也不能直接動手去搶人。
馬車內(nèi),空間很寬敞,中間設(shè)有矮桌,馬車頂設(shè)了四盞,將漆黑的馬車內(nèi)照的很亮。
沈初微與夜夙寒保持著非常安全的距離,只是馬車?yán)镏挥兴麄儍蓚€人,總感覺被某種氣息壓著,喘不過氣來。
她掀開簾子,透透氣。
夜夙寒看著她的舉動,瞥了一眼兩人中間的空位置,“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不用這么怕我。”
沈初微緊緊捏著車簾,回頭看向夜夙寒,開口便是,“你逼我跳樓。”
夜夙寒聞言頓了頓,原來這么怕我,是因為跳樓那次。
“你若不是為了他,會跳樓嗎?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還好意思說?”
沈初微感覺他這是在惡人先告狀,她氣呼呼的反駁道:“那還不是你逼我的?你不逼我,我又不是傻子我跑去跳樓?還有哦,他是我夫君,夫妻本是一體,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
“……”夜夙寒:“你給我閉嘴。”
沈初微立馬閉緊嘴巴,生怕他一生氣,直接把她踹飛出馬車,摔個狗啃泥,太不劃算了。
馬車內(nèi),氣氛比剛才還要緊張。
沈初微再次將臉探向馬車外,呼吸新鮮空氣。
等馬車停下來,沈初微偷偷瞥了一眼夜夙寒,只見他正看著自己,她立馬收回視線起身下了馬車。
等下來后,就看見夜夙寒步履從容的從馬車內(nèi)出來,再下來。
夜夙寒垂眸瞧著她,“走吧。”
沈初微疑惑的問:“去哪?”
夜夙寒掃了一眼熱鬧的街道,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去找蕭錦言……”
沈初微還沒說完,夜夙寒便冷聲打斷:“不行。”
沈初微撇撇嘴,“你不是說我想去哪就去哪嗎?”難得出來一趟,自然是想去見蕭錦言的。
夜夙寒解釋道:“我是說吃的。”
沈初微:“……”
看著熱鬧的街道,賣吃的商販很多。
沈初微看見好吃的便買,試圖化氣憤為食量,吃美食時就可以忽略身邊的陰晴不定的夜夙寒。
一路走來,夜夙寒手里全是沈初微買的吃食,她負(fù)責(zé)吃,他負(fù)責(zé)付賬。
看著沈初微那張嘴一直沒停過,終于忍不住提醒道:“少吃些,容易積食。”
沈初微是吃了晚膳出來的,這會已經(jīng)吃撐了,她扶著鼓起來的肚子,抬起頭看向夜夙寒。
心里憋屈卻又不能說,怎么不早點提醒?我還以為你要撐死我~
“回去嗎?”
夜夙寒帶著詢問的語氣,聽在沈初微耳里,和回去吧沒區(qū)別。
沈初微點點頭,便和夜夙寒一起上了馬車。
和來時一樣,沈初微與夜夙寒保持非常安全距離。
一路無話,直到進宮后,沈初微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夜夙寒有些不對勁,他手倚著扶手,頭微微歪著,那模樣像睡著了一般。
她試探性的喊了聲,“三皇子?”
沈初微見夜夙寒沒應(yīng)聲,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面具,夜夙寒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
睡這么死?
沈初微盯著面具瞧了一會,有些好奇他長什么樣子?現(xiàn)在摘了面具,他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