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見憐將手機遞了過去。
男人緊張兮兮的看著她：“那個，你先把手機放地上就行。”
瞥了眼自己懷裡的小橘貓，姜見憐聳聳肩，把手機放在地上，一擡頭，卻發現他站在遠處，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恩，雖然這樣的搭訕方法有點老土，但我還是想說——”
他像是個大男孩，擡手鬧了鬧自己蓬鬆柔軟的金色短髮。
“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啊。”
心裡咯噔一跳，姜見憐臉上卻還是雲淡風輕。
“的確是很老土的搭訕。”姜見憐抱著貓微微一笑：“我並不認識你。”
“哦……”
他察覺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態，清了清嗓子：“你好，我叫Alice。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得到你的聯繫方式呢？”
姜見憐笑而不語，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
幾秒之後。
“Alice，你在這兒呀。”
姜唸的聲音柔柔傳來，帶著一絲羞怯。
“你是？”Alice扭頭，目光卻一下子落在了她的手鍊上。
克塞洛夢幻之心——跟淺金玫瑰手上帶著的一模一樣。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姜見憐則趁著這個機會轉身離開。
離開露臺時，她扭頭望了眼，姜念跟Alice相談甚歡，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
這時，手機微微震動，有人發來一條消息。
來自 阿古：苒苒發燒了！怎麼辦！
姜見憐眉頭猛地一皺。
她找了個藉口離場，一路風馳電掣，緊趕慢趕的，終於在診所關門之前抱著苒苒邁了進去。
問題不嚴重，小孩子體質弱，又受了驚嚇，回去吃點藥，注意保暖就好。
阿古始終都垂眸站在姜見憐身旁。
三人走出診所，苒苒半夢半醒，縮在姜見憐懷中，眼角掛著淚。
阿古默默看了眼，突然問：“她會死嗎。”
眼皮一跳，姜見憐壓低了聲音：“說什麼呢。醫生不都說了，小孩子體質弱而已。”
阿古沒有回答，彷彿是記起了什麼，眉頭輕輕皺著。
她帶著兩個小孩回去，哄著苒苒吃了藥，一扭頭，發現阿古正守在旁邊，捧著一本磚頭厚的書，看的極其入迷。
這些書都是租房的時候，房東買來當擺設的。
“你喜歡看書？”
姜見憐坐了過去，瞥了眼他手邊的一摞書。
《母豬的產後護理》。
姜見憐：？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
“無聊翻著玩的。”
“哦……”姜見憐慢慢點頭，擡手把檯燈開的亮了些：“你以前最喜歡看什麼書？”
阿古翻頁的手微微一頓：“你想問我以前的事情？”
嚯？還挺機靈。
姜見憐笑而不語。
可阿古臉上的深色卻凝成一片嚴肅，他合上書，頗有些任人宰割的意味。
“可我不想說。”
姜見憐也不勉強：“那好吧。我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今晚要守著苒苒，姜見憐從二樓找來毯子和枕頭，可剛打開門，眼前一片狼藉。
無數的A4紙鋪在地上，滿滿當當的寫著各種數學公式，旁邊還有幾本攤開了的書籍，上面隱約印著“微積分”三個小字。
阿古也彷彿記起什麼，匆匆忙忙奔上樓，彎腰開始撿拾這些演草紙。
“我會好好收拾的。”
他的模樣少有的狼狽。
姜見憐嘆了口氣，低頭幫他一起收拾，然後匯成一摞，遞給他：“我在樓下守著苒苒，你在樓上好好休息。”
阿古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守了苒苒一夜，姜見憐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姜雲驍打開門，便看到姜見憐小小一隻，縮在沙發上，呼吸均勻綿長。
他嘆了口氣，拉著毯子的一角往上輕輕提了提。
可姜見憐卻猛地睜眼，眸中無數警惕與冷意。
兩人面面相覷，姜雲驍眉頭一皺：“怎麼了你？做惡夢了？”
“……”
姜見憐不作回答，揉揉眼睛，看了眼時間。
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來的這麼早？”
她起身，看了眼姜雲驍手裡的早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姜雲驍把早餐遞給她，看了眼旁邊睡著的苒苒，放輕了聲音：“恩。怎麼不早點喊我來？晚上兩點多的時候，我都睡了。”
拿起一杯豆漿，姜見憐咕咚咕咚吸了幾口，這纔不慌不忙道：“不好意思，剛想起來。”
話音剛落，姜雲驍便擡手輕拍了下她的腦殼。
“記好了，以後遇到麻煩，先給我發消息。”
姜見憐叼著吸管，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這時，旁邊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跳出“陸沉野”三個字。
啊，說起來，因爲苒苒的燒，她好像很久都沒跟陸沉野聯絡了。
姜雲驍則皺著眉：“怎麼是他……”
“你先看著苒苒。”
姜見憐拿起手機走到外面，“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帶著笑的聲音：“做夢夢到你逃婚了，趕緊來確認一下。”
“……夢裡咱倆的進展還挺快的呢。”姜見憐也跟著笑了下：“那你現在還睡得著嗎？”
“睡不著了。你現在在哪裡？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的人壓低了聲音，不知是不是錯覺，姜見憐總覺得陸沉野的聲音有些委屈。
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旋即，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狠狠鎮住了。
撒嬌？陸沉野？一定是她感受錯了！
與此同時，靜謐的室內，隱約能聽到姜見憐帶著笑意的聲音。
姜雲驍坐在沙發上，垂眸把玩著食指上的骷髏頭雕刻戒指，輕輕瞇起眼睛。
這時，旁邊的苒苒不安的翻了個身子，吸引了姜雲驍的注意力。
他起身上前，剛捏住垂落的被角，便聽到了苒苒帶著哭腔的呢喃。
“姜念……姐姐。”
動作微微一頓。
“不要打了……嗚——”
“求求你，好疼——不要再打了……”
姜雲驍渾身僵硬，眸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捏著被角的指尖近乎泛白。
他猛地擡手，輕推了下苒苒，語氣僵硬。
“苒苒，醒醒？醒醒！”
小孩子睡眠淺，很快哭著睜開眼睛，依舊是淚眼朦朧的。
她看到了姜雲驍略帶猙獰的臉，語氣陰沉的質問：“你剛剛說的是誰？是誰在打你？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