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有這么明顯?
不至于吧?
“的確有話要給你說。”嬴子衿擰開他遞過來的溫牛奶,不緊不慢,“你想不想聽?”
“挑逗我?”傅昀深將頭傾下,很順從,“行,我聽。”
嬴子衿戳著他的臉:“讓你多節制,年輕人,運動不要過度了。”
“節制啊?”傅昀深神情散漫,握住女孩的手指,低笑了一聲,“當初見面,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直接對我說保我一夜不倒?”
嬴子衿神情一頓,沒什么表情:“不是我說的。”
“行,你說不是就不是。”傅昀深慢慢蹲下來,視線和她平齊,桃花眼彎起,“不用你保,對你我也能一夜不倒。”
“這項能力,你完全可以放心,我除了有些錢,也就只剩美色了。“
嬴子衿:“……”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傅昀深神情慵懶,另一只手放在扣子上:“你要是同意,現在試試也可以,畢竟,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嗯?”
嬴子衿倒是沒甩開他的手:“也不是不行。”
門在這時突然被敲了敲。
西奈踩著滑板進來,瞧見兩人面對面貼在一起,好奇:“你們在干什么?”
“……”
凝結的氣氛突然被打破。
傅昀深直起腰,瞥了她一眼:“有沒有人給你說,打擾情侶天打雷劈,以后找不到對象?”
西奈背著小手,仰起頭:“哦,我很早之前就立誓了,打算一生都為科學事業做貢獻。”
她雖然討厭物理,但她喜歡做實驗。
男人有什么好,只會欺負她。
傅昀深懶洋洋:“嗯,我和你的小侄女都用親身經歷告訴你,不要隨別立誓,以后打臉會很疼。”
西奈糾結了一下,理直氣壯:“反正我的男朋友,他的名字叫科學!”
“諾頓還沒有把藥做出來?”嬴子衿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她的身體,擰眉,“他這次怎么這么慢?”
“哦,這個他說了,因為藥物進入到我身體里發生了變異,就算是制作藥的人也無法解開。”西奈應道,“解藥其實已經做出來了第一批,但都對身體有著不同的傷害,完全無損傷的解藥還要接著進行實驗。”
嬴子衿頷首:“他要是還肆無忌憚欺負你,你給我說。”
西奈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他每天都在欺負我,你看他還要給我戴帽子。”
嬴子衿:“……”
諾頓這又是什么病。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西奈提議一起聯機打游戲。
七點鐘的時候,素問回來了。
西奈從床上跳下來:“大嫂。
素問彎下腰,摸摸她的頭:“小西奈。”
西奈看著自己的小短腿,有些憂傷。
“夭夭。”素問開口,“昀深也在,正巧,我也問問你,需不需要回華國一趟。”
傅昀深抬起眼睫:“回去?”
“嗯,我想著親自去華國感謝一下溫先生和鐘老。”素問笑了笑,“感謝他們讓我還能夠見到夭夭,順便——”
她神色冷了幾分:“還有你當初到底怎么去嬴家的事情,我也要問個清楚。”
這意思,就是要把鐘曼華的瘋病治好了
嬴子衿稍稍思索了一下。
以前嬴家的生意有不少在O洲,嬴震霆也會經常出差。
但確實還有一個問題,鐘曼華和嬴震霆的親生女兒去哪兒了?
“嗯,那就回去一趟。”傅昀深頷首,“也就幾天的功夫。”
“好,入城通道你們不用擔心,已經申請完畢了。”素問點了點頭,“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
華國,滬城。
鐘家老宅。
鐘老爺子徹底將鐘氏集團交給鐘家的后輩之后,每天的生活都很悠哉。
早上起來散完步澆個花,就開始在微博上營業。
做完今天的數據,鐘老爺子心滿意足地哼了一聲。
哎,等日后傅昀深和嬴子衿正式公開了,這個超話不得炸了?
“老爺子!”鐘管家大喊,“小姐回來了!”
鐘老爺子一個激靈,立刻從樓上沖下去。
鐘管家剛把女孩迎進來,喜氣洋洋。
鐘老爺子驚喜萬分:“子衿?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回來看看您。”嬴子衿把禮盒放下,“有沒有按時喝茶?”
“當然,當然,我可聽話呢。”鐘老爺子走了兩步,高高興興,“我和你說,那些三十歲的年輕人,身體都沒我利索。”
素問走進來,鞠了一躬:“鐘老,您好。”
在看到女人那張臉時,鐘老爺子吃了一驚,脫口:“您……您難道就是子衿的母親?”
嬴子衿眼神微凝:“外公,您早就知道了?”
鐘老爺子這個反應,說明他知道她不是嬴家的血脈。
素問也有些意外。
她來嬴家,也還要給鐘老爺子道歉。
“也不算很早。”鐘老爺子頓了頓,“大概也就是不到一年前吧。”
“你不是老說,他們對你那么狠,真的是親生的嗎?”他嘆了一口氣,“我在你去帝都后心血來潮,又去做了一個親子鑒定,結果發現你和她的基因不符。”
“又擔心你的親生家庭是不是故意把你拋棄的。”鐘老爺子抹了抹眼淚,別過頭去,“不想你再受一次苦,見你和溫先生他們在一起生活得很開心,我也就沒有說。”
嬴子衿沉默下來:“外公……”
“鐘老,事情太長一時難以解釋清楚,我是夭夭的親生母親素問。”素問和鐘老爺子握手,“感謝您對夭夭的照顧,如果沒有您,我也不一定能重新找到她。”
鐘老爺子有些手足無措:“哪里照顧了什么,這孩子心思細膩沉穩,倒是她一直在照顧我這個老頭子。”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您。”素問的姿態放得很低,眼圈紅了紅,“謝謝您給了她溫暖。”
鐘老爺子一聽這話,心就放了下來。
“鐘老,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素問抬起頭,一字一頓“我想要見一見鐘曼華。”
鐘老爺子遲疑了一下:“她已經瘋了,這一年也沒有治好過,誰都不認識了。”
“鐘老放心,我可以治好她。”素問低聲,“抱歉,鐘老,我作為母親,實在是不能忍受當初抽血的事情。”
鐘老爺子也沒猶豫,點了點頭:“好,一起去吧。”
他理解素問的心情。
而且也挺想知道,到底他的親生外孫女去哪兒了。
一個小時后,滬城第一精神病院。
嬴家前任主母進精神病院這件事情,滬城早就傳開了。
知道了鐘曼華做的那些事情,也沒人同情她。
鐘曼華靠在床上,抱著一個破舊的玩偶,雙眼無神,臉色蒼白。
醫生提醒了一句:“她不會傷人,但你們還是不要靠太近。”
說完,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同為母親,素問只要一想到嬴子衿在嬴家受到的那些苦,對鐘曼華一點好感都沒有,更不會憐憫。
要不是基因鎖在,她都等不到她女兒回來。
鐘曼華,是罪魁禍首。
但因為鐘老爺子的緣故,素問并沒有直接動手。
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開口:“治好她。”
護衛長會意,立刻把準備好的醫學儀器都從折疊袋里搬了出來,迅速連接上電源。
女孩靠著墻,右腿屈著。
其實以嬴子衿的醫術,利用鬼門十三針也能將鐘曼華治好。
但嬴家,確確實實要了她的一命。
她沒有傻到去救害自己性命的人。
但痛苦地活著,的確比瘋了還要凄慘。
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治療完畢。
鐘曼華的身子顫了顫,眼中逐漸有了焦距。
她愣了好久,才慢半拍地抬起頭。
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床邊的女孩。
“子衿!”鐘曼華狂喜,“子衿,我是媽媽,你終于回來了嗎?”
她還是能夠擁有一個出色的女兒,可以給她帶來更多的名利和榮譽。
她就知道,母女之間的感情還是割舍不了的。
“媽媽?你也配?”素問的手按在女孩的肩膀上,微微一笑,眼神卻極冷,“那你看看我是誰?”
鐘曼華又一愣,瞧見了一雙鳳眼。
和女孩同出一轍。
女人身上那種高貴的氣質,連帝都大豪門的貴婦也比不了。
兩人站在一起,沖擊力極大。
“嗡”的一下,鐘曼華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她的身子像是篩糠般抖了起來,連嘴唇都在顫:“不!你……我沒有……”
一段被塵封了十九年的記憶,在這一刻因為極度的恐懼和驚慌,終于全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