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嫻連連擺著雙手,似是想把這部車子憑空移除,將所有的記憶移除。 她抗拒著這部車子,發(fā)自本心的無可比擬的抗拒。
“媽媽,你怎么了?”戴霜霖被母親的尖叫嚇一跳,身體也不由得顫抖一下,她瞪大眼睛,看著母親驚恐的神色,不知道究竟為什么。
“霜霖,霜霖,我們不要這部車子,這車子不吉利,不吉利……”說著,孟良嫻就拽起戴霜霖的手臂,想往車庫外邊走。
這讓戴霜霖誤會了,這么漂亮的車子,為什么不要,為什么不要。
她誤以為母親小心眼,不舍得送給莊語岑,才做出如此反常的反應,于是撒嬌的站住反挽住母親的手臂,想把她拖回來。
“媽媽,你要是不想送給語岑就算了……我又沒說非送不可……”她小聲嘟囔著,鮮艷欲滴的紅唇嘟起老高,十分不滿。
“霜霖,不是,我們快走,這車子,真的不吉利,乖啊,我們快走……”孟良嫻驚悸失色,眼神中溢滿不安,拖住戴霜霖的手臂往外走。
戴霜霖不明所以,站在那里不舍得看著車子,就是不肯動,還暗中跟母親較勁,反作用力的想把母親意欲離去的身形拖回來。
而孟良嫻驚恐的拽了又拽,卻根本拽不動她的女兒,心中不免著急,非常大力的一拽,戴霜霖不僅是拽動了,而且毫無預兆的跌倒在地上,半個身軀都撲到在地上。
“啊!媽媽!”戴霜霖吃痛的呼叫,花容失色,一時間被母親拖著手臂,卻站不起來。
孟良嫻忽然想起女兒還懷有身孕,趕忙俯下身,將跌倒在地的女兒攙扶起來。
戴霜霖的驚叫聲驚醒了一直低著頭不肯參與其中的戴雨瀟,她一眼看到了那部車子,銀灰色的車子,怎么那么眼熟?
“霜霖,你沒事吧?”莊語岑遠遠的看到戴霜霖跌倒在地,慌忙跑過來,攙扶著她。
“語岑,我沒事,只是跌了一下……”戴霜霖嬌弱無力的說,口中不住的喘息。
“怎么這么不小心呢,你肚子里還有寶寶……”莊語岑皺著眉,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攙扶著戴霜霖的手臂,非常關切的責怪道。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戴霜霖雙手掩住平坦的小腹,輕輕的喘息。
“你怎么做母親的,居然距離這么近,還讓女兒跌倒了?別忘記她現(xiàn)在帶著身孕!”戴正德急匆匆趕過來,橫眉立目,斥責面露餒然的孟良嫻。
“我……不是故意的……”孟良嫻目光躲閃,嘴唇不安的翕動。
“爸爸,別責怪媽媽,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戴霜霖畢竟是她的女兒,即便是被她拖拽倒的,這個時候也要袒護著母親。
“都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還能這么不小心呢……”戴正德慈愛的嗔怪著,用大手輕輕拂著戴霜霖身上的浮塵一般。
“我們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莊語岑還是不放心的,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戴霜霖。
一聽到要去醫(yī)院檢查,戴霜霖神情立刻緊張起來,慌忙擺手:“不用,不用,只是跌了一跤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真的不用嗎,你好好感受一下,真的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莊語岑比她還要緊張,眼睛一直緊緊盯住她的小腹。
“沒有,語岑,我知道你擔心我,真的沒事……放心吧,我們的寶寶好好的……”戴霜霖一臉的幸福神情,小鳥依人的依靠在莊語岑的肩上,眼神示威似的瞟向戴雨瀟。
戴雨瀟根本沒往他們這邊看,也沒注意到她此刻與莊語岑是多么的甜膩,莊語岑又是對她如何的關切,她根本沒看到。
她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部銀灰色的車子上,那樣幽深的銀灰色,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攪繞起她全部的思維,旋轉(zhuǎn),旋轉(zhuǎn),不停的旋轉(zhuǎn)。
“寶貝……想什么呢,這么出神?”慕冷睿在她耳邊輕聲耳語,親昵非常,根本不顧及他人在場。
“這車子……怎么這么眼熟?”戴雨瀟秀眉輕瞥,想的出神,小聲嘟囔著。
“寶貝,你還沒看出來?你看看后面的車牌……”慕冷睿輕聲道,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戴雨瀟猶疑的走近前,轉(zhuǎn)到車后,看到車牌,不由得瞪大雙眼,屏住呼吸,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這樣特殊的車牌,她當然記得,如果不是慕冷睿當初超凡的記憶力,幾乎不能那么快判斷出這車子就是來自他們這個城市。
原來這部車子,是小鎮(zhèn)上她母親家里的那部,這車不是很破舊嗎,雖然能夠看出是銀灰色,可是大部分的車漆已經(jīng)剝落,現(xiàn)在怎么嶄新的跟一部新車無異?
慕冷睿消失了幾天,天天不露面,居然暗地里做了這么多令人咂舌的工作?
她透過車窗看進去,到處都是嶄新的,哪里有一點破舊的影子。
這車型是一般的工廠短時間內(nèi)無法杜撰出來的,如果按照這部車型造一輛新車出來,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分明是將車子偷偷運回來,偷偷吩咐人改造一番,休整得跟新車無異,僅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多么驚人的效率和速度。
“冷睿……你消失這幾天……就是為了這部車子?”戴雨瀟眼角潤濕,十分感動。
“幾天時間?僅僅為了一部車子?你太小看我了寶貝……”慕冷睿邪魅的笑,輕輕刮了一下她小巧俊挺的鼻尖,滿是寵溺。
戴雨瀟現(xiàn)在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聽到孟良嫻看到這車子一聲驚悸的尖叫,這部車子,估計就算不做任何改造,孟良嫻也能夠瞬間認出來。
往往做了虧心事的人,記憶力超群,無論怎么抹殺,一些事物在腦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記,任憑她怎么努力怎么鎮(zhèn)定,過了這許久時日,還是不能夠忘記。
這部車子,就會像是定時炸彈一般,一露面就將她的驚悸的幾乎魂飛魄散。
慕冷睿通過這種方式,刺激偽善大媽孟良嫻的神經(jīng),那么揭穿她的丑惡面目,基本是唾手可得,看她那樣驚慌的神色,估計已經(jīng)方寸大亂,如果乘勝追擊的話,不用耗費什么力氣她便會露出原形。
一直悶悶不樂的戴雨瀟,唇角揚起幾分笑意,眼神也有神許多,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骨子里透出一種喜悅。
幾天的時間能把事情做的這么完美,將這部車子徹頭徹尾的改裝一遍,速度已經(jīng)足夠令人驚異,而慕冷睿卻說這是小看他了,那么,他還有什么令人驚異的事情,還沒表露出來?
這個男人的能量,隱藏的好深,深不可測。每次噴薄而出都給戴雨瀟一種巖漿噴發(fā)的感覺,讓她毫無準備,心靈不由得震顫。
不同于火山噴發(fā)的是,巖漿噴涌而出帶給人們的是災難,這個男人噴薄而出的創(chuàng)意和速度帶給她的,全部是滿滿當當?shù)捏@喜。
她被這樣的驚喜所震撼,她被這樣的震撼所吸引,無可抗拒,無可自拔。
“冷睿,我等著,你給我更多的驚喜……”戴雨瀟巧笑嫣然,眼眸柔情似水。
“寶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慕冷睿輕聲淺笑,大手緊緊握了一下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給她一點力量的安慰。
戴霜霖被攙扶起來后,站在一旁,嬌弱不堪的抓住時機賴在未婚夫莊語岑的懷中休息,眼神還不停的瞄著那部銀灰色的漂亮車子。
她真的很喜歡那部車子,搞不懂母親為什么表現(xiàn)如此反常,跟中了魔咒一般,真是想不通,難道這么好的車子,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母親為什么說這車子不吉利,難道是因為銀灰色,父親只是喜歡黑色,也不一定意味著銀灰色就不吉利啊,她為什么說不吉利,真是奇怪。
慕冷睿踱著方步,走向驚魂未定的孟良嫻,貌似謙恭的問:“怎么,戴太太,對我送的車子,還滿意嗎?這部車,可是限量版的經(jīng)典車型呢……”
孟良嫻沉默不語,似是沒聽到他的話語一般,怔怔的出神。
“慕大少,讓你破費了,我想,我太太對這部車子,還是比較喜歡的……”戴正德掃了一眼那部車子,車型大氣,如果不是銀灰色,換成黑色的話,他就更喜歡了。
而孟良嫻在一旁沉默不語,他主動接過慕冷睿的話,不知妻子為什么表現(xiàn)如此反常,剛才還興高采烈的想看車子,看到后卻沉默不語。
說完,他用手臂大力的攬了一下妻子的肩,沖著那部車使個顏色,提醒她不要走神。
孟良嫻才反應過來,驀地沉定,冷冷的說:“喜歡?我不喜歡……這車子不適合我們女人用,這么大塊頭,開出去多煞風景……”
她能這么快就穩(wěn)定心神,慕冷睿倒是沒想到,看來這游戲,越來越有趣,越來越耐人尋味,他本想著孟良嫻有可能由于驚悸而不打自招,誰知她這么快就穩(wěn)定了情緒,冷然的神色,看不出絲毫破綻。
“良嫻?你不喜歡這部車子?”戴正德不可置信的反問,似是不相信他所聽到的話。
“嗯,不喜歡……如果是黑色,我覺得還不錯,這銀灰色,太難看了……”孟良嫻冷著臉,對這部車側(cè)目而視,無比厭棄的神情。
戴正德笑了,真是婦唱夫隨,跟他在一起生活這么多年,連顏色的喜好,都跟他一模一樣了,這點很對他的胃口。
旁邊的戴霜霖插話了,她嘟著嘴,有點撒嬌的:“爸爸,媽媽說這部車子不吉利……難道,銀灰色是什么不祥的顏色嗎?”
“銀灰色,不吉利?這倒是沒聽說過,良嫻,這部車哪里不吉利?”戴正德鎖著眉,前前后后的打量著幽深的銀灰色,不明所以。
戴霜霖也小聲嘟囔著,她實在不舍得放棄這么漂亮的車子:“就是嘛,從來沒聽說過,銀灰色居然不吉利,銀灰色不是意味著高貴典雅嗎?很多貴族的車子都是銀灰色……”
“我……小時候聽老人家說過,銀灰色就是不吉利,我們還是別觸霉頭的好……”孟良嫻眼神躲閃,努力找著借口,隨意編個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