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清游的反應依然很冷淡,又將車往前開了十幾米停在路邊后,他提起掛在駕駛座后面的挎包,招呼著我下車。然而瞅著他這副淡定的模樣,我頓時覺得一陣頭大,再怎么說我們也都才倆人而已,而那空地里頭,可是藏著成百甚至可能上千個厲鬼,這會兒的時間還是接近深夜,我們倆就這么闖過去,真的好么?
“你一點兒都不緊張么?”
我將背包換到身前背好,瞅著已經下車轉到我這邊幫我開門的清游,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不過對于我的忐忑不安,清游只是奇怪地瞅了我一眼。
“緊張什么?”
“難道你不知道?”我說著心頭又跟著緊了一緊,“我琢磨了琢磨,黑叉手底下的那些厲鬼應該都藏在這里頭,不說別的地兒的,就光我們學校之前的七煞陰鬼陣和那個養鬼迷宮弄出來的厲鬼,都不止幾百個了。”
“我知道?!鼻逵慰瓷先ゲ⒉灰馔猓ゎ^瞅了瞅那矮墻里頭的荒草地,他抬手拍著我肩膀安慰道:“里頭有多少個現在跟咱沒關系,放心,今天晚上咱不進去。”
“哦?!蔽衣犞约盒念^擔心的事情被清游用這么平淡的一句帶過,略微松了口氣,只是抱著封了柳晨風的壇子跳下車腦子跟著一震,我頓時又發覺了不對:“哎,不對啊,咱不進去他們還是會出來的?。 ?
剛一說完,我感覺脖子后面似乎猛得吹過了一道冷風,緊接著我的雞皮疙瘩便從脖子為起點,并且在兩秒鐘內蔓延到了全身。
“走吧你。”
清游扭頭看了我一眼依然沒有當回事,此刻的他已經把自己的挎包掛在身前,邊走邊開始組裝著自己的關公長刀,然而這種類似于戰前準備的行為,讓我起著雞皮疙瘩的頭皮又跟著緊了緊。
深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靜心,我左手抱著壇子,右手也把辟邪從背包里抽出來拿在手上,以防萬一。
因為梨桂鎮所在的位置我并沒有來過,加上花氏集團網站上宣傳的都是用3D軟件做出來的效果圖,所以在來之前我壓根不知道這里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又是一陣幽幽的冷風吹過,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瞅瞅周圍跟恐怖片里演得差不多的環境和氣氛,我默不作聲地調動靈力刺激靈覺和感觀,而后又不放心地均出了兩團靈力凝成罩子把我跟清游都裹起來,最后才抬手拉了拉衣領子,加快腳步跟上清游。
我們下車的位置是在這條小路的路口附近,這里說是郊區,但在梨桂鎮周圍卻都是農耕用地,并且因為現在的季節問題,以我的夜視能力幾乎不費什么力氣,便能看個五六百米遠,因為距離這里最近的房子在那里。
沒有路燈,照著不算太過明亮的月光,我跟著清游一起沿著白墻往這條小路里頭走著,對于梨桂鎮,他應該了解的比我多一些。朦朧的月色里,我們所走的小路周圍漸漸涌起了一層薄霧,不僅如此,在薄霧開始變濃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也竄進了我的鼻子里,而細聞之下,又是一陣有些熟悉的腥臭。
就這么一直朝前走著,清游手里拿著的伏魔也從最開始的提著,變成現在的雙手緊握,見他都這副模樣了,我心里更是一慫,果斷拿著辟邪快走了幾步,跟他到身邊。周圍隔著衣服直襲肌膚的冷氣,似乎正在從四面八方朝我們倆所在的位置聚起,因為溫度的下降,原本飄蕩在我們身旁的霧氣也開始跟著變成了細小冰渣,隨風往我臉上撞著。
“怎么回事???”我被這速降的溫度凍得一哆嗦,又往清游身邊靠了靠。
“小心點兒。”清游的神色已經凝重起來,他扭頭看了看四周,沉聲道:“剛才咱倆可能一時疏忽,掉到鬼打墻里來了?!?
“鬼打墻?”
我一聽連忙朝著周圍看去,樹,種了小麥的農耕地,白墻,荒草,我跟清游從下車到現在少說也走了五六百米,可我們兩旁的這些好像真的沒有什么變化。扭頭再看看白墻里的荒草枯木,我額頭開始有著冷汗滲出。
“別著急,鬼打墻對普通人來說威脅不小,不過對咱們來講,并不算什么大事?!鼻逵沃斏鞯赝白咧参客暧謱ξ医淮溃骸坝^察觀察周圍,鬼打墻的畫面是循環的,如果覺得哪不對就叫我?!?
“哦?!蔽蚁乱庾R地把懷里的壇子又抱緊了些。
又走了一段,周圍的霧氣已經濃到可見度不足十米,然而不合常理的是,這霧氣不知是受了什么影響,竟是直接退到了我們十米之外,以至于我的視線并沒有受到一絲霧氣的阻隔,并且我們剛下車時那朦朧的月光,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竟然也變得明亮起來,借著慘白的月光一看,我們身側的白墻也變得滲人起來。
風漸漸停了,可沒有了風聲之后,周圍卻是更靜得嚇人。
“蘇然,發現不對了沒有?”
走了這么久,清游終于是第一次停下腳步,瞅著我們身前的地面眉頭緊皺,儼然一副思索模樣。見狀我也跟著停下腳步,見他朝我看過來后,我瞅瞅周圍略作回想,而后對著他搖搖頭。
“你是說霧氣么?”
“不是,你沒有發現,周圍有點兒**靜了么?”
“嗯?!?
“你不覺得這周圍除了我們細微的呼吸聲,甚至靜到連我們走路的聲音都沒有?!?
清游這么一點,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一回想,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我們剛才走了這么遠,我所注意到的聲音只有風聲,和樹枝被風吹動的聲音,至于我們倆的腳步聲,還真的是沒有注意到。
“沒有腳步聲是什么個情況?”
這樣詭異的環境與氣氛里,我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好在我身邊的清游不會,他瞅瞅地面又拿自己的伏魔在地上戳了幾下,開始分析。
“兩種情況。”
“第一種,單純的因為鬼打墻,咱倆沒有腳步聲的原因是我們壓根就站在原地沒走。”
“第二種,在鬼打墻的基礎上,咱倆又遇上鬼墊腳了,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破解起來比第一種要復雜一點兒?!?
我去!心里一聲感嘆之后,我又冷靜了下來,因為哪怕有老頭子的信息庫,我實際懂得依然不如他多,瞅瞅我們周圍又抬腳瞅瞅鞋底,我拿著辟邪開始戳鞋底的同時,扭頭看向他。
“你覺得咱是第幾種?”
清游聞聲看著我被戳著的鞋底板,眉頭輕輕一挑:“第二種?!?
“我去,那怎么辦?”我頓時額角冷汗直流,同時又為清游這副忽然輕松起來的神色感到疑惑不解:“你不是說第二種復雜一點兒么?”
“是啊?!鼻逵吸c頭,指著我手里的辟邪道:“你看,它發光了?!?
發光了...?我順著清游的手看向這根被我用來拍鞋的桃木劍,有些發愣。
此刻的辟邪整個劍身都散發著紅白相間的淡淡光芒,紅的是朱砂,白的是辟邪的桃木劍身,辟邪發光是因為周圍有陰氣,并且多少也剮蹭了一點兒我周圍的靈力罩子,然而我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瞅了辟邪半分鐘,也沒能明白清游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辦法讓它光芒再亮一點?!鼻逵我娢野胩鞗]有動靜,拿伏魔碰了碰我,催促道:“趕緊的,事情辦完還得回去睡覺?!?
“你心態真好?!北M管這會兒情況不對,我調動靈力往辟邪劍身上裹的這幾秒里,還是忍不住夸了他這么一句。
雖然不明白清游為什么讓我這么做,但這種情況下,我還是按照他說的做了,在如拳頭般大小的一團靈力的刺激下,辟邪劍身上的光芒幾乎在靈力裹上去的一瞬間里變得耀眼起來,而我眼睛因為適應了長時間的黑暗,這突然而來的高強度亮光頓時讓我的雙眼進入了短暫失明狀態。
突然間,伴著清游的一聲急喝,我的身體便因為從旁而來的一股推力往旁邊倒去。
“蘇然,小心!”
“鐺!~鐺鐺......”
從我身體傾斜開始往旁邊倒到我右手觸及地面,這短短的一秒鐘不到里,我身邊也已經響起了冷兵器打斗的聲音,盡管視覺上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幾乎撲面而來的陣陣疾風也讓我來不及多想,借著右手的支撐,我彎著腰朝身后跑去。
“小心后面!”
清游焦急的聲音又從我身后傳了過來,與同此時,我剛才似乎被屏蔽了的靈覺里也感應到了,在我身后,一道陰冷的鬼爪直襲我的后心。
“要不要這么狠!”這算得上殺招的偷襲嚇得我顧不得其它,一個側身倒地之后,雙臂瞬間交叉在胸前:“三清太乙臂,臨 兵 斗 者,皆陣列前行!”
“鐺!~”
幸好我念得快啊,最后一個“行”字尾音還沒落,一道閃著寒光的鬼爪便擊在了我交叉在心口的雙臂上,盡管不疼,但這一擊的力道之大卻還是震得我胸口有些發麻。一個骨碌爬起身,我望向身前,經過剛才的一緩,我眼前的畫面也已經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