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芳哭笑不得,“這話又是誰教你的?”
“俞長老!”
“通仙城獵妖行的俞長老?”
“嗯。”墨畫點頭。
司徒芳嘆了口氣,贊同道:
“俞長老這話說得不錯,你以后多聽俞長老的話,別聽你張叔叔的。”
墨畫表面點頭,心里卻腹誹道:
“那是你沒聽過俞長老罵人,不然就不會這么說了……”
司徒芳沒怎么接觸過俞長老,不知道俞長老究竟是個什么樣的長老。
估計她還以為,俞長老是那種德高望重,言語“和善可親”的前輩……
墨畫心里搖了搖頭,又道:
“僵尸燒就燒了吧,張全作惡多端,肯定還會有其他線索,再找找就是。”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墨畫轉念又道:
“至少這下知道了,掌司的屁股是歪的了,下次也好提防些。”
“嗯。”
司徒芳點頭,心情也好了些。
她昨日忙了一天,很是疲憊,只不過休息了一個時辰,稍微懈怠了點,掌司就暗施手腳,讓一切都付之一炬,她全都白忙活了……
司徒芳心中焦躁,又自責,還有對墨畫的愧疚。
卻沒想到墨畫并不介意,反而安慰起她來。
真是個好孩子啊……
司徒芳鄭重道:
“這次是我失職,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下次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墨畫笑瞇瞇道:“好!”
把司徒芳哄走后,白子勝和白子曦便冒出頭來,他們剛剛一直在旁邊偷聽。
白子勝問道:
“我們留了幾具僵尸,要不要告訴司徒姐姐?”
“先不說吧。”
“為什么?她跟我們是一伙的吧。”白子勝不解。
墨畫為司徒芳考慮道:
“讓司徒姐姐幫忙善后就好了,她畢竟只是煉氣,張全可是筑基,還是尸修,正面動起手來,司徒姐姐是很危險的。”
白子勝想了想,道:“也對。”
白子曦也點了點頭。
三人卻沒想到,他們三個自己,也都還只是煉氣……
僵尸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道廷司毀尸滅跡,沒了線索,也就沒了進展,無法追查。
看似是個大事,但明面上,又不了了之了。
只是沒人知道,墨畫還偷偷藏了幾具僵尸,更沒人知道,墨畫藏著僵尸,是為了做什么……
小廂房內。
墨畫面前擺著兩具棺木。
棺木之中,有墨畫偷來的幾具僵尸。
周圍被墨畫畫滿了陣法。
有隔音陣,有封氣陣,有固土陣,有地火陣,有土牢陣,有木縛陣……
白子勝看了看四周,不由問道:
“陣法是不是有點多了……”
墨畫小臉嚴肅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做事一定要周密,不能有一點閃失……”
白子勝又看了眼周圍的陣法,有些無語。
你這也太“周密”了……
畫得跟個盤絲洞一樣……
墨畫如今神識十二紋,陣法水準遠超一品。
這些隨手畫來的一品陣法,不要錢一樣,一層套了一層,畫了好多……
白子勝覺得墨畫單純就是手癢,想畫陣法玩玩。
墨畫仍有些意猶未盡。
他又將陣法檢查了一遍,發現四周還有空白,就又在空白的角落,補上了幾道陣法,將整個廂房,填得滿滿的。
這下看起來就舒服了……
墨畫點了點頭,然后開始“開棺驗尸”。
白子勝打開棺材,里面幾具僵尸直挺挺地躺著,一點動靜沒有。
墨畫對僵尸的習性不太了解,便問白子曦:
“小師姐,這僵尸不會動的么?”
白子曦道:“僵尸也分很多種,有些是自然尸變,有些是人為煉尸……”
“怨氣積蓄,陰氣匯聚,穢氣浸體,長年累月之下,就會自然尸變。”
“自然尸變的僵尸兇戾,貪食血肉,會一直殺人,吃人,乃至其他活的生物。”
“人為煉制的僵尸,實力會弱些,需要修士以邪器操控,若是無人操控,大多就會在棺中沉眠,蘊養尸氣,最多有些本能的小動作……”
“但人為煉制的僵尸,如果失控的話,也就和自然尸變的僵尸一樣了,受血氣吸引,殺人吃人……”
“哦哦。”墨畫連連點頭,又指了指棺材問道:
“那這幾具,沒失控吧?”
“失控了。”白子曦道。
墨畫一驚,“它們失控了?”
白子曦點頭道:“失控了,但這些低級行尸太弱,又耗盡了尸氣,即便失控,也動彈不得了,除非……”
“除非給它們喂血?”墨畫道。
“嗯,有血氣的東西都行。”
“喂了之后呢?”
白子曦目光微閃,“它們就會自己活過來,一直不停地找血肉進食……”
墨畫皺眉,“還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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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想起什么,又弱弱問道:
“那假如,被僵尸咬了,會變成僵尸么?”
“有可能會。”
“為什么是可能呢?”
白子曦道:“僵尸身上,帶有尸毒。”墨畫皺眉,“尸毒?”
白子曦豎起小小的食指,解釋道:
“所謂毒,本質上是‘尸氣’,與靈氣類似,但又秉性邪異。”
白子曦看著墨畫,又道:“這類尸氣,形成尸毒,會污穢尋常修士的血氣,使修士尸變。”
“尸毒少,或是尸毒弱,只會變一點。”
“一旦尸毒太強,或者侵入心脈,那修士也就會變成僵尸了。”
隨即她又叮囑墨畫,“你不能被僵尸咬哦,你體弱,血氣也弱,中了尸毒,傷勢也會更重些。”
“嗯嗯。”
墨畫連連點頭。
隨即他又心里琢磨著,要想個辦法,克制一下僵尸,不讓自己被僵尸咬,以免到時候遇到危險,手忙腳亂。
不過這個先不急。
“那人為煉尸,是怎么煉的呢?”墨畫想了下,又問道。
“需要血食,需要穢物,需要一些邪異的草藥,還需要煉尸棺,又或者叫養尸棺。”
“具體怎么煉,我沒煉過,我不知道。”
白子曦聲音清脆道。
一般世家弟子,是不允許接觸邪道和魔道的知識的,以免生了邪念,壞了心性。
直到年歲漸長,要外出游歷或是求學時,這才會由家中前輩耳提面命,告知一些邪魔手段,讓他們注意提防,以免遭了邪魔奸計,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知識,白家應該也不會教。
白子曦知道這些,估計就是功課太好,修道學識豐富,涉獵太廣泛了。
墨畫看著白子曦,仿佛看著一本優雅而精致的“修道百科全書”,不由佩服地夸贊道:
“小師姐,你知道的真多!”
白子曦神情還是淡淡的,唯有一雙晶瑩的眼睛,透著幾分小小的得意。
白子勝撇了撇嘴,“馬屁精。”
“那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白子勝囁嚅道。
子曦天賦高,記性好,修行認真,學識廣泛。
修道學識上,自己的確比不過子曦。
墨畫拍了拍白子勝的肩膀,也點頭夸獎道:
“人貴有自知之明……”
白子勝半天才回過味來,又忍不住撓了撓墨畫的小腦袋。
知道了煉尸的原理,墨畫就開始研究陣法了。
首先是棺木。
這種棺,叫煉尸棺,也叫養尸棺。
集煉尸、藏尸、養尸于一體,算是一種邪道的靈器。
每個僵尸,都有一具棺材。
級別不同,棺材的品質也不同。
僵尸分行尸、鐵尸、銅尸、金尸等,對應的棺材質地,也有木質、鐵質、銅質、和金質。
什么品階的尸,用什么級別的棺。
墨畫不由心中吐槽。
人活著,要分上下尊卑,死后成尸,棺材也要分個金銀銅鐵。
真是死講究。
張全是開壽材店的。
這些棺木,應該都是他自己煉制的。
但棺木上面的陣法,卻絕不是他自己畫的。
張全不是陣師,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墨畫研究了下棺木上面的陣法,皺起了眉頭。
棺木上的并非絕陣,而是一般的土系邪陣。
陣法內核,是一種土系陣法,只不過形式邪異,墨水是人血,加了白骨粉,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腥穢之物。
陣媒是鑲嵌在棺木中的骨片。
陣眼是一顆腐臭的心臟,像是煉制過的,又像是腌制過的,其中血氣、穢氣和靈氣雜糅,為煉尸陣法,提供運轉之力。
這副陣法,看著血腥可怖,但內在的陣法原理,有些粗陋。
墨畫不大看得上眼。
真正讓墨畫在意的,是僵尸心脈處的陣法。
如果他所料不差,這道陣法,是真正的絕陣。
墨畫喊了聲:“小師兄。”
白子勝點了點頭,然后皺著眉頭,忍著惡心,取出匕首,一點點削開行尸胸口的表皮,露出融于血肉之中的陣法。
墨畫則一邊看,一邊在紙上記。
同時放開神識,進行衍算,推演陣紋。
這個過程緩慢,且容易出錯。
一旦出錯,就要重來。
墨畫整整花了一天時間,將幾具尸體都研究過了,并互相參照比較,這才試著還原出了一副完整的陣法。
墨畫看著紙上的陣法,神色凝重。
這道陣法,果真包含了十二道陣紋。
是真正的一品十二紋的絕陣!
但他卻不怎么敢學,因為這道十二紋絕陣,很有可能是魔道煉尸用的邪陣……
自己總不能,學了去煉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