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空帶著林曉彤過了口岸之後就讓林曉彤自己先行離開，林曉彤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沒說什麼，只是老實的點了點頭離開，不過走之前卻兇巴巴的告誡許行空，晚上一定要給她一個解釋。
目送林曉彤離開之後，許行空掏出電話撥打了個電話給宋修遠，詢問了一下克里斯屍體在哪裡，以及那位幹掉克里斯的‘勇士’所在，這才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小路心裡有些沒底，通過許行空的一系列動作，小路覺得許行空根本就不會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管此事，事實也許正好相反，許行空正打算瞞著林曉楓做些什麼，否則的話他一回到鵬城不是就應(yīng)該聯(lián)繫林曉楓麼？
小路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偷偷跟林曉楓聯(lián)繫一下，許行空似乎猜到了小路的打算，忽然開口道：
“小路，不準(zhǔn)聯(lián)繫小楓。”
小路琢磨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你打算幹什麼？不應(yīng)該先跟小楓通通氣麼，萬一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怎麼辦？”
許行空嘿嘿冷笑了一聲：
“他們的計劃？他們又能有什麼計劃，難道你想象不出來麼？估計現(xiàn)在正琢磨著該怎麼找個替罪羊來堵住米國人的嘴，反正米國人也不敢道鵬城來撒野。至於門內(nèi)的質(zhì)疑，分分鐘就能壓制下去。”
小路想了想道：
“這樣應(yīng)對也沒什麼不對吧？反正我們也沒真的打算跟米國人合作。”
“那些人的目的不就是要剝奪我們選擇的權(quán)力麼！這麼做正合了他們的心意，說到底，他們就是看死了我們那他們沒轍，跟他們撕破臉?biāo)麄冋糜薪蹇诖驂何覀儯瑏K索取更多的利益，甚至將我們玉山雨齋給瓜分了。”
小路有些難以置信的驚問道：
“怎麼會？委員會又不是他們說了算！”
“哼！在社會層面上，這世上沒有公義只有利益，現(xiàn)在我們玉山雨齋還有讓人忌憚的力量，他們當(dāng)然要謹(jǐn)慎，有人選擇站在我們身邊，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得到利益罷了，只不過他們選擇的方式不同。但是，一旦我們失去反擊的力量，他們一點也不會介意跟別人一起瓜分我們獲取利益，說到底，只是個成本問題。”
小路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不，不會吧，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人與人之間還有什麼信任可言？”
“人與人之間當(dāng)然有信任，有感情，這點根本不需要懷疑，我剛纔說的是社會層面，是利益團體之間博弈的層面，我不否認(rèn)有不少前輩跟我們有感情基礎(chǔ)，但是當(dāng)他們站在他們所屬勢力的利益立場上，他們就別無選擇。”
許行空的聲音很平淡，他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憤世嫉俗的草根，站在世界最高的位置上，他真正的明白了什麼是天道，什麼是人道，明白不論是損有餘補不足還是損不足補有餘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也知道該用一顆平常心來看待利益博弈。
同時也明白感情這種虛無的東西是切實存在，併成爲(wèi)因果關(guān)係中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無比深切的影響著整個世界。
感情和利益這兩者，就像是硬幣的兩面，又像是世間陰陽二氣，是一對無法割裂相愛相殺的好基友。
單純的強調(diào)任何一方面都是不可取的，尤其是身爲(wèi)修行者，更應(yīng)該以客觀的視角來看待兩者的關(guān)係，正確的認(rèn)識和處理兩者矛盾。
小路的認(rèn)識顯然還沒有達到這個層次，許行空的話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她沉默了下來，努力的消化著許行空的話。
好一會兒，小路才用力的搖了搖頭道：
“那你現(xiàn)在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當(dāng)然是去找真正的兇手了。”
小路撅了噘嘴道：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許行空輕鬆的呵呵一笑道：
“你想知道我找到真兇之後做什麼是吧，其實大可不必?fù)?dān)心，我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不會真的跟他們撕破臉皮，但是我有我的做法。”
小路頓了一下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怎麼尋找真兇，但是以我看來，我們不可能找到切實的鐵證，就算能找到真兇，我們也沒辦法爭取委員會中同情我們的委員支持，這麼做又什麼意義？如果我們以此來要挾他們，恐怕會適得其反。”
許行空讚賞的一勾嘴角，緊接著又搖頭道：
“能想到這一層很不錯了，不過，你只從我們的立場出發(fā)，你換一個角度想想，難道他們真的有把握吃定我們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們還弄這些小動作幹什麼，乾脆直接打上門來強搶就是了。所以...”
“所以其實他們也擔(dān)心，如今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不屑的說道：
“不，是他們怕，我們怕什麼？我們可是光腳的，一不小心手裡還提著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呵呵...”
“殺豬刀？”
小路狐疑的嘀咕了一句，許行空可以想象到她歪著腦袋傷腦筋的可愛模樣，不過他沒打算繼續(xù)解釋了，因爲(wèi)目的地到了。
......
理論上，任何法術(shù)都會有‘殘留’，也就是法術(shù)干涉造成的痕跡，越強大的法術(shù)，遺留的痕跡也越明顯，痕跡自然消失的時間也就越長。
這一點是所有修行者都明白的常識，而真正的高手都是處理痕跡的老手，因此法術(shù)干涉範(fàn)圍控制大好不好，決定這一個高手真正的層次。
顯然，這次動手的人絕對是少見的高人，因此就算師叔祖親自出動，也沒能從克里斯的屍體和被控制的‘兇手’身上找到什麼明顯的痕跡，當(dāng)然，也正是這一點讓玉山雨齋的高層將目標(biāo)鎖定在委員會那些老幹部身上。
只是就算極大的縮小了嫌疑犯的範(fàn)圍，玉山雨齋卻沒有辦法去確認(rèn)兇手。
許行空的到來讓在場的玉山雨齋弟子有些緊張，畢竟許行空在門內(nèi)的名聲一向不大好，跟許行空有交集的內(nèi)門弟子，甚至長老都不大不小的吃過虧，這些事情輾轉(zhuǎn)傳達到底層早就變得跟市井傳言一樣不靠譜了，可是底層的弟子們偏偏還最信這些小道消息。
兩名身穿制服的弟子小心翼翼的站在許行空身後，許行空面前擺著一具冰冷空洞的屍體，屍體臉上還算正常，胸前有一片血跡，兇器已經(jīng)被取出擺在一旁。
許行空就這麼站在那裡，像是在看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他沒有伸手去觸碰屍體，也沒有動放在一旁的物證，大概十分鐘之後，許行空轉(zhuǎn)身衝著兩名有些緊張的弟子道：
“行兇的弟子呢？”
“在羈押室內(nèi)。”
“帶我去看看。”
兩名弟子趕緊應(yīng)了，又帶著許行空去羈押室，行兇的弟子被鎖在一張金屬椅子上，此刻正趴在椅子的扣板上，似乎是睡著了，也可能被術(shù)法催眠了，許行空阻止了想要打開柵欄的弟子，就這麼站在兩重柵欄外面觀察了一會兒。
“行了，就這樣吧，你們小心看守。”
說罷，許行空沒理會一臉懵逼的弟子，自顧自的轉(zhuǎn)身而去，兩個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們是在猜不透許行空到底來是來幹什麼的，不過，許行空的身份地位放在那裡，他們可不敢亂猜亂說，只好將這份強烈的好奇壓在心裡。
小路當(dāng)然不必壓制自己的好奇心，她正好奇的向許行空詢問調(diào)查的結(jié)論，許行空自然不會瞞著她：
“從兩人的情況看，真兇相當(dāng)自信，不幸的是他碰到了我，他最大的錯誤就是留下了這一人一屍，如果他將這兩人都?xì)茰幺E，或許我還真拿他沒辦法。不過，要是毀屍滅跡的話，他敲山震虎的目的也沒法達到了。”
“你發(fā)現(xiàn)了他留下的痕跡？那我們不是有證據(jù)了？”
“可惜的是這個證據(jù)除了我恐怕沒人能看到。”
“咦？怎麼會這樣。”
許行空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梢：
“就是這樣，他留下的痕跡的確很少，或者說根本就難以發(fā)現(xiàn)，但是，那只是傳統(tǒng)層面的，如果用更深層的視角，他留下的痕跡可是十分明顯的。”
“更深層的...難道是...”
“不錯，就是深層元神結(jié)構(gòu)。在這個層面上，他留下的痕跡根本就沒有掩飾。”
小路興奮的接道：
“那你已經(jīng)鎖定兇手了？”
許行空嘿嘿一笑沒有回答，小路卻收起了興奮有些遲疑的說道：
“我們現(xiàn)在是去找他麼？要不要通知小楓他們？”
許行空默默搖頭：
“不必了，他們不知道更好。”
小路狐疑的‘嗯’了一聲，卻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反正一會兒她就會知道答案，現(xiàn)在到不急著追問，她更糾結(jié)的是許行空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後果。
......
四十分鐘後，許行空在綜合學(xué)院一處訓(xùn)練場找到了正在打坐的瘦和尚定慧禪師。
聽到許行空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定慧禪師睜開雙眼玩味的看著面帶嘲諷笑容的許行空。
“許長老來的好快。”
“看來禪師早有覺悟，自知瞞不住我的雙眼麼？”
“呵呵，貧僧不明白許長老在說什麼，貧僧聽說許長老今日去拜訪有蘇瑾兒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知許長老找貧僧何事？”
許行空蹲下來，雙眼玩味的看著定慧禪師那雙混濁的眼睛，笑了笑道：
“定慧禪師，你覺得能打得過我麼？”
“許長老雖然實力高強，但是貧僧應(yīng)該還有一戰(zhàn)之力，許長老想要拿下貧僧並不容易，想要悄無聲息的拿下貧僧就更不可能了，而且，有些手段跟實力無關(guān)。”
許行空咧嘴一笑，不屑的回道：
“你錯了，定慧禪師，你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你們的力量了，這很糟糕，真的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