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嘿嘿嘿~~”
“你笑什么?”周離扭頭問,“笑得好像蠟筆小新。”
“這小孩兒挨打了。”
“這有什么好笑的……”
“看小孩兒被打哭最有意思了。”楠哥解釋道,“這小孩兒好皮的,平常說話跟個小大人一樣,還和他爸媽頂嘴,這種小孩兒就該打。”
“打孩子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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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看情況,你看這小孩兒剛才那么倔,打一頓就乖乖走了,說明這還是有用的吧?”楠哥說道。
“沒有的。”周離繼續說,“他并沒有明白為什么他不該撒潑耍橫非要留下來或者帶上你走,他只知道這樣做會挨打,所以他并不是懂得了這其中的道理而不去這樣做,他只是畏懼暴力而不敢這樣做。而且,這是父母對孩子而一次言傳身教,教會了他暴力能解決問題,你看,他爸媽就剛剛用暴力簡單高效的解決了一個問題。”
“那我平常打你還不是有效!”
“我不一樣的,我已經長大了,已經有成熟的三觀了。”周離平靜答道,并偷偷在心里說,你打我也沒能改變任何事情。
“懶得跟你扯!”
“我也是。”
“?”
“對不起。”
“哼……”
這是周離和楠哥第二次就‘教育孩子’的話題進行討論。
仍然沒人說服對方。
這個時候山上的太陽已經很大了,照得人全身發燙,頗有幾分春明的感覺。
楠哥轉過頭看向鄭芷藍,只見這個姑娘依然站在院子邊上,微側著身,轉頭看向小叔小嬸他們離開的方向,但他們早已不見人影了。于是楠哥走過去揉著她的頭發玩,似乎覺得好玩,她咧開了笑意。
“怎么不留他們多玩兩天?”
“他們只是來看看而已。”
“不就是來看看嗎,還有什么?”楠哥不解的說,這又不是演電視劇,她覺得現實中是沒有那么多真情流溢的,大多數東西都很平淡,感情也好相處也罷,大多都是平淡的,小叔小嬸興許也不過是許久未見這個侄女了,想見見了,就來看看罷了,“但還是可以多留兩天。”
“要上班上學。”
“也是哦……他們不像我們放寒暑假,而且寒假放這么早。”楠哥點點頭,“那他們下一次來是?”
“明年吧,不知道。”
“明年了啊……”
“還有人會來的。”
小鄭姑娘輕輕的嘆了口氣,又盼著他們來,又覺得頭疼。
這是對她的車輪戰。
周離來到她身邊:“今天天氣真好啊,是不是家里木柴不夠了,趁著出太陽,我們去對面砍柴吧?”
“會很累的。”鄭芷藍聲音很輕。
“楠哥就愛吃苦。”周離扭頭看向楠哥,“楠哥你說是不是?”
“你是不是傻逼?”楠哥問。
“她沒反對。”周離對鄭芷藍說。
“好吧。”
小鄭姑娘點頭答應了,接著她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看,辨別了方向,便指著右邊的云海深處:“這次不去對面砍了,那邊的樹剛長起來。你們來的路上是不是經過了一片松樹林?聽清和說,有很多枯死的樹,我很早之前就想把它們弄回來了。”
周離伸出手,握著她的小臂,微微再往右挪了一點點:“指偏了。”
“對不起。”
小鄭姑娘臉微微紅,很快又抬頭說:“那邊還有柏樹,再弄點柏樹枝回來,熏臘肉香腸。”
“為什么不用松樹和楊樹?”槐序問。
“柏樹枝好。”鄭芷藍小聲答。
“為什么呢?”槐序好奇追問。
“不知道……”鄭芷藍弱弱的搖了搖頭,“大家都用柏樹枝。”
“嗦嘎,原來你也是個傻子。”槐序點點頭說,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他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了,又繼續眺望遠方。
“……”
“槐序腦子有問題的,你不要理他。”周離說。
“……”鄭芷藍悄悄瞄了槐序一眼,見槐序依然在眺望遠方,似乎全然沒聽見周離說的話,但害怕被槐序發現,她還是飛快將目光收回,“那我們現在過去吧,帶一點水,害怕渴了。”
“有槐序在,不用帶。”
“我忘記了……”
“走吧。”
一行人拿上繩子便出發了。
在路上碰見老灰和小圓,又碰見星回和季白,都問他們去干什么,聽說他們去砍柴后,老灰和小圓拍著胸脯要幫忙,星回和季白這兩個老江湖則純粹閑得沒事做,要去湊湊熱鬧,于是隊伍越壯越大。
“你們的斧子都好鈍了。”小圓步伐邁得很快,以跟上周離的走路節奏,扭頭看到斧頭他不由有些擔憂,“能砍得動嗎?”
“這只是個裝飾品,用來尋找砍柴原味的娛樂工具。”周離說道,“其實我們不用它砍的。”
“原來如此。”
“小圓你今天還沒有見過團子大人喔~~”周離的肩膀上傳來了團子的聲音,輕輕細細,帶著淡淡的奶味兒。
“見過團子大人。”
“好的喔!”
“……”
人多始終是要熱鬧一點。
松樹林離鄭芷藍家并不近,看著近,實則有幾里路的距離,但目前也只有這里才能砍到大量的枯樹了。另一處柴地正處于修整期,其余地方還沒枯死的樹鄭芷藍是舍不得砍的,要留著看。
陽光照下,松林中光影婆娑,光線不佳,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松針,已干透了,踩上去發出輕微的聲音。
此外還落了許多松果。
也真的有很多枯樹。
楠哥扶著鄭芷藍小心的走著。
周離抱著團子,扭頭到處看著,十分感興趣——他覺得松樹全身都是寶,主干可以當大柴,燒得久,枝丫可以當棒棒柴,燒得旺,地上落的松果和松針也很好燒的。
“發財了。”
“出息!”
砍樹倒是輕松。
鄭芷藍的金絲妙用很多,可以很輕易的將樹枝切斷,缺點在于不好控制樹往哪邊倒下。
往常的難點在于將木柴運回去。
鄭芷藍一次會砍很多柴,堆在柴屋里慢慢燒,有時木頭有些濕也沒關系,可以等它慢慢放干。所以哪怕清和力氣大、速度快,往常也需要跑很多趟慢慢的將之背回去。鄭芷藍當然也是要背的,有時狗幫成員有空,也會倔強的跑過來用嘴叼,每次只能叼一根枝丫,重在參與。
單程幾里路,是真的很累的。
所幸鄭芷藍和周離一樣耐心很足,她會挑一段沒有事做的時期專門用來準備柴火,她可以用好幾天乃至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慢慢做這件事。
她也不覺累。
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鄭芷藍烤火耗柴也不少,所以需要更多的柴。
今年的效率則比往年高太多了。
除了鄭芷藍使用金絲和清和一起砍伐外,周離也在揮舞著斧頭做些過場。小圓和老灰奮力收集松果,堆在邊上。星回大人只手一揮,便有一陣無形的風將地上干枯的松針卷起,也堆在一起。
楠哥用背篼將之裝起。
槐序則負責運回去。
團子負責東跑西跑,這里看看那里也看看,往往還要停下來問勞動者幾句問題,以滿足她的好奇心。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做完了小鄭姑娘以前要好幾天才能做完的事。
出力最大的無疑是槐序。
最小的是團子。
如此,周離也算是居中吧。
于是他提著銹跡少了很多的斧頭,晃晃悠悠的,為自己的勞動感到自豪,繼續扭頭到處看。
剛才也只砍了幾棵樹,但已經夠燒很久了,再多柴屋就裝不下了,因此松樹林看起來還是那么密集。
林子里還有不少墓,是地上凸起的小土包,有些前面立著墓碑,有些則沒有。年生已不短了,基本上都已經被雜草覆蓋,聽鄭芷藍說,以前村里有些人死后會埋在這里。松林遮天蔽日,要是一個人從這里經過,還真會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不過小鄭姑娘自是不怕的,她也有親人長眠于此,而在她眼中,人死和死人都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了的事情。
很快她抿了抿嘴:“回去了吧。”
“好的。”
“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要客氣。”星回微微一笑,“以后干活請都叫上我們,這是我們說好的。”
“嗯嗯!”小圓連連點頭,“小圓力氣很大的!”
“知道了。”鄭芷藍說。
“松樹好燒嗎?”周離問道。
“我不知道怎么說,它是很好燒的,但是有時候煙子會大一點。”小鄭姑娘小聲回答,“我覺得應該也是好燒的吧。”
“哦……”
周離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