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入學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後，家裡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葉清歡嘴上說著不牽掛孩子，其實安安去幼兒園之後，她好幾天晚上回到家都空落落的，正好又趕上邵允琛去外省辦事，家裡面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週四早上，送小艾出國。

機場大廳裡，葉清歡十分絮叨的叮囑小艾，“到了那邊以白會在機場接你，到時候你記得下飛機手機要開機，聯繫以白，別自己一個人亂晃。”

小艾說，“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還沒成年，就是小孩子，法律意義上你算是我領養的女兒，我是你的監護人。”

“我叫你媽你答應麼？”

葉清歡挑眉，“你敢叫我就敢答應。”

這幾年小艾待在燕京也學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兒，嘴巴不饒人，說話做事大大咧咧的，活脫脫一個燕京大妞。

“少來，我不吃這個虧。”

“誰吃虧啊，臭丫頭，白眼狼。”

兩個人相愛相殺了一會兒，時間不早，葉清歡便催著她去安檢，“去吧，上飛機前和下飛機都給我打個電話。”

“越洋電話很貴的。”

“你打不打？”葉清歡瞪著她，作勢就要揍她的樣子。

小艾跳著腳躲避，“打打打還不行麼？”

“好了，走吧。”

“嗯。”

真到了分別的時候，誰也嬉笑不出來了。

小艾都已經忘安檢口走了兩步了，忽然又轉身回來，用力的抱了抱葉清歡。

這個擁抱來的措手不及，葉清歡還沒回過神，小艾便已經走了，只剩下耳邊迴盪的那句話，“我不知道媽媽應該是什麼樣的，但我只有你一個姐姐，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當年從麗江撿回來的丫頭，如今個子都比她還高了，亭亭玉立，雖然早慧卻不世故，依舊保有對人的真誠。

對於葉清歡而言，小艾幾乎就等同於她的孩子一樣。

一週之內家裡兩個女兒都走了，別墅一下子冷清下來。

晚上回到家，葉清歡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忽然覺得要是請個保姆的話應該會好一些。

入夜，邵允琛回來的時候家裡的燈都是黑的，起先還以爲葉清歡不在家，換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二樓的臥室有微弱的燈光。

亮著燈的是小艾和安安的房間。

安安從小就是小艾在照顧，搬到這兒之後，雖然小艾有自己的房間，但她也一直喜歡和安安睡在一起，所以後來重新裝修了一間臥室，買了一個上下牀給兩個女孩。

邵允琛推門進去，便看到牀頭一盞昏黃的燈亮著，葉清歡蜷縮在下鋪，手裡抱著碎花的小被子，眼睛有些紅腫。

剛送走小艾迴來的時候，葉清歡心裡其實也沒什麼太難受的，就是晚上自己一個人吃晚飯忽然有點受不了了，飯菜都是她平時喜歡的那些，可就是難以下嚥。

勉強吃了兩口後，她就洗漱準備睡了，但是又失眠，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小艾在門口叫她，說安安發燒了。

她就趕緊下牀，開了隔壁的房門後，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她才忽然想起，兩個孩子都不在家了呀。

不知道怎麼的，她就在小艾和安安的房間裡睡下了。

邵允琛進門的動作很小，輕輕地喊了她一聲，“清歡。”

葉清歡睡得迷迷瞪瞪的，“安安不發燒了吧？”

邵允琛有些心疼，給她蓋好了被子，隔著被子抱著她，“不發燒了，安安身體很好，小艾也很好。”

小小的一張牀睡兩個人有些擁擠，但狹小的空間卻很有安全感。

只是爲難邵允琛了，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縮在這張小牀上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一夜過去，胳膊腿幾乎都麻了。

翌日早上，葉清歡才動了一下，耳邊傳來一道倒抽冷氣的聲音。

“怎麼了？”她睡眼惺忪的，“允琛，你怎麼睡在這兒了？”

邵允琛擰著眉，“別動。”

葉清歡臉色一變，“你怎麼了？”

邵允琛說，“手麻了。”

葉清歡這次啊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怎麼了呢，哪兒麻了我看看，是這隻手麼？”

“嗯……別碰。”

纔剛碰到邵允琛的胳膊，他就悶哼了一聲。

葉清歡認識邵允琛以來，鮮少見到他這副無法控制表情的樣子，一時沒忍住，“有這麼難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