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查癲狂了,爲什麼這處常青山下的村莊,也是空無一人。
那亮起的燈火,不過是竈下尚未熄滅的柴火。
而竈上,更是煮著一鍋鍋的熱飯,就像是等著自己到來一樣。
除此之外,整個山村內,雞犬不存!
察布有些驚恐的看著鍋裡那冒著熱氣的白飯,滿頭大汗的說道“大....大人,咱們還是撤吧,看樣子,那些炎黃部族的人已經知道咱們來了,這一餐飯,怎看都像是斷頭飯啊!”
這十幾鍋飯太詭異了,就像是知道他們瘋狂趕路,身乏力竭一般。
特意準備的!
塗查眼中眼閃過些許茫然,不過很快便再次陰冷的下來,大聲喝道“不行!”
察布不可思議的看著塗查,不解的問道“爲什麼?這事明擺著就是炎黃部族的人,留給咱們的熱飯,我們繼續深入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啊!”
“難道我們後退,就能有活路嗎?”塗查輕聲呢喃著說道。
察布聞言,頓時面若死灰。
若是在百翠山劫掠無果之際,他們選擇撤退,還有些許機會,不被其他蠻族發現。
但是如今......
塗查看到察布萎靡的神色,眼中泛起一抹恨意,但是他還是將那恨意收斂了回去。
如今他還需要察布!
隨即安慰道“我想,炎黃部族的人既然發現了我們,但又不曾圍剿我們,甚至還送了這一餐飯。那麼他們便不會對我們出手,肯定別有用意。相反,若是我們現在撤退,很有可能便會遭遇對方的伏擊!”
察布神情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那他們想要我們幹什麼?”
塗查聽到察布的問題,頓時皺了皺眉頭,自己若是知道,怎麼可能深入到如此境地?
於是他看向察布的眼神更加厭惡了,心中暗暗發誓,若是自己能夠安然回到蠻族,必然要將察布碎屍萬段!
不過現在還是需要對方爲自己引路,於是沉吟道“雖然我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我們幹什麼,但是我們只要繼續向下,按照我們既定的計劃,便不會出現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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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計劃?”察布現在已經徹底茫然了,化身成了十萬個爲什麼。
塗查轉過身去,背對著察布,他怕自己看到對方那茫然的臉,會忍不住拔刀。
“繼續劫掠百川城!”
這是塗查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他猜測炎黃部族內應當也和蠻荒一樣,並非鐵板一塊。也許這一片區域內,有人藉助他們的力量,來消滅自己的強敵。
而目前看來,他們最大的敵人,必然就是在百川城附近。
那麼自己若是完成對方的任務,他們會不會心情大好之下,放過自己一行呢?
現在的塗查只能賭一把,他沒得選。
環顧四周,塗查看了看滿臉疲態的一衆塗羅勇士,輕嘆道“吃飯,休整一夜後,咱們去百川城!”
“是!”
全體塗羅一族的勇士回答的聲音雖然有神,但卻比之前聲音低了許多。
沒有一人心存怨言,開始有序的圍坐在那些大鍋前,享用晚餐。
這是他們深入炎黃部族幾天裡,唯一的一頓飽飯。
鬆軟的白米飯,存在著的天然清甜香氣,在口齒間徘徊。
讓他們沉浸在唯美的享受中。
大白米飯的果腹感十分的強烈,很快便能感受到胃部的充盈。
這一餐,塗羅一族的勇士們吃的很滿足。
......
重陽道上,張琦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下意識的,他掀開了窗簾,看到夜空中,被烏雲遮蔽的星月,皺了皺眉頭。
這時,一聲杜鵑鳴啼在一旁的山野中響徹。
讓正在顰眉沉思的他頓時一驚,嘴裡脫口而出道“停車!”
馬車的布簾緩緩拉開,一個臉上滿是褶皺的車伕探頭進來,詢問道“小公子,怎麼了?”
昏睡一旁的陸謹也被張琦的驚呼嚇醒,驚疑不定的看著張琦,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看到二人皆被自己驚擾,張琦臉色蒼白的笑了笑,心有餘悸的說道“沒什麼,剛纔突然夢到被惡虎追逐,掉落山崖,這才發出一聲驚呼。”
聞言,陸謹哈哈大笑了兩聲,不過也沒在意。
這樣的張琦,才讓他覺得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你這般大的孩子,多夢是正常的,沒事沒事。”
陸謹拍了拍張琦的後背,幫助對方回神。
張琦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沒事,我現在緩過來了,只是想要去方便一下。”
陸謹臉上的笑容更甚了,隨即讓車伕勒停馬車,靠在重陽道上。
張琦見此,快速下車,一溜煙鑽入一旁的密林消失不見。
像極了爲三急所擾之人。
頓循著杜鵑鳴啼聲,張琦一路深入叢林。
很快。
一個身著夜行衣,基本同黑夜融爲一體的人出現在了張琦身邊。
單膝跪地後,男子起身附耳在張琦耳邊說了幾句。
便是將突然出現的4000蠻兵,還有王北玄的計劃,包括今日山下贈飯一事,全部彙報給了張琦。
聽聞消息的張琦,眼中頓時綻放出一抹精光,隨即向那黑袍人說道“我知道了,你現在連夜趕往百川城,暗中給王魁送信,告知對方蠻兵入侵的消息!記住,一定要趕在蠻兵和王魁軍隊交匯之前!”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渾身一震,藏在黑夜中的眸子裡,充斥著濃濃的不解。
僵硬在原地,並未第一時間離去。
張琦見狀,知道對方不解,不過他著實懶得在去解釋。
無奈的扶額,輕聲說道“這樣,你和你的接頭人分頭行動,你去做我交代的事,讓你的接頭人把我的話傳給我義父聽,一切原因,等我回去,我會給我義父解釋的!”
張琦現在和陸謹同行。
以馬車的速度,差不多要到明天正午,才能走到百川城,時間上自然不許。
而且他現在坐鎮常青山上的作用,不如他在百川城中的作用大。
只有呆在陸謹的身側,他才能給王北玄帶來更大的價值。
那黑衣人沉思稍許,終是重重的抱拳嗡聲道“屬下尊令!”
說罷,這黑衣人身形一晃,便鑽入一旁的密林中消失不見。
張琦看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苦笑著搖了搖頭,隨意的抓了兩把泥土,抹在了自己的臉上,還有全身。
這才緩緩向著馬車方向而去。
還未走到,張琦便出聲開始抱怨。
“今兒這天忒黑,可把我摔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