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此刻站在門口的的趙德柱,夏東藏有些疑惑。
“趙館長,什么風把您也給吹過來了呀?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京城參加藝術展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該不會是我的作品資格不夠,沒能夠讓咱們省城歷史博物館更進一步吧?”
聞言,趙德柱連忙搖了搖頭,趕緊出言否定道。
“怎么可能呢!”
“東藏大師,多虧了您的作品,咱們這一次在全華夏的傳統藝術展上,堪稱一舉奪魁!直接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將咱們這么多年來的憋屈,洗刷的干干凈凈。”
見到趙德柱如此激動,臉上的皺紋,都隨著此刻過于夸張的面部表情,而產生了很夸張的抽動,讓夏東藏和張弓都有一些意外。
“趙館長,不趕時間的話,咱們坐下聊吧。”
“感覺您這樣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跟咱們說。”
聽到夏東藏這么一提,趙德柱連連點頭,眉飛色舞的回應道。
“那可太多了,這精彩的內容,要是沒兩三壺茶的時間,恐怕都講不完呢!”
隨即,夏東藏和張弓,在趙德柱精彩的講述之中,大概了解了這一次藝術展的情況。
當然,其中自然也是有夏東藏的作品,要去參加“非物質文化遺產”評級這一件事情。
聽到夏東藏的作品,在“非遺”評定處,居然能夠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價,就連張弓也有些詫異,對著面前的趙德柱反問道。
“趙館長,此話當真?我記得那評定處二樓的老家伙,一向是眼高于頂的存在。”
“在京城如此多手藝人之中,那老家伙也算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不過也是因為職位的原因吧。”
“咱們的傳統手藝,門類太多太雜,那些小眾的反而容易出彩,像是咱們這些立足大眾審美的雕刻,若是想要獲得華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評級,難度很大。”
作為從京城來的手藝人,張弓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
在京城發展的這段時間里,張弓自然也是和評定處的老家伙打過交道,自己的作品,當然也被那一雙毒辣的眼睛審視過,能夠獲得評定的,也只有送給京城歷史博物館的那一個。
“當初,京城歷史博物館邀請我雕刻一尊怒目金剛的時候,正好處于我狀態最佳的那段時間,還沒有家庭的瑣事煩惱,也并沒有追逐太多虛名,一心只有銅雕怒目金剛。”
“就那一件,才能夠獲得那老家伙的賞識,給了我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評級。”
“至于其他的作品,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連評價都懶得給我,確實可以說十分傲氣了。”
聞言,趙德柱連連點頭。
評定處那兩個人的高傲,趙德柱可是親身經歷過的,此刻也是深表同感。
“確實,不管是那老家伙,還是一樓的人,兩個看起來都像是不吃五谷雜糧一樣,真以為自己是左右生殺大權的王權貴族了。”
“不過說來也是,在文玩這一塊,他們確實是這個身份。”
在趙德柱看來,若是能夠獲得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評定,那已經可以讓人脫穎而出,成為萬千手藝人之中,那最耀眼的一批人,堪稱大師中的大師。
多少有天賦,又足夠努力的天才們,為了讓自己的作品獲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稱號,不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將心血灌注在作品之上,只為求得一個評級,可卻空手而歸。
而作品能夠獲得評級的,就好像是奧運會無數運動健兒之中,最后勇奪桂冠的那一批人一樣,享受著耀眼的聚光燈和閃光燈,最終功成名就,成為一代手藝大家。
聽到這里,夏東藏心中有些疑惑,對著面前的趙德柱詢問道。
“‘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個稱號固然是有其含金量在的,不過趙館長,你這一次去京城,不是去參加藝術展么?怎么搞了半天,又跑去評定‘非遺’了呢?”
顯然,當張弓聽到趙德柱講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時候,注意力便全都在這上邊了,哪里還有心情去關注這一次的藝術展。
可在夏東藏看來,自己并不需要作品如此出名,擁有這么多的榮譽,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這一次,夏東藏之所以將自己的作品借給趙德柱,只是因為想要幫助趙德柱所在的省城歷史博物館,奪得更高的名次,擁有更多的經費罷了。
聽到夏東藏問起,趙德柱這才想起來,心中又一次充滿了怨恨,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講述了自己在京城歷史博物館里邊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那群家伙,真就看不得有人站在他們的頭上唄!全都是老觀念那一套,把所謂的資歷,看得比作品的精美程度還要重要,簡直令人作嘔!真不知道這些家伙是怎么混上來的。”
聞言,張弓眉頭緊鎖。
對于趙德柱所遭遇到的評價,以及其他歷史博物館所說的風言風語,也十分的不爽,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這些老東西,真就占著茅坑不拉屎,容不得新人嶄露頭角!”
“長久以往,十幾年之后,這藝術展還辦個屁,展出的東西,全都是千篇一律的老物件,真他娘的惡心!”
張弓本就是性情中人,擅長雕刻怒目金剛的他,即便已經到了看淡人生的年紀,可碰到這些事情,心中卻依舊有著無盡的怒火。
趙德柱聽完張弓的話,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所以,我當時也急了,直接就放下豪言,說要拿‘非遺’回來,狠狠打這些家伙的臉。確實也沒想那么多,直接就走了,李樹館長有攔著我,可當時情緒上來了,也就不管不顧了。”
就在這時,先前并未說話的夏東藏,又再一次開口說道。
“確實,帶著有色眼鏡,而且老頑固的觀念讓人不是很舒服,若是有機會的話,肯定要好好打他們的臉才是。”
“不過話說回來,趙館長,你最后在評定處,得到的結果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