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她所想,蕭風的車的確在距離西海碼頭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拋錨了。他下車打開車蓋,試著修了幾下,可是依舊發動不了。于是,他給車廠打了電話,讓他們把車子拖走。蕭風將車子鎖好,然后步行繼續向前走。七點已經到了,碼頭上依舊只有顧卿玉一個人,Mark心中困惑,他放下步槍,拿出手機剛想給蕭睿打電話時——嘎——一道剎車聲響起,Mark瞬間警覺,他放回手機,利落地舉起槍,瞄準那輛突然到來的車。顧卿玉驚訝地轉過頭,由于車燈太刺眼,她只能瞇著眼,看不清車上的人。陸浩云看見她,不安的心稍稍安穩下來。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Mark的食指扣住扳機,目光緊緊地盯住車門。陸浩云下車,砰砰——兩聲劇烈刺耳的槍聲接連響起,仿佛一把尖刀將碼頭的安謐徹底劃開。顧卿玉嚇得捂住抱住頭,蹲在地上,眼中充滿了恐懼。Mark收起槍,剛才的那兩下分別打在了頭部和心臟的位置,雖然人是背對著他,但以他的準度,那個人一定活不成。他拿出電話,給蕭睿打了過去。電話接通后,他只淡淡了說了句:“事情辦好了,余款直接打到我的戶頭。”聽到這個消息后,蕭睿瞬間心情大好,他狂笑著,猛地吸了口雪茄。身邊的女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然后嬌聲問道:“蕭公子,有什么事兒讓您這么高興呀?”蕭睿慢慢吐出煙圈,轉頭看著懷里那個嬌媚如花的女人。大手一點點從她的裙子下擺滑進去,然后突然進入,引得她*連連:“哎呀,蕭公子,你太壞了。”蕭睿吐掉嘴里的雪茄,另一手捏著她的渾圓,每一下都讓懷里的人*不止。“小妖精,今晚爺高興,好好和你玩玩兒。”說完,他大手一使勁將女人身上的緊身裙撕開,不一會兒,包房里就傳出讓人心跳的*聲。顧卿玉蹲在地上,過了好久,她才慢慢站起身,只見前方地上躺著一個人。她心中一驚,腳步踉蹌地跑過去。當她看清地上的人時,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捂著嘴,目光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張蒼白的臉。“浩云!”她嘶聲裂肺地喊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流下來。她將他抱在懷里,無意間觸碰到他的手,卻是一陣冰涼。“浩云,你醒醒,你看看我,浩云——”她有些語無倫次,看著他頭上和心口處冒出的殷紅血液,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陸浩云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平和。顧卿玉抱緊他的頭,緊緊地貼近她,自喃著:“浩云,你醒一醒,你別嚇我,你說過的你不會比我先離開的,你說過你會遵守你的諾言,浩云,你睜開眼。”懷里的人依舊是一點氣息都沒有,她失聲慟哭,臉上和身上沾滿了陸浩云的血。蕭風聽到前方傳來的兩聲槍響,他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于是,他加快速度,大步朝前跑。當他到達西海碼頭的時候,見到顧卿玉正抱著一個人,她的周圍都是血跡。蕭風心下一驚,急速地跑過:“媽,你怎么樣了?”顧卿玉此時精神恍惚,眼淚早已哭干,她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囈聲道:“浩云走了,他扔下我了。”蕭風看了看她懷中的人,雙眼頓時瞪大,心頭的恐懼感越來越強烈,他一把抓住彼卿玉的手臂:“媽,陸浩云怎么了?是誰干的?”顧卿玉依舊沒有反應,雙目失焦,嘴里仍自言自語地說著剛才的話。蕭風見她的狀況,心知此時也問不出什么。于是,他急忙拿出手機,撥打了120。過了十多分鐘,120的車就趕到了現場,隨同來的還有一輛警車。他們將陸浩云抬進120的車中,醫生給他做了臨時的搶救措施,可是他失血太多,而且中槍部位都到要害,早在中槍之時就已經死了。顧卿玉一直陪在他身邊,她的手緊緊的攥住他的手,即使手心一片冰涼,可她仍舊希望會有奇跡出現。幾名醫生相互望了眼,隨后一名醫生將口罩摘下來,神情沉痛地對顧卿玉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傷者失血過多,請您節哀。”顧卿玉依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未曾眨一下。蕭風站在車外,聽著醫生的話,他的心情十分低落。“媽——”他輕聲叫了一聲。醫生們見她沒有反應,也知道她的心里肯定難受,于是,他們都嘆息著下了車,這個時刻,活著的人應該更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他們走后,整個車廂里只剩下顧卿玉和擔架上的陸浩云,蕭風站在外面,一言不發地守護著她。顧卿玉看著陸浩云蒼白的臉,額頭中央的那個彈孔顯得那樣的突兀,眉心還有幾處干涸的血跡。她伸手輕輕地將那些血擦干凈,隨后手掌輕撫著他的臉龐。“浩云,你說過你一定會遵守你對我的承諾,你說過你不會比我先離開,以前你答應我的都會做到,這一次,你也一定會做到的,對嗎?”“浩云,你別睡了,這里好黑,我不認識回家的路,你起來帶我回家好不好?”“浩云,子墨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呢,你不是說要過含飴弄孫的生活嗎?我們現在就回家,然后讓他結婚生子,好不好?”“浩云,你對我從來都是溫柔的,你不會這么狠心的,你不會舍得扔下我的,是不是?”“你為什么不回答我,你睜開眼看看我也好呀,我答應你,只要這一次你肯醒來,我一定對你說出那句話,好不好?”顧卿玉自顧自地說著,淚水順著眼角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單子上,不過一會兒,便浸濕了一大片。這時,她忽然微微起身,將嘴巴湊到陸浩云的耳邊,用極小的聲音對他說:“浩云,這句話我早該和你說的,其實在很早之前,你在我的心里已經占據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我對你不是感激,不是報恩,而是真真切切的愛,陸浩云,我愛你。”這句話說完,她在他的臉頰輕輕印上一吻,那種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里防線再度崩塌。蕭風在外面,聽著她對陸浩云說的話,看著眼前的場景,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但是,他心中仍有個疑問,為什么顧卿玉和陸浩云會同時出現在這里。西海碼頭如此偏僻,如果是約會的話不會選在這個地方。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沖進他的腦中。難道蕭睿真的要殺他,可是死的人為什么會是陸浩云?還有,顧卿玉怎么會知道他會來這里,難道她看到了那條短信嗎?一個個疑團困擾著他,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件事一定與蕭睿有關。片刻過后,醫生們再次回到車上,蕭風也上了車,120車緩緩駛走,地上還留著那灘深紅的血跡,周圍拉起了黃色警戒線,邊上有幾名警察守著。顧卿玉到了醫院后,醫生們將陸浩云的尸體抬進了太平間,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昏了過去。蕭風一把將她扶住,隨后打橫將她抱起。這兩個消息是一起傳進陸家的,這通電話本來應該是顧子墨聽,可是他喝得爛醉如泥,根本都分不清白天黑天。傭人們無奈,只好讓葉萱代為接聽。掛上電話后,葉萱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整整怔了一分多鐘,直到旁邊的傭人叫她,她才回過神。隨后,她急忙跑上樓,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屋內的刺鼻的酒氣頓時揮散出來。房間里拉著厚厚的窗簾,葉萱走進去,打開燈,房內一下子變得明亮。角落里的人似乎是適應了黑暗,突然的光明讓他有些不舒服。顧子墨閉著眼,聲音沙啞著只說了兩個字:“關燈。”葉萱皺了皺眉,想到剛才電話里的消息,再看到此刻他頹廢的模樣,她真恨不得上去一腳把她踹醒。她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地上的顧子墨拽起來,揪著他的衣領,吼道:“顧子墨,你照照鏡子,你看看自己現在像什么樣子,為了個不愛你的女人,你把自己折磨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告訴你,就算你喝死,沐青悠也不會愛你的,你趕快給我醒醒!”葉萱把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著。顧子墨本就想依靠酒精來忘記沐青悠,可聽到葉萱這么說,他心中壓抑的怒氣瞬時爆發——“你閉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葉萱被他吼得一愣,隨即她沉下臉看著他:“顧子墨,剛才醫院來電話了,陸叔叔中槍,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你媽媽因為過度刺激昏倒了。”啪——顧子墨手中的酒瓶松開,掉在地上。他表情震驚,眼中寫滿了不相信:“你在開玩笑,對吧,陸浩云怎么會中槍,他今天早上還過來跟我說話呢,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他伸手握住葉萱的肩膀,五指緊緊的扣住,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