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陽下午上完最后一節課,剛走進辦公室,就看見寧韻初正靠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
他皺著眉頭走進去,他和另外一個美術老師公用一間辦公室,這也算是學校給他們這些海歸教師的福利,今天下午那個老師沒有課,所以這個時候辦公室不會有別的人進來。
而寧韻初,就像她自己說的,只要她想做,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將手里的文案稍用了點力甩在辦公桌上,楚澤陽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寧韻初,算算時間,從上次紀塵煊和唐念青結婚之后,他們就沒有見過了,她此刻又出現在這里,反正不會有好事,只要她出現,他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寧韻初本來就沒有真的在睡覺,她只是在閉目養神,從楚澤陽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就發覺了,只是現在才緩緩睜開了眼,揉揉眼睛,裝作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你下課了啊。”
楚澤陽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我不是說過,不要到學校來找我!”
“為什么不行?難道我很拿不出手嗎?”寧韻初挑著眉笑,雙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交疊起雙腿,抬頭看著楚澤陽。
楚澤陽看著寧韻初這幅樣子,只恨不得能把她丟出去就好了,每次看到寧韻初,她都能帶給他這種感覺。
“這不是我們該討論的問題,我不知道我還要表明多少次我的態度,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關系,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牽扯到我,寧韻初,看在我收留了你那么久的份上,放過我不行嗎?你的宏圖大業,我幫不上任何忙不是嗎?”楚澤陽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沒有吼出聲來,他這樣說很清楚吧?他都差點要哀求她了。
寧韻初笑容僵住,一雙好看的眸子里笑意盡失,只剩下不解還有冰冷。
“楚澤陽,反正在你看來,我接近你,就只是想要利用你吧?如果我說不是,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她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符合他的原則和價值觀,但是,她是真的有把他當成朋友來看的,如果不是因為把他當成朋友,她是不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的。
楚澤陽齜著牙,一手叉著腰,一手揉著額,他看著寧韻初的眼神里,只剩下深深的無奈,還有明顯至極的恨意。
“不是想利用我?呵呵,我真的沒有那么高尚的想法,你自己當初都承認賴在我這里只是想通過我多了解紀塵煊,現在你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我不在乎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只是現在,我希望我們沒有任何關系,行嗎?”
楚澤陽算是怕了寧韻初了,她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無害,但是其實是個好勝心極強的女人,而這種女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你以為她對你不存在任何的威脅性,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會給你意想不到的一擊,讓你無力回天。
楚澤陽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都想和她撇清關系,當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確實是因為他的私心,可是后來他醒悟了,他不愿意為了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而拋棄自己的原則。
“我們好像每次見面在討論的都是這個問題,可不可以暫時歇戰?我回來A市一趟不容易,能來看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也要趕我走,未免太絕情了點吧?”寧韻初最擅長之一,裝可憐,本來就長得一張無害的臉,再加上委屈的表情,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拒絕得了的,她也是用這個,一次一次的逼著楚澤陽妥協了。
可是這次,楚澤陽好像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了,“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在A市,你何止認識我一個人?你的那些合作拍檔呢?你們合作了那些事情,難道還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嗎?”
楚澤陽諷刺的笑刺痛了寧韻初的眼,她自然知道楚澤陽說的是什么,“我說過了,那不是我的本意!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學相信我呢?他們婚禮之后我就沒在中國了,今天才回來,婚禮當天的事情我也沒有參加,我跟那些人,沒有多少關系!”
寧韻初不后悔自己參與了那場算計,但是,起碼在楚澤陽面前,她不希望自己是黑色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就真的如同自己說的那樣,她是真的有把楚澤陽當朋友的。
“算了,我也不想再和你爭辯這件事情了,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現在立刻馬上從我這里消失,我不想,一點都不想再看到你!”
“楚澤陽!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高尚?你還不是一樣知情不報?你覺得我卑鄙,可惡,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你還不是為著自己的私心什么都沒有說!你那么高尚你就去提醒唐念青啊,提醒紀塵煊啊!他們現在被誤會鬧得關系很僵,只要你去揭發,他們就會和好如初了,你如果和我不是一類人你就去揭發吧!”寧韻初被楚澤陽氣得不行,幾乎是拍案而起,兩人就隔著一張辦公桌對視,火花四射。
寧韻初絲毫不掩飾的話刺得楚澤陽心猛地一痛,她說的,又何嘗不是他一直介意的,他是自私的,他沒有資格去說寧韻初什么,他也不高尚,原則什么的都是借口。
是啊,他和她是一類人,他們,沒有什么不同。
“是,我自私,我也不高尚,我和你是一類人,我也沒有資格說你的不對,所以,我們就各過各的生活吧,誰也不要打擾誰,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也不會再去覬覦唐念青,她已經是紀塵煊的妻子了,他如果真的還有正確的原則的話,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和紀塵煊還算不算朋友。
他想,他和紀塵煊現在鬧成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不過就是因為他有了覬覦唐念青的想法,紀塵煊是那種人,占有欲特別強的,他的女人,不管是誰,有了想沾惹的想法都是有罪的,罪該萬死。
所以,寧韻初他們利用的大概也就是紀塵煊的占有欲吧,只消一點誤會,紀塵煊就會瘋的。
現在他們的情況,又是怎樣呢?唐念青該不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間吧?
“你!”寧韻初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沒有見過楚澤陽這么死板和不可理喻的男人,她一次一次的想要和他好好相處,他卻總是把她當瘟疫一樣往外趕。
既然如此,她就真的沒有必要再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了,她寧韻初,還沒有下賤到這個地步。
“好吧,就如你所愿吧,以后我們就當陌生人吧。”
扔下這句話,寧韻初抓起桌子上的包徑直出了門。
門重重的甩上,“嘭”的一聲重重的擊在楚澤陽的心臟,狠狠一顫,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出,睜開眼。
一切終于,又回歸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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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青揣著無比緊張的心情走進了醫院,中午吃完飯從紀家大宅出來,她就和紀塵煊分道揚鑣了。
這樣的相處模式她真是恨透了,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在談戀愛了,夫妻之間,冷戰是對感情傷害最大的吵架方式,但是紀塵煊好像樂此不疲。
唐念青沒有辦法,她心里從昨天晚上就一直記掛著昨晚干嘔的反應,說實話,她真的又是擔心又是緊張的,如果真的,那個孩子挑在這個時候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做了檢查出來,唐念青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等結果,她的旁邊坐著一對年輕夫妻,妻子懷著孕,肚子已經顯懷,看上去大概五六個月的樣子,丈夫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的身子坐在她旁邊,兩人頭對著頭在竊竊私語,女人時不時被逗笑,綿軟的拳頭砸在男人身上,男人也跟著笑,握著她的手腕放在左胸口的位置,一臉寵溺的看著妻子,那幅畫面,當真是美得刺眼。
唐念青看得心里一陣一陣的泛著酸,她的肚子里,現在或許也有了一個小生命,是紀塵煊的骨肉,可是,她卻只能自己一個人來醫院,那么凄涼。
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的。
……
唐念青捏著化驗單從醫院出來,今天的陽光不算暖和,但是很刺眼,她抬起手擋住眼睛,晃晃悠悠的上了自己的車。
再次確認般的攤開那張化驗單,紙上“孕期三周”的字樣深深的烙進了她的眼里,果然,果然是來了。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雖然還沒有任何的跡象,但是,里面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一個小生命,是她和紀塵煊的結晶。
說不上心里是開心還是別的什么,她還是覺得意外,之前,她和紀塵煊一致決定不那么早要孩子,所以他一直都有做防護措施,除了安全期的那么幾次,她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只是現在,她應該怎么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