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閃電劃過,大雨下了起來,霹靂啪啪地打在窗戶上。
樹枝被大風吹得搖搖擺擺,屋檐的水流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串落下來。
陸媽收好衣服,出來客廳見兒子拿了曬好的紅薯干來吃,便走過去吃了兩塊。
自己曬的紅薯干,比起外面買的,稍微曬得過干了,咬起來有點硬硬的,但不影響味道,又香又甜,還帶著一股粉糯。
“我給你方嬸送一些過去,順便過去幫忙削柿子皮。”陸媽拿了一個塑料袋來裝紅薯。
“今年方嬸還做柿餅?”陸星宇問道。
方嬸往年都做柿餅,他在外面讀書,回來總能吃到方嬸特意留給他的那份。
今年方家摘的柿子,因為游客多,前前后后賣出去了一大半,他以為方嬸就不做柿餅了。
“做,就可能沒有往年多了?!标憢屨f著拿了一頂草笠帶上,就兩步路,懶得拿雨傘雨衣了。
陸星宇吃了兩根,擰緊紅薯干的蓋子,看了外面一眼,大雨下起來沒有那么快停,他也沒什么事干,跟在他媽媽的后面去了方家。
方叔和方嬸坐在客廳里,面對面坐著,兩人中間放著一個大的笸羅。
方叔和方嬸旁邊各放著一大堆柿子,兩人拿著小刀削柿子皮,柿子皮就掉落到中間的笸羅里裝著。
“剛曬的紅薯干,你們嘗嘗?!?
陸媽打開塑料袋,給方叔和方嬸各拿了一根,她把袋子放到一邊,讓他們自己拿,搬來矮竹凳,幫忙削柿子皮。
陸星宇跟在后面走了進來,方嬸抬頭一看,說道:“小宇,給你個紅的柿子吃吃,你媽媽上午吃了,說味道還不錯的?!?
摘下來的柿子,絕大部分都是金黃色的,這種柿子還沒有熟透,吃起來澀澀的,一般摘下來不能直接吃。
還有一小部分的表皮是紅色的了,摸起來手感軟軟的,這種柿子是變軟熟透的,可以直接吃。
方嬸挑給他的就是表皮紅色的柿子,難得的是一根枝上,四個柿子有三個都是紅色的,還有一個正由金黃色向紅色轉變。
陸星宇捏著柿子掰開,吸溜一口里面的果肉,說道:“好吃,沒有澀味,甜甜的?!?
他坐在一旁,連著把那根枝上的三個紅柿子都吃了。
陸媽搖搖頭說道:“來了就開吃,活兒可一點沒干呢?!?
“哈哈,吃飽喝足,干起活來更快?!标懶怯钚χf道,洗了一把手,拿了小刀坐了下來。
“吃飽喝足,三個柿子下肚,飽是可以了,我是不是得先去準備點喝的,讓你喝足了,好開始干活?!狈綃鸶蛉ち艘痪?。
陸星宇擺擺手,笑了笑,麻溜地削起了柿子皮。
多年來的經驗總結,他們打趣自己的時候,最好不接話,這個話題很快就會過去。
因為做柿餅是計劃中的事情,所以方嬸摘柿子的時候是連著枝一起剪下來的。
背回家里后,她才把柿子一個個剪下來,每一個柿子都留了一點柄,方便用麻繩串起來掛著晾干。
有了陸媽和陸星宇的幫忙,進度加快了不少。
方嬸起身去拿了細麻繩,拿起削了皮的柿子,在柄上打一個結,串成一串。
外面在下大雨,方嬸探頭看了一眼屋檐,雨水斜斜地飄到了房子的墻壁上,屋檐下一片都被打濕了。
“先晾在屋里吧,我去找根鋼管,做個晾架?!狈綃鸷喴鬃隽艘粋€架子,把用麻繩串起來的一串串柿子掛了上去,看起來像成串的小紅燈籠。
喵喵。
橘貓一溜煙地跑了進來,渾身的毛發都濕透了,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個濕答答的貓咪腳印。
橘貓一進來就使勁甩著身子,把身上的雨水甩得四處飛濺。
“笨死了,怎么不知道找地方避避雨,非得這么大雨淋著回來。”
方嬸一邊嫌棄一邊拿了干布,粗暴地圍在橘貓身上搓了幾下。
橘貓動來動去,被方嬸一把按住,說道:“老實點,馬上擦好了?!?
然后繼續用粗暴的手法在橘貓身上搓來搓去,橘貓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好了?!狈綃鸱畔虏恋糜行竦牟?,摸了一下它的毛發。
陸星宇向它招了招手,橘貓看在他經常投喂的份上,乖巧地走了過去,腦袋挨在他的褲腿上蹭了一下。
“你們今年還做柿餅啊?”林嬸拿下草笠,走了進來。
下雨了,地里的活兒不是特別趕的話,都停了下來,林嬸閑著沒事干,收拾了一遍屋子,出來串門。
“每年都做,不做的話,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方嬸把陸媽帶過來的紅薯干遞了過去,說道,“靜靜曬的,你嘗嘗?!?
林嬸吃了一根,點點頭說道:“味道很好,我家也曬了一點,曬得比這個還干,咬起來好硬?!?
方嬸去串柿子,林嬸一屁股坐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幫忙削起了皮。
橘貓在屋里轉了一圈,回到陸星宇的腳邊,兩只爪子搭在他的鞋上,趴在上面閉上了眼睛。
陸星宇把腳抽了出來,輕輕放在橘貓的爪子上,沒有用力壓著它。
橘貓微微睜開眼睛,瞇著縫看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爪子,重新搭在他的腳上。
陸星宇削上幾個柿子皮,就跟它玩一次“貓爪在上”的游戲。
橘貓也不惱,可能還覺得挺有趣的,半瞇著眼睛等了一陣,見他不把腳抽出來壓上面,還催促地朝他喵了一聲,爪子在他腳上點了兩下。
陸星宇便繼續陪它玩了起來,方嬸看了,笑著說道:“雁兒平時也喜歡這么跟貓貓玩,它也是,怎么玩這個游戲都不膩,次次都玩得很開心。”
“雁兒快放學了吧,要不要拿把傘去接她?”林嬸抬頭看了一下客廳的時鐘說道。
把柿子都削完皮,串好掛在上面,陸媽和林嬸伸伸懶腰,準備回家做晚飯,陸星宇也跟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