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種場合,重要人物總是在恰當的時候出現,來早了無人關注,來遲了有失身份。緊接著廚王們到來的是一位中年人,笑容可掬,籃運高聲介紹:“各位。這是剛剛當選的揚州烹調協會副會長,方建業先生。”
方建業!不就是方寶兒的父親嗎,剛到揚州不久風小雨陪王老爺子到翠云居應該見過他。風小雨仔細一看,不錯,就是他,臉頰瘦了一大圈,聽方寶兒說她父親身體不適,看來確實有點虛弱。
方建業客氣幾句,無非是感謝烹調界同仁們的抬愛,請各位多多支持這類的話。說完他又拉過身后一位姑娘:“這是小女方寶兒,如今翠云居大小事務由她一手操持,請大伙多多照顧。”
方寶兒頭發挽在腦后,水紅色大翻領束腰上衣,顯得穩重成熟,嘴角淡淡的微笑透露出白領女士特有的矜持。
方寶兒身邊站著一位青年,緊緊貼著方寶兒,下巴輕輕揚起,透露著怡然自得。他有資格驕傲,不僅是女朋友方寶兒的父親成了副會長,而且他還是四大廚王之一秦亞強的侄子。楚天賓館的當紅大廚,秦天柱。
秦天柱和方寶兒聯袂出現,出乎風小雨意料,仔細一想,風小雨和秦天柱是對頭,但在方寶兒眼里,秦天柱似乎也沒什么壞印象。人家原本就是朋友,風小雨當然無權干涉,再說秦天柱的身世地位豈是風小雨能與之相比的。
秦天柱此時跟在方建業身后出現,其效果不言而喻,作為方家的乘龍快婿似乎已成定局。風小雨心中有點酸酸的感覺,無論自己為翠云居做過什么,都無法掩飾自己卑微的地位,難道還奢望方寶兒委身下嫁不成,好像感情也沒到那地步。
風小雨臉色變了變,有一點莫名的痛楚。忽然一只手緊緊握住風小雨的右手,柔軟溫存,傳遞出一份鼓勵,關心,信任。
風小雨心中瞬間舒服了很多。他回首感激地對肖月青笑了笑,小時候每次遇到困難兩人都是這樣相互鼓勵,無需言語,那是心靈的交流。
方寶兒微笑著蓮步款款地和秦天柱走過來,目光四掃,打算找個位置喝杯茶,忽然看見近在咫尺的風小雨,詫異地瞪大眼睛。愣在當場。
還沒等方寶兒反映過來,秦天柱低聲叫道:“:風小雨,你怎么在這?”
秦天柱不僅震驚而且有點莫名其妙,這個風小雨明明只是個不起眼的雜工,怎么自己經常遇到他,從飯店到酒吧,如今又到這里,這里可是烹調界精英的聚會,風小雨算什么東西?
“秦公子,幸會。”風小雨嘴角掛著笑,語氣卻冰冷:“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里,難道只有你在舞廳里摟著女人跳舞的時候我才能出現。”
“你、、、、”秦天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一旦風小雨把他在酒吧爭奪柳如煙的事說出來,以方寶兒的脾氣,結果可想而知。
方寶兒狐疑地問:“怎么回事?”
秦天柱額頭見汗,惱怒地盯著風小雨,眼中寒光如劍直*插風小雨心頭。
“沒什么。”風小雨淡淡地說:“我和秦天柱開個玩笑。”
這個時候揭穿秦天柱難免有嫉妒的嫌疑,風小雨可沒那么蠢,輕輕一點,讓秦天柱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煩,至少今天他不敢。
“以后少開這種玩笑。”方寶兒不悅地瞥了風小雨一眼,扭頭就走。
風小雨笑了,笑得無可奈何,你方寶兒嫁給誰關我風小雨什么事。
市長的公子胡云也出現在門口,揚州的娛樂場所都少不了他,秦天柱等人特意請他來壯壯聲勢,胡云剛露面,秦天柱就和一幫朋友迎過去,免不了一番客套,胡云向打招呼的人微微點頭。他的目光被舞臺上的柳如煙吸引過去,就如同狼聞到了羊的氣息,雙目光芒閃閃。
胡云身邊是一位臉頰稍長的青年,看臉型風小雨猜到他是廚王方自成的兒子,聽李夏奮說他是隨母親姓白,叫白從善。
白從善手臂挎著一位女孩,濃妝艷抹,夸張地咧嘴笑著,全身透露著俗不可耐的傲氣。她正是李夏奮剛分手的女友田雪。
籃運拉著白從善的手,呵呵笑道:“真是虎父無犬子,聽說你已經是白云賓館的廚師長,后生可畏。。”
“藍叔叔過獎。”白從善謙虛地笑著:“我還年輕,徒有虛名而已,只是師兄弟和前輩們瞧得起罷了。”
“從善客氣了。”籃運親熱地說到,語氣略顯感慨:“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都老了,后起之秀中你以海鮮水產類的菜肴為專長,秦天柱以口味稱絕,還有龔自在的兒子龔無雙,刀工精巧,新一輩無人能敵,你們都是兩年后揚州廚王的最佳人選。”
“兩年后?”田雪在一邊疑問道:“要選拔廚王嗎?”
田雪四處打量年輕一點的廚師,今天來的既然是精英,未來的廚王難免在其中誕生,廚王不僅僅代表手藝一流,在信息發達的時代,它的經濟效益也是巨大的,田雪的父親是搞市場營銷的,在揚州赫赫有名,算得上成功人士,田雪當然知道未雨綢繆的道理。她仔細看了一圈,名氣大的就數秦天柱和白從善,那個姓龔的沒來,藍盈盈是女孩,其余十幾個年輕廚師,勉強有一點印象,名字都叫不上來。
或許這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田雪覺得白從善最棒,不由得緊緊貼住白從善,一臉洋洋自得,似乎白從善已經是廚王。
風小雨鄙夷地撇了撇嘴:“奶奶的,這叫什么玩意。”
風小雨覺得田雪越來越丑陋,不知李夏奮當初怎么受得了這樣的人做女朋友,反正要是換了風小雨一天都受不了。
“你說什么?”肖月青正抬眼望著唱歌的柳如煙,音響聲調低了很多,可能方便藍云等人說話交流,麥克風好像也出了問題,柳如煙的歌聲時斷時續,有個年輕人上臺干脆關掉音樂,示意柳如煙等一會再唱。這時候聽到風小雨低聲說了一句,肖月青詫異地轉臉盯著風小雨。
“我在說那個丑女人。”風小雨端起茶喝了一口:“臉上涂得跟僵尸一樣。”
其實田雪只是妝畫得夸張了一些,風小雨厭惡田雪大多數是心理問題。
肖月青乘風小雨沒注意偷偷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還好今天沒有用粉底,不然風小雨也會覺得自己象僵尸。那盒粉是夏小藝買的,他說肖月青時常出外推銷產品,要注重形象,肖月青用了一次,覺得臉上特別難受,好像整個臉都不是自己的了,也就沒有再用。
風小雨隨意回頭對肖月青笑了笑,轉臉繼續打量白從善等人,肖月青心虛,臉紅了紅,慌忙端起茶杯遮住臉。
白從善沒有象田雪那樣目空一切,他淡淡笑著:“我也聽說兩年后選拔廚王,這是烹調界二十幾年來難得的盛會,當年四大廚王兄弟四個并列第一,傳為佳話,說不定這次晚輩們以前輩為楷模,來個幾大廚王。”
“不可能。”籃運大聲否定,似乎為了引起注意,大伙的目光轉過來,他繼續說:“當年情況不同,我們是師兄弟。現在各立門派,難免要有高下,再說烹調界再次競選廚王,也是為了推動烹調業的發展,新一代需要一個領軍人物。選拔出來的廚王還要免費出國學習,參加全國廚王大賽。各位多多操練,就等著各顯身手的那一天吧。”
短短幾句話,聽得一干年輕人熱血沸騰,似乎一條光芒四射的大道就在他們面前,輕輕一步就走向成功的頂峰。年輕人竊竊私語,壓抑著的興奮從目光中流露出來,光芒炙手可熱。風小雨忽然覺得似乎置身于狼群之中,一個個齜牙咧嘴盯著一塊肥肉,當然風小雨不是肥肉,肥肉是廚王的寶座。
青年人的激情再次被點燃起來,將有許多人在這兩年里奮勇上進,日夜苦練,揚州烹調界將帶人再次輝煌。
藍云和方建業相視一笑,投下一粒種子就會收獲一片草原,兩位為了烹調界后繼有人而欣慰,為了這次廚王選拔賽而歡欣鼓舞,老一輩不為名利,只為一種傳承,這也是千百年來揚州烹調業雄踞中國幾大菜系之首的根源。
當然,風小雨的激情沒有被點燃,甚至有點索然無誒,這和自己毫無關系,真正的風馬牛不相干,風小雨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學習手藝,混碗飯吃。
“挺熱鬧嗎。”一位中年女子出現在門口,身穿旗袍,雍容華貴,發髻高聳,端莊典雅,只是笑容略微冷淡,透露出一絲淡淡的疲倦。
幾位廚王一起迎過去,站立在女子身邊,揚州生活報的美女記者蘭東娜急忙舉起相機留下這珍貴的一幕,不管她是誰,能讓四大廚王簇擁的一定不同凡響,要知道今天可是烹調界聚會,廚王是主角,四大廚王一起笑臉相迎的人豈不是今天的焦點。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比起市長的公子胡云出場要熱烈的多,畢竟權利不能帶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