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在損失了幾個人之後,看似佔據了絕對人數優勢的盜賊團伙就這麼簡單的被消滅了,山壁上的幾個魔法師最後雖然幾乎都跑掉了,但和成果相比這並不算什麼。
“難道真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嗎?”看著已經在打掃戰場的傭兵團衆人,亞倫低聲自語道。
“怎麼了,亞倫,沒事吧?”菲特臉上那興奮感已經消退,翹著腦袋問道。“在剛纔的戰鬥中受傷了?”
“我一點事都沒有,倒是菲特,你第一次那個……”亞倫瞧向了一旁沒有腦袋的屍體,“那個,是你乾的吧?”
“嗯,他們是盜賊,不是壞人嗎?所以我就殺了他們,有什麼問題嗎?”菲特一臉奇怪的問道。“爺爺說過,壞人就該死,以前柯達村也進過壞人,爺爺就是這麼幹的。”
果然是那個老頭子乾的好事,他不知道這樣對菲特的影響不好嗎?亞倫心中對老頭子很不滿,他指了指那些死去的盜賊屍體:“菲特,你認爲他們都是些壞人嗎?他們之中也可能有被逼無奈當上盜賊的人,如果他們做盜賊是爲了心愛的人的話,你認爲他們還該死嗎?”
菲特低著頭想了想,然後一臉正色:“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不管是出於怎樣的理由,當了壞人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菲特說得對,連亞倫也不禁這麼認爲,不過他還是說道:“如果這真是你自己得到的想法,而不是你爺爺告訴你的,那麼你做得對。如果不是,希望你,菲特,再好好思考一下。”
菲特看向那已經被清理到一邊的屍體,陷入了沉思。良久,她說道“知道了,亞倫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但是這次的事我覺得我沒有做錯。”說完菲特跑向了一邊。
果然剛纔的話對一個還只有八歲的小女孩來說還是有點難懂嗎?不過菲特,我還是希望你能從之後的人生中自己得到答案,而不是僅僅靠爺爺的話,作爲你的……哥哥來說,我認爲我有這個義務!
…………………………
傑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愛劍,上面仍有著斑駁的血跡,那是砍下盜賊頭顱之時沾上的。這是傑伊第一次的傭兵任務,理所當然,也是他第一次殺人。就在剛纔,他已經吐了一回了,不是因爲噁心,雖然殺人是第一次,但是人的屍體傑伊早已看過無數次了。傭兵之城達爾貝,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傭兵屍體被運回這裡,少部分會被埋在墳墓之下,大部分都是直接丟進城中的大型焚屍爐中,然後化爲灰燼。所以不論是怎樣的屍體,傑伊都不會感到噁心,他已經習慣了。
但是!親自殺人與看過多少屍體一點關係都沒有,真正到了自己用手中的劍砍下敵人的腦袋時,那股感受是震撼的,等傑伊反應過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害怕?噁心?都不是,傑伊也無法理解這種感受,但是他認爲這一定是身爲傭兵之人必定要跨過的難關。現在,自己戰勝了它,傑伊認爲自己到現在才成爲了一個真正的傭兵,他的手在顫抖,他很興奮,這是戰勝敵人之後的興奮。
“這個任務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親愛的貝拉,他的傑伊終於實現了夢想!”傑伊開始想起了他的貝拉,此時他感覺到背後有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回過頭,他的老朋友尼克正愁眉苦臉地瞧著他。“怎麼了,尼克,一點也不像你。”出於對老朋友的關心,傑伊問道。
“你幹掉了多少人?”
“兩個,這個人數怎麼了?”
“我一個也沒幹掉。一旦想到要自己殺掉他們,手就感覺不聽使喚了。要不是團裡的前輩們幫我,恐怕我早已經…………”尼克蹲坐在地上,“看來貝拉選擇你是正確的,我比不過你。”
“別這麼說,尼克,我也一樣,一想到他們是我親手殺掉的,我心中就感覺有點不舒服,不過我把這當作是成爲傭兵的一個重要過程。第一次嘛,我們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還在繼續當傭兵,你也會成功的。”
“但願如此吧。”尼克嘆了口氣站起來,“傑伊,走吧,那邊團長在清點人數了,我們得去報個到。”說著尼克走開了。
傑伊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尼克,你快來瞧瞧,這個玩意是什麼?”
尼克轉過頭,發現傑伊手上拿著一個像是小珠子一般的玩意,“我在那邊的山壁角落發現的,你說回去送給貝拉,她會不會很高興?”
“…………傑伊,快把那個珠子丟了!快點!快!”忽然,尼克大吼道。
然而傑伊並沒有意識到尼克爲什麼會讓他丟掉這個他打算送給貝拉的小珠子,他想開口詢問,但是他已經做不到了。
“轟!!!”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塵已經將傑伊的身影完全的籠蓋了,尼克也被強烈的爆風瞬間吹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之上。尼克並沒有昏過去,他艱難地支撐起身子,看向了原來傑伊所在的位置。
冒著黑煙的坑洞,以及隱約間能瞧見的一具焦黑的屍體,旁邊還有著一把劍,已經斷成了兩半。尼克花了足足數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好朋友——傑伊,死去了。
“啊!!!!!”尼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爲什麼?爲什麼?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作爲傭兵冒險的嗎!不是說好要成爲一個偉大的傭兵,讓我們以後也能成爲達爾貝孩子的憧憬的嗎!貝拉呢,貝拉該怎麼辦?她還在達爾貝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實現自己的夢想回去!傑伊!!!”
然而那具屍體沒有任何迴應,他死了,死在了傭兵的道路上,永遠也回不去了…………
…………………………
時間稍稍回溯,在看到菲特待在角落思考後,亞倫移開了視線,他還是很在意盜賊們的意圖,真的只是誤判了暴風傭兵團的實力嗎?想要依靠精神力來探查一下,但是剛纔戰鬥的魔力餘波仍然充斥著這附近,亞倫的感應力下降的厲害,於是亞倫想起了她,一直呆在空間戒中的伊芙。伊芙的魔力感知能力和精神力都比自己要強,她的話應該能查探下這周圍的狀況。
因爲怕被別人發現,自從進入達爾貝城之後,伊芙就和阿卡西之書一起待在了斯坦利準備的空間戒之中,好在伊芙似乎還能通過自己的感官看到現實世界,不然她早就鬧翻天了。就算是這樣子,伊芙在空間戒中也經常鬧著要出來玩,每次都得亞倫硬逼著她就範。
精神力進入空間戒中,亞倫找到了躺在自己給準備的小牀中的伊芙,這貨,居然在睡覺。亞倫不好氣的大聲傳音道:“給我起來!”
“啊?發生什麼事了?……什麼啊,亞倫,是你啊,有什麼事?沒有要緊事的話我要繼續睡了。”說著伊芙打了個哈欠,“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睡覺,明明魔力很充足的。”
“先別睡了,我有件事要你幫忙。”雖然對於伊芙的嗜睡有點奇怪,但亞倫認爲當務之急還是得讓伊芙查查情況,反正伊芙自身的奇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嗜睡怎麼也沒有長著始祖精靈的外形卻沒有源頭,能使用全系元素法術奇怪吧,這些亞倫都已經放下不打算糾結它了,何況嗜睡這種小事。
伊芙又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她真的很困的樣子。“什麼事快說,幹完了我還要睡覺呢。”
“你幫我查探一下這附近的情況,比如說是否有隱藏著的人。”
“這種事你自己不會幹嘛,還要叫醒我。”伊芙不滿的說道。
“要是我自己能幹,我還用得著叫你嗎,別廢話了,快乾活!”
“知道了啦,真是會使喚人。……嗯嗯,在空間戒裡感覺有點不清晰誒,能不能讓我先出來?”
亞倫板著臉:“你覺得可能嗎?”
“好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嗯,我瞧瞧,附近一帶都是魔力的殘餘痕跡,怪不得你要我來幫忙,隱藏的人,除了你那個傭兵團的人之外,附近五百米左右沒有人的影子,再遠的距離的話,就真的得讓我出來了,有空間戒擋著,只能感應到這點範圍了。”
“好吧,沒你事了,繼續睡吧。”看來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嗯?”伊芙突然發出有點異樣的聲音。“怎麼了?”亞倫趕緊問道。
“發現了幾個奇怪的魔力反應,這些個魔力反應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讓我想想,被什麼玩意包裹著的魔力,反應還很微弱,我一定有見過。”伊芙苦思冥想起來。
“微弱的,被包裹著的魔力,難道是?”亞倫心中忽然浮現了一個場景。
“轟!!!”巨大的爆炸突然間發生了。“我想到了,兩年前在那個什麼小鎮的時候見到的。”
“你現在想起來有什麼用,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