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湊到嘴邊，閻羅王一口飲盡，在灼燒喉嚨的辛辣中卻能感覺出一絲苦，那是她心底蔓延出的痛。

“哈哈~天下蒼生，”朱雀巫女突然兀自大笑起來，目光冷冷地看著閻羅王，“夙錦漓，這就是你的藉口嗎，我不需要你的愛，我知道你愛慕容~”

“朱雀，”還未待朱雀巫女的話說完，閻羅王驀地拽緊酒杯，“不是你想象的，這一切都不是那樣。”

朱雀巫女冷然一笑，“那是哪樣，你曾經爲了救她，不讓她魂飛魄散，甚至差點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一切該怎麼解釋？”

“曾經，我夙錦漓的命是她救下來的，我說過只要她有難，我夙錦漓就算丟了性命也要報她的恩情。

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我只能告訴你，對於慕容姑娘我從未心存邪念，對她的感情就和親人長輩一般。

所以朱雀，不要用你的恨矇蔽了眼睛，因爲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我的離開不是爲了愛情，而只是爲了各司其職！”

聽到此處的時候朱雀巫女面色怔怔，不敢置信地低低問道：“你不愛她，從未愛過她？”

“不愛，從就不是愛！”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閻羅王又倒了一杯紅梅酒然後輕抿一口。

朱雀巫女：“”

越發的沉默，沉默得幾乎忘記呼吸。

曾經，她還能將自己愛情的失敗歸咎於另一個女人的過錯，而如今她的錦漓卻告訴她不是這樣。

她知道他沒有說謊，因爲在夙錦漓的眼裡，看見的不是對慕容靜兒的愛意，而從一開始就是崇拜和感激的目光。

那當初，軒轅莫邪曾經告訴她，錦漓的離開是因爲慕容靜兒的出現，那又是爲什麼?

他爲什麼這麼做，是念頭一閃，朱雀巫女身形一晃，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原來，她是被利用了，從一開始軒轅莫邪就利用她的嫉妒和憎恨，然後一步步地讓自己成爲傀儡。

也因爲她的幫助，軒轅莫邪從一個小小的魔鬼成了如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魔君，這一切原來都是她的錯。

“那爲什麼離開，你說過紅梅盛開的時候便會回來，那爲什麼沒有再回來？”擡起頭，朱雀巫女深深地壓抑住心底的情緒，眼眸中泛出淚花問道。

“朱雀，曾經種種不過是過眼雲煙，知道原因又如何，結局已經定下，若真有彼此爲何不學著放手。”

不曾回望，閻羅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裡的玉杯，目光卻落在妖嬈的紅梅上。

那一年，他看著朱雀國漫山遍野的紅梅盛開，他信守承諾地回來，可終究在最後的一刻錯失了機會。

他中了埋伏，最後死在了紅梅林裡，但因爲種種原因屍體得以保存，他也成爲地府至高無上的閻羅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朱雀巫女不再追問原因，藍色的眸子深深地看向對方，“‘倆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曾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輕靈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確如落雪一般，可每一個字卻深深地撞在心間。

端著酒杯的手微微僵住，閻羅王心底驀地一沉，脣角緩緩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