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說,是誰走漏了風聲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田冬雲,推了推面朝裡睡覺的薛二狗子,問道。
書中暗表:薛二狗子並沒有走遠,而是藏在了大街上一戶人家的玉米秸裡,逃脫了公安局的抓捕。
原來,正在酒桌上吃喝的田冬雲,見激ng cha 忽然闖了進來,逮捕了史蘭花的“父親”“母親”,還把史蘭花和她的“姐姐”也一併帶走。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當穩定下來以後,猛然想起這事與自己的相好薛家駒薛二狗子有關,擔心薛二狗子也被逮走,忙回到老院兒裡,也不管是誰的了,推起一輛自行車,向薛家莊飛奔而去。
她騎的再快,也攆不上四個軲轆的吉普車。當她氣喘吁吁地騎到薛家莊,找到薛二狗子的時候,吉普車的引擎聲已經在村頭響起。
逃出村莊是不可能了。刑滿釋放又有著多年反偵探經驗的薛二狗子,看看四周沒人,“哧溜”一下,鑽進了街上的一排玉米秸裡。
這個時候農村裡還不興秸稈還田,收秋以後,農民們就把隊裡分的或是自留地裡拉回來的玉米或者高粱秸稈,戳在向陽的牆頭上,讓其自由風乾。
爲了風乾的快,捆也不打,均勻地攤戳著,像一堵秸稈牆。
這樣的秫秸牆幾乎家家都有,形成了秋後農村裡一道獨特的街道風景。
由於高粱秸稈或者玉米秸稈都很高,要戳成一定的坡度,才能立的牢穩。這樣,在秸稈和牆的底部,就形成了一個小空間。是孩子們捉迷藏最愛光顧的地方。
薛二狗子就藏在了臨街一排秫秸牆的後面。因爲他是迫不及待、就近取之,鑽進的這排秫秸牆又窄又稀,剛能容開他的身軀不算,空隙也很多,有的大的能伸進成年人的一隻手。但由於在向陽面。正午的陽光又很明亮,裡面的能看見外面的,而外面的卻看不清裡面的。
常言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因爲他藏的地方根本不像能藏住人的地方,連小孩子捉迷藏都不可能利用。所以也就沒人注意。
薛二狗子在裡面嚇得半死,激ng cha 卻往裡看也沒看。翻了幾排大的秫秸牆,看了幾家他可能去的地方。見沒有人,以爲聞風而逃了,也就打道回府。
也是薛二狗子不該有這一難。要是擱著平時,這樣的吃喝機會,他是不會錯過的。只因與田冬雲的特殊關係,他不便在田冬雲的孃家人面前過多露面。這天連杜家莊也沒去,在家裡睡起懶覺來。
吉普車拉著史蘭花和她的“姐姐”、“父親”“母親”,來到其“姐姐”家裡後。逮捕了“媒人”。
激ng cha 們見逮捕的都是外鄉人,知道像這種情況,都有本地人蔘與。便對三個外鄉騙子進行了臨時審訊。於是,騙子們交代出了本地薛家駒薛二狗子。
只因這一審訊耽擱了時間,纔給了田冬雲機會。讓她騎到薛家莊並找到薛二狗子,把他藏了起來。
“還是有相好的好!”
激ng cha 走了以後,薛二狗子爬出秫秸牆,對田冬雲如是說。
田冬雲白了他一眼,揶揄道:“往後你怎樣報答我吧?”
薛二狗子信誓旦旦地說:“我要弄來很多很多的錢,給你買漂亮衣服,漂亮首飾。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行不行?”
田冬雲抿嘴一笑,拋去一個yin蕩的眼神。
二人回到田冬雲家裡,雲玉一番後,薛二狗子朝裡睡去了,田冬雲卻一邊回憶事情經過。一邊猜測怎樣透露的風聲。
……………
“哎呀,困死了。激ng cha 不是走了嘛,你這樣著急幹什麼?”
薛二狗子打了個大舒伸,一下又把田冬雲攬在懷裡,一隻大手很不老實地在田冬雲身上摸起來。
田冬雲一把推開他。坐起來說:“你是搬著不疼的牙兒,什麼事也沒有。你怎麼不爲我想想,是我給我親弟弟保的媒,在‘看家’的酒桌子上,把女家孃家人給拷了走了。
“守著我們一大院裡的人,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扎?往後我還有什麼臉面再回田家莊?要是不找出泄密者來削我心頭之恨,我這一輩子也平靜不了。”
薛二狗子聞聽忙坐起來,說:“那你說說,是誰走漏的風聲?說給我,我一定給你報仇雪恨。大不了我與他同歸於盡。”
田冬雲白了他一眼:“甭價說的這麼邪乎,你也做不到。就是做到了,我也不允許。你要與他們同歸於盡了,我後半輩子指望哪個!”
薛二狗子“嘿嘿”一笑:“逗你哩,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說著又一本正經地說:“你回憶回憶,我幫你猜摸猜摸,看看是哪個?”
於是,田冬雲把昨天上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薛二狗子:“你這不是說的天方夜譚嘛!沒人給史蘭花說話,史蘭花也沒給人說話,和一個小孩子趴著看了一會兒小人書,就能泄密嘍?這根本不可能!”
田冬雲:“就是這樣嘛!自從她們進了門,我就沒離她們的身兒。爲了不讓她們給史蘭花說上話,我沒話搭拉話地光給她們說話了。
“直到田青青那個小臭妮子昏過去,我才站起來。這之後就光忙活小臭妮子了,這個你也看到了。還是你把她們送回去的。從始至終,她們沒跟史蘭花對上一句話。”
薛二狗子:“你懷疑是你說的那個小臭妮子泄露出去的?”
田冬雲:“整個過程,就小臭妮子接觸史蘭花了。還問史蘭花幾歲了,史蘭花說十九歲,小臭妮子還聽成了‘吃知了’。看小人書的時候,她們兩個人幾乎頭挨著頭。不過,我倒光聽見小臭妮子磕磕絆絆地念了,沒聽見她們對話。”
薛二狗子想了想,說:“假如說史蘭花爲了宣泄被騙的私憤,把一次次的經過寫在一張紙上,趁你們不注意塞到那個小臭妮子的手裡,然後由小臭妮子送到公安局去,事情不就敗露了嗎?”
田冬雲撇撇嘴說:“你高擡史蘭花吧!我試過了,她沒文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的歪歪扭扭,怎麼會寫出文字材料來?”
說到這裡田冬雲猛然一怔,又道:“我聽我媽說,小臭妮子昨天下午還真去了縣城。說是掃面袋去了。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上午病的人事不懂,沒看醫生也沒吃藥,下午全好了。還跑十五、六里路去掃面袋!這裡頭好像真有說道似的。”
薛二狗子笑著搖頭說:“剛纔我不是給你說了嘛,我說的是‘假如’。假如就是假設,是我想象的。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你想啊,即便是史蘭花寫了紙條,給了你的侄女,哦,就是你說的那個小臭妮子。她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會有能耐送到公安局裡去?很可能連公安局的門朝哪裡,都不知道哩!笑話,給你個棒槌就認針(真)。”
田冬雲:“你可不要小覷那個小臭妮子,鬼機靈著呢!她們家春天從我家搬出去,先是借住在場院屋,過麥時搬進她們宅子上的兩間簡易西廂房裡。跟氣兒吹的一樣,秋後就蓋了全村最好的磚木結構的大房子。這不,一家子都搬進去了,還富富有餘。
“就憑我三弟那個德行,一輩子他也蓋不起這樣的房子。村裡人們都說,這是沾了那個小臭妮子的光。”
薛二狗子:“光說也不爲憑,得有事實依據呀?”
田冬雲:“怎麼沒有?你聽我一樣樣給你說:
“先是釣魚。一個幾歲的小孩子,愣從村邊上的坑塘裡釣上來一斤多重的大魚。聽說還釣上過一條三斤多重的,賣了四塊錢。這都是大家眼見的。
“後來一斤多的魚就賣一塊錢一條。一天能賣五、六條,六、七條。時間長了,也賣出錢來了不是。”
薛二狗子點了點頭。
田冬雲繼續說:“後來村裡鬧雞瘟,一窩子一窩子的死。她不知從哪裡淘換來了一種藥,雞喝了,很快就會好。一塊錢一瓶,最嚴重的時候,一天能賣好幾百瓶子。聽說賺了不少錢。”
薛二狗子:“這個得刨出成本來。別看賣的火爆,要是進貨貴,就賺不了多少錢。”
田冬雲:“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們說沒少賺。還有,你聽說過楊家窪玉米地裡那樁強激an 殺人案了嗎?”
薛二狗子點點頭:“嗯,聽說了。”
田冬雲:“主家爲了捉拿兇手,爲女兒報仇雪恨,懸賞一千塊錢尋找目擊證人。人們私下裡議論說,那個小臭妮子揭了懸賞令,舉報了罪犯,得了一千塊錢。”
薛二狗子一激靈,問道:“有什麼根據沒有?”
田冬雲:“沒有。只是謠傳。但是,你不要忘了:無風不起浪!這麼多人人們不說,爲什麼單單說她一個小孩子?我不待見她,難道人們都不待見她,無事生非地造她的謠不成?”
薛二狗子點點頭:“要這麼說,這個小孩子還真有點兒說道。咱得好好地琢磨琢磨她。”說完又問田冬雲:“你一口一個小臭妮子,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侄女哩,你怎麼就這樣對她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