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上,山石陡峭,林木也愈發密集,狗子又抓到幾只野兔幾只野雞,兩人一狗爬上山梁,剛好十點過一刻。
“吭(hang)……”忽然,懸崖下傳來一聲令人毛骨竦然的沉悶哀嚎聲,兩人聽得頭皮發麻,渾身如遭電擊似的顫栗了一下。
兩人三狗都嚇了一跳,周一丁瞪圓了眼,驚叫出聲,“是老熊!”
周懷安也覺得是老熊,因為和上次在樹上割蜂蜜時聽到的老熊吼叫聲一樣,只是那次聽到的更嘹亮,這次的好像是從山洞里傳出來的。
狗子愣神后沖崖底狂吠起來,周懷安兩人趴在山頂往懸崖下看,只見一個大黑屁股不停的掙扎甩動。
他想起采蜜的那個山洞的地形,兩眼發光的看著周一丁,“丁丁貓,老熊可能是偷蜜吃的時候腦袋被洞口卡住了。”
除了這個,他再也想不出別的可能。
周一丁聽后眼一亮,立馬端槍上膛,沖他擺了擺頭,“走,下去看看?!?
“好嘞!”兩人快到山腳時,周懷安看了看大樹叉,“丁丁貓等到,我把背篼掛上面,萬一有啥也跑得快一些?!?
“嗯嗯,我的也掛上去?!敝芤欢〗舆^他遞來的槍,等他上樹把背篼掛好,兩人便帶著狗子朝山下蜂窩處沖去。
這處蜂窩在山腳的崖壁上,快到時,周懷安兩人示意狗子慢下來,端著槍朝洞口緩慢前行,忽然又是一聲熊吼,旺財嚇得一抖,隨即狂吠起來。
老熊可能是聽到了狗叫聲,吼叫聲透露出著急無助,像是急于擺脫眼前的困境,卻又無計可施的那種無力感。
大黑和大黃狂吠著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沖了過去,旺財愣了一下,也跟上了兩位師傅的步伐。
周懷安和周一丁兩人擔心狗子不是老熊的對手,連忙端著槍追了上去,到那后兩人都愣住了。
只見山崖外面晃動的果然是老熊黑乎乎肥嘟嘟的大屁股,因整個腦袋被卡在洞里,它拼命用兩只前掌在崖壁上抓撓,崖壁上滿是深深淺淺的熊爪印。
后腿也不停在地上往后蹬,已經留下一個大坑,不時發出沉悶的哀嚎。
周一丁咧嘴露出滿口白牙,“安逸,這運氣簡直不擺了!”
“嘖嘖!看來太貪吃會沒好下場的!”
周懷安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這運氣何止好的不擺了,兩人上輩子可能是山神爺的親兒子,這潑天的運氣才會被他們遇到。
大黃和大黑沖到立馬躥起,一口咬在黑熊后腿上,旺財一口叼住它的卵蛋,往后用力一扯,老熊吃痛發出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片刻后,暴怒的揮動著前掌還擊三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同時甩動后腿和屁股,試圖甩開大黑它們。
奈何腦袋被山洞卡住,兩只黑乎乎的大爪子揮舞了半天,連狗毛都沒抓到一根,換來了三只狗子更猛烈的撕扯。
周懷安和周一丁抽動著嘴角,上前沖著老熊頸部“砰砰砰”接連放了幾槍,子彈接連從黑熊頸部穿過,血霧隨著子彈噴射而出,轉瞬間就在老熊頸部打出個碗大的血窟窿,血像泉水似的往外涌。
老熊抽搐了幾下身體趴在了地上,腦袋依舊死死的卡在洞里。
周懷安見老熊在大黑三個撕咬下,仍舊紋絲不動,扭頭看向周一丁,“死透了?”
雖說老熊的腦袋被山洞卡住,貿然上前被熊掌拍一下,后果無法想象……
“等幾分鐘看看。”周一丁聽林場的獵人說過,老熊慣愛裝死,也特別頑強,得等它死的透透的才能動手取熊膽。
兩人端著槍看了老熊四五分鐘,周一丁咧嘴沖周懷安說道:“哥們兒,開膛破肚,摘熊膽咯!”
“好嘞!”周懷安咧嘴點頭,把槍靠崖壁豎著放好轉身,見周一丁已經取下刺刀刺入老熊身體,開膛破肚。
他很快就把老熊的心肝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撥開心葉將熊膽摘下來,這枚熊膽呈黑綠色,有兩個拳頭大小。
周懷安掏出麻繩等他把熊膽遞過來,用繩子將膽囊口扎緊,想想掏出手絹將熊膽包裹起來裝好,“還有膝蓋骨和熊掌沒弄?!?
“等一下再弄。”周一丁想想將心肝提過去掛到一棵灌木上,沖幫著掏內臟的周懷安說道:“老幺,拜拜山神爺,感謝他老人家送咱們大貨。”
“對頭,是得好好感謝山神爺保佑咱們?!敝軕寻舶咽O碌膬扰K也提著走了過去掛在了樹杈上,兩人恭恭敬敬的沖著大山拜了幾拜,才又回去把熊掌割了下來。
周懷安割了幾塊熊肉給狗子,看著那么大一堆肉犯了愁,“丁丁貓,這么大一頭老熊,咋弄回去?”
這頭老熊起碼有三四百斤,開膛后最少也有三百多斤肉,那么遠的路,靠他倆是怎么也弄不回去的。 周一丁想了一下,“我們把熊皮剝下來,熊肚子上的好肉砍下來裝背篼里背回去?!?
周懷安覺得這主意不錯,“要得,我過去把背篼拿過來。”
周一丁忙道:“把槍也帶上,萬一血腥味引來別的野物呢!”
“哦哦!我順便把子彈補足?!敝軕寻材昧藰專瑥陌锩鲎訌椛咸?,把周一丁的槍放在他旁邊,去了掛背篼的地方,爬上樹取下背篼,背著提著回到崖壁前。
三頭狗子吃飽后趴在老熊前面,警惕的看著四周,一有風吹草動就起來四處張望。
周一丁已經把熊腦殼砍下來了,見他回來說道:“老幺,熊腦殼還卡在山洞里,不曉得里面的蜂蜜被它吃了沒?”
周懷安記得那窩野蜂巢離洞口大概有一臂長,老熊的腦袋可能夠不到,“應該沒吃到。但要把熊腦袋弄出來也麻煩,因為洞口的崖壁是個整體,得回去拿一把大錘和鑿子來才能把洞口鑿開?!?
“先別管它,我們先把熊剝出來,把肉和皮子弄回去再說?!?
“對!咱們今天的收獲已經不錯了,再說現在的天氣,熊腦袋在山洞里放一天也不會臭,明天把家伙什拿來再說。”
“嗯嗯!”周一丁看著手下的老熊‘嘿嘿’直樂,“今天這兩個大貨收得真的太輕松不過,恐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哈哈!”周懷安也傻樂,“老子跟你說,到現在我都還有點暈乎乎的像做夢一樣呢!”
周一丁笑道:“回去好好慶祝一下?!?
“山珍家里不缺,啥時候請黃哥幫忙弄點大蝦海魚回來,山珍海味都有了。”
“你剛才還說老熊貪吃沒好下場,這會兒又想著請人帶海味,雙重標準要不得哈!”
周懷安翻了個白眼,“等海味帶回來了,你娃有本事別吃?!?
周一丁用力割開老熊的腿皮,“吃,咋不吃,你都不怕,老子怕個球。”
兩人斗著嘴,手里的動作一下也沒停,剝掉半邊熊皮,就覺得得有些手軟,主要是老熊太重,想要翻動一下都很費勁。
兩人把剝掉的皮的肉撿著好的割下來放在熊皮上,很快就剩下半邊骨架支棱在熊脊骨上。
周懷安抓住老熊前掌,“丁丁貓,給老熊翻個身。”
“好嘞!”周一丁去抓住老熊后腿,“一、二、三!”兩人一起發力將老熊翻了過來。
“咕咕……”周懷安肚子叫了起來,還是出發的時候吃了一碗湯圓一個包子,走了那么遠的路,又忙了這么久,早就消化完了,“丁丁貓,先把肚子填飽再干?!?
“好嘞!”周一丁抓了把草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和油膩,“老幺,你帶的啥好吃的?我帶了兩根香腸,幾個飯團?!?
“臘肉和包子,撿點柴把野雞蛋燒熟了吃,省得在路上壓壞了?!敝軕寻舱f著撿了些枯枝碼好,掏出火柴將一小把枯草點燃,塞進柴堆下面點燃后,又點了支香煙遞給了周一丁,自己也叼著一支,用力吸了兩口。
他做事的時候不喜歡抽煙,只要扔下手里的活,煙癮立馬就來了。
周一丁叼著香煙,找了處濕潤的泥土,掄起藥鋤挖了些泥巴,將野雞蛋裹起來塞柴堆下面,看了看滿是泥巴的手,“臥槽~比小九兒和過尿的手還臟?!?
周懷安笑著睨了他一眼,“明年這會兒你家小萬也會和尿抓屎了。”
“你家九兒再過幾月就會罵人了呢!”周一丁笑著拐了他一下,“走,去溝邊洗洗去?!?
“大黑,你們在這看著?!敝軕寻残⌒牡奶崞饦專疁线呑?。
這條水溝比北面那條寬闊多了,岸邊還長了不少大莧菜、雪見草,溝面目測有三四米寬,溝里的水有小腿深,溝邊不少坑坑洼洼的怪石,有的上面長滿了青苔,爬滿了骨碎補。
“老幺你看?!敝芤欢≈钢鴰讉€印子,“這頭老熊是從對面來的。”
周懷安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到老熊跨過水溝時留在地上的腳印,“對面那么多好東西,它咋跑這邊來了?”
“對面好東西多,搶東西的也多?!敝芤欢〔仍谝粔K石頭上,“動作快點,不然,再來一頭就好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