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有些坐立不安。↖,
離趙兵規(guī)定的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
他看了看壁上的鐘,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的十一點五十。
還有十分鐘,三天的期限就到了。
他在天海有自己的房產(chǎn),一幢別墅,卻並不是獨體,而是位於一個富人小區(qū)。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他與會長聯(lián)繫過,一切與他料想的一樣,會長讓他自己應(yīng)對這次的危機,不允許他回國。
野田和趙兵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知道趙兵背後那支軍團有多厲害,一個梅麗東莎,就可以讓山口組損失慘重,幾乎無人能擋,最後加上東洋國政府,都依然沒能把對方留下來。
現(xiàn)在趙兵放出了狠話,他覺得不能和趙兵硬碰硬。
是的,在他看來,趙兵就是一個混世魔王,都什麼年代了,動不動還要打要殺的,簡直是……可對於趙兵的蠻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無助。
沒有任何辦法,要麼走,要麼戰(zhàn)。
最終,他想出了第三個辦法。
下午的時候,他吩咐手下的一百多號人分別都呆在自己住的地方,都不允許去場子裡。
各個場子依然在營業(yè),他卻留在家裡,身邊一個人也沒帶。
沒有保鏢的保護,看起來他已經(jīng)決定赴死。
可他當然不會這樣認命。
經(jīng)過他的一番佈置,他相信,此時自己手下的住處周圍,都已經(jīng)佈滿了警察。
只要趙兵的人一動手,就會和警察先幹起來。
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他製造的巧合。
“就讓你們先自相殘殺吧,趙兵啊趙兵,你做夢也沒有想到,警察會幫我吧?”
他微微一笑,如此安慰自己。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秒鐘跑完了最後一圈,最終三針重疊,時間到了十二點,趙兵給的期限,終於到了。
拉開窗簾,野田看著外面的小區(qū)。
四周很安靜,周圍當然沒有警車,可他相信,那些警察,一定就隱藏在那些陰影中。
他笑了笑,轉(zhuǎn)過頭,立即就呆住了。
笑容凝固,他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只是一眼,他就認定眼前的男子並非趙兵。
這男子大概三十多歲,長得很普通,圓圓的臉,蘑菇頭,看起來竟還有幾分可愛。
“你是誰?”
野田下意識的問。
“我當然是來殺你的。”圓臉男子笑了起來,露出一對迷人的小酒窩。
野田臉色再變,皺眉道:“你們還真的很守時,不過我很好奇,爲什麼不是鬼臉自己來,你又是誰?”
“我們首領(lǐng)怎麼可能親自來殺你。”圓臉男子嘆了一口氣:“看來,你還是過於自信,其實對於他來說,你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根本就不值得他關(guān)注!殺你,就如同殺雞宰狗,豈能勞煩他親自動手,我來,就足矣!”
野田後退一步,右手伸到了身後。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了。
野田的額頭出現(xiàn)一個血洞,鮮血沽沽的流了出來,他瞪大眼睛,砰然倒地,到死也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
自己可是野田啊,山口組派到華夏國的負責(zé)人啊,身份地位如此的超然,怎麼能死在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嘍囉手上?
他把圓臉男子當小嘍囉,而後者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野田死不瞑目,他總覺得,在死之前,對方一定會說一些狠話或是場面話。
可惜對方什麼也沒有說。
直到他寂然不動,這圓臉男子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哦,對不起,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現(xiàn)在,你手下那些所謂的精英,估計都已經(jīng)死了,黃泉路上,你不寂寞,一路走好。”
他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
原來他是信徒。
…………
…………
在市內(nèi)某幢公寓,五個山口組的兄弟正圍坐在一起喝酒。
遠離故鄉(xiāng),來到天海,他們異常思鄉(xiāng),但組織的安排,他們不敢違抗。
平時,他們會去夜場喝酒玩樂,偶爾也去賭場碰碰運氣。
野田對他們不錯,沒事的時候,都不會太管束他們。
突然之間要求他們?nèi)几C在家裡不許出去,他們覺得有些憋悶。
憋悶就喝酒,只是少了女人,總覺得有些無味。
但總比睡覺好,長期在夜場廝混的他們,很難在兩點之前入睡,生物鐘已經(jīng)固定下來。
今晚註定不會平靜。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點。
趙兵給野田下通諜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保密的,這也是爲了穩(wěn)定軍心。
幾人劃拳,正喝得開心,卻不知道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十二點。
十二點正。
不超一秒,不提前一秒,房門被人野蠻的撞開,兩名男子衝了進來。
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五位山口組的高手就倒在血泊之中。
和野田一樣,他們到死也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而相似的場景,同時在天海的許多地方發(fā)生著。
一夜之間,山口組一百二十三人,悉數(shù)被殺。
夜已經(jīng)很深,趙兵卻依然沒有睡覺。
韓雪就坐在趙兵的身邊,兩人沉默不語。
突然,韓雪的手機響了起來。
掛了電話,她看向趙兵,道:“計劃已經(jīng)完成。”
趙兵拍拍手:“ok,看來,我們可以睡覺了。”
他拉著韓雪,一起走向二樓。
……
或許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山口組在天海的堂口,便幾乎被挑了。
一百二十三人,只佔堂口總成員的十幾分之一,一成都算不上,但這全都是堂口的精英。
連野田都死了,山口組自然一盤散沙。
對民衆(zhòng)來說,這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夜晚。
對堂口的兄弟而言,這卻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總還是有一些精明的兄弟,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情。
於是,堂口開始混亂,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有人重新來組織這一切。
一部分人是沒那威望和本事,一部分人則是因爲知道這其中的玄機。
這個時候,誰站出來,那純粹就是找死。
他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連野田都悄無聲息的死了,更何況是他們。
民衆(zhòng)不知道這件事情,可警察卻自然是知道的。
比如天海市警察系統(tǒng)的最高長官杜文昌。
他沒有想到,陳冰說幹就幹,完全不聽他的命令。
現(xiàn)在可是敏感時期,這種事情,一旦做得不完美,勢必會讓他的政治前途受到影響。
而且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jīng)提前安排了警察去玩黃雀在後的遊戲,計劃爲什麼會有變?
此時,他的副手,也是天海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斐文培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臉的苦笑。
斐文培能有今天,杜文昌出了不少力。
可以說,斐文培就是杜文昌最信任的心腹,而那件事情就是吩咐斐文培去做的。
結(jié)果,還是失敗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杜文昌的態(tài)度很冷靜,看不出來有多生氣。
可斐文培卻知道,自己這位上司現(xiàn)在是真的很生氣。
有些事情,杜文昌不會告訴他,但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
“事情我已經(jīng)安排下去的,可結(jié)果,他們居然什麼人也沒看到。”斐文培苦笑解釋道。
“你交給誰去辦的?”杜文昌問。
“段斌。”
“他人呢?”
“今天早上寫了一張請假條找人遞給我,自己回河南老家探親了,聽說他老媽病重。”
杜文昌皺起了眉頭。
他看了斐文培一眼,後者一臉的爲難,他就懂了。
暗中似乎有一雙手,在干涉這件事情。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關(guān)鍵時候請假了?
他纔不相信這一切。
但他的心裡也開始警覺起來。
他沉默,開始思考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
突然,一位警員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驚慌:“局長,你有空的時候上網(wǎng)看看吧!”
杜文昌臉色一變,點了點頭。
不用問,他已經(jīng)知道,事情絕對被有心人弄到了媒體那邊,而現(xiàn)在開始,他這位局長,要接受媒體大量的抨擊和指責(zé)。
一夜之間一百多號人被殺,他必須要給大衆(zhòng)一個交待。
“好了,你出去吧,我都知道了。”杜文昌的心情極度不好,有些亂,他揮了揮手,讓斐文培出去。
斐文培的眼裡閃過一絲幸災(zāi)樂禍,退了出去。
他一離開,杜文昌就趕緊回了幾個電話出去,掛了電話,他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怎麼會這樣?
爲什麼一夜之間,所有的人似乎就有些變了!
……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杜文昌看著陳冰,語氣嚴厲。
“我不是說過了嗎,就算要行動,也要等到六國峰會之後,今天的新聞你都看了吧?我就說了,這件事情你擺不平的,弄不乾淨的,現(xiàn)在好了,網(wǎng)上質(zhì)疑聲一片,連燕京那邊的人,都開始打電話詢問,讓我們限期破案!”
陳冰一直沒有反駁,任由杜文昌在那裡發(fā)泄。
這與平時的她,差距很大。
若是平時,依她的脾氣,早就和杜文昌吵起來了。
可今天,她的忍耐功夫似乎大大的進步了,任由杜文昌在那裡指責(zé),就是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杜文昌像是有所察覺,他看著陳冰,皺眉道:“怎麼了?沒話可說了?這個爛攤子是你搞出來了,說吧,究竟該怎麼收拾?”
“那就限期破案唄!”陳冰終於說話了,語氣輕鬆。
以前遇到案子,她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馬上破案。
可今天,她這話落在杜文昌的耳朵裡,都聽出了那麼一絲應(yīng)付。
“你自己辦出來的事,你怎麼破案?你查你自己?還是你來自首?”杜文昌氣得不輕。
說得倒是輕巧啊,破案?這案子怎麼破?總不能告訴廣大市民,這些人都是壞人,都是該殺之人,是我們警察在爲民除害——拜託,這是一百多號人命啊,警察機關(guān)只能抓人,沒有處決權(quán)啊!
陳冰一臉的好奇:“杜局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呢?”
杜文昌一怔:“你的話我也聽不懂。”
“好吧,我承認,我手上有這些人犯罪的證據(jù),但我並沒有安排人抓捕他們,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guān)係也沒有。”陳冰坦然的道。
杜文昌瞇起眼睛,猶豫了一下,才問道:“真不是你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