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金剛號,被噴成了黑色。
紅白相間的消防車,也被噴成了黑色。
黑色啞光效果,讓金剛號夜晚里幾乎無法被發(fā)現(xiàn),當然白天還是有些明顯,但至少比以前的亮銀色低調(diào)多了。
而且黑色的涂裝配合金剛號夸張的猙獰,顯得更加有氣勢。
9月13日。
風和日麗,氣溫34攝氏度,沈聰坐在車頂山,看著不遠處葡萄林營地熱火朝天的景象——似乎是知道自己正在建設(shè)賴以生存的家園,大部分的幸存者,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建設(shè)中,不喊苦不喊累。
當然,也會有一部分幸存者,偷奸耍滑,或者自怨自艾。
臨時政府強權(quán)處理了一批罪犯,讓營地治安空前良好,但是對付一些不構(gòu)成犯罪的無賴,依然沒辦法很好治理。
無賴再難治理,也還有手段制約。
最無奈的是沒有希望的幸存者,那些家人在災(zāi)難中犧牲、生無可戀的人,對他們來說生活越是安定下來,越會覺得生無可戀。沈聰不止一次用望遠鏡看到營地里有人鬧自殺,也確實有人自殺成功了。
剩下大部分都是想自殺又沒勇氣,只是鬧一鬧。
還有幾個幸存者瘋掉了,在營地里哭著喊著要回家、要去找親人,云云。面對災(zāi)難,眾生百態(tài)被放大得淋漓盡致。
這與沈聰關(guān)系不大。
他沒有親人,也沒有當英雄的想法,世界再變化莫測,毀滅再瘋狂,與他又有什么意義。沈聰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拋開人類的身份,自己與一棵樹,一條狗,一只飛鳥,一尾魚,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分別。
沒有他在乎的人,也沒有在乎他的人。
只剩下成為把握自我命運的超人,這一個孜孜不倦的念頭,支撐著他在末世掙扎求存、默默奮斗。
休息一會兒。
沈聰翻下金剛號,跳到了消防車上,從貨柜里將一副狗鱷的頭骨給拖了出來。再跳回金剛號車頂,比劃著要把狗鱷頭骨安裝到車頭上去。
狗鱷頭骨有三米長。
十分震撼。
在不遠處玩耍的小蘿卜頭劉洋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小年紀如他,盡管已經(jīng)在末世生活幾個月,但在父親的羽翼庇護下,很少遇到危險,也沒見過如此巨大的怪物。
狗鱷頭骨安裝到車頭上,并不符合降低危險的標準。
不過對于沈聰來說,他對安全的想法,就是盡可能的武裝金剛號、應(yīng)對好陰謀,而不是過度低調(diào)、扮弱小。
他有自己的獨特的審美,偏執(zhí)的品味。
就好像給超爆改戰(zhàn)甲頭盔上面插兩根羽毛,或者鑲嵌兩根羽毛。在人類行為學(xué)看來,這是裝逼的行為,裝逼要遭雷劈。然而從動物的行為學(xué)來看,羽毛、獠牙這種戰(zhàn)利品是威懾的象征。
狗鱷頭骨就更是一種威懾了。
末世的人心很可怕,涂裝黑色啞光噴漆能降低從遠處發(fā)現(xiàn)的風險,但是不管是放置還是不放置狗鱷頭骨,被發(fā)現(xiàn)后的陰謀概率變化不大。真要害他的人,不會因為少了一個狗鱷頭骨就不出手了,也不會因為多了狗鱷頭骨就嚇住了。
這種獨特的品味,是為了進化獸所開發(fā)。
“放在哪里?”
抱著狗鱷頭骨,沈聰來回琢磨,放車頭前會擋住推土刀的移動,放車頂上會擋住雷達掃描范圍,放側(cè)面又會擋住射擊孔。最好的方式是放在車頂和側(cè)面的夾角處,但是這樣就擴大了金剛號的寬度,會給行路帶來一定的困難。
“可以把這個大頭骨用金屬桿挑起來放在車頂上,這樣就不會礙事了。”從營地走過來的王瑩瑩,沖著皺眉的沈聰喊道。
沈聰早注意到她了,不過王瑩瑩在他眼里,是無害生物,不需要多注意。
當然她的話,卻提醒了沈聰,既然要震懾、要霸氣,為什么非要把狗鱷鑲嵌到車上,直接用棍子挑起來,一樣可以做到霸氣。
等雷達降下去后,把棍子收起來,讓狗鱷頭骨直接降落到車頂,效果也是一樣的。
“找我有事?”
沈聰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辦,他準備把完整的狗鱷骨架組裝起來,用伸縮桿挑在金剛號車頂上。伸縮桿最好是兩米長,懸在車頂兩米高度的狗鱷骨架,這樣完全不遮擋雷達對地面的偵查。
“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過來看看。”看得出來,這只是王瑩瑩的托詞,她確實有事。
不過她不說,沈聰也懶得問。
將狗鱷的骨架翻找出來,然后拿出一個本子,準備畫一個造型,這樣方便自己組裝骨架。只是很遺憾,他會畫橫豎筆直的設(shè)計圖,卻對美感一類的圖畫天賦太差,骨架設(shè)計圖歪歪扭扭,絲毫看不出來美感。
“我可以試一下。”王瑩瑩說。
“什么?”
“畫圖,我在巢湖學(xué)院教美術(shù)設(shè)計的。”
“你畫。”沈聰直接將本子和筆丟過去,“要把這只狗鱷骨架,表現(xiàn)的兇猛、霸氣。”
王瑩瑩立刻拿著鉛筆,在紙上快速揮舞幾筆,遞還了沈聰:“這個造型可以嗎?”
紙上是一只沖躍的鱷魚,確實有鱷魚捕食的神韻,不過腿短了,狗鱷的腿是很長的,顯然她是按照一般的鱷魚來設(shè)計的動作。
“腿畫長一些,身子扭曲成s型,嘴巴張開,尾巴甩向左邊。”沈聰看后,吩咐王瑩瑩修改。
十分鐘后,一副更加精細的素描狗鱷骨架圖畫好了。
看到這副素描圖,沈聰立刻認可了,這就是他需要的霸氣造型。于是在腦子里開始建立立體的參數(shù),參數(shù)標準定好,就可以著手組裝骨架。狗鱷的骨架可以用鋼筋固定住,順便被金剛號合金。
沈聰當下開始作業(yè)。
或許是覺得對方給自己畫了設(shè)計圖,是一種交易,沈聰一邊作業(yè),一邊開口第二次詢問:“你找我有事?”
這一次王瑩瑩沒再托詞:“黃老板,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我從營地建設(shè)那邊得知,你只預(yù)留了一天時間來制作鉚釘和鋼筋,所以我猜你是要離開了。”
“是的。”沈聰點頭。
“那么。”王瑩瑩上前一步,“我要付出什么報酬,才能跟你一起去合肥?我想去那邊找我的家人,我父母和哥哥都在合肥。”
沈聰頭也不抬的焊接鋼筋,把狗鱷的一條腿固定住,半晌才說:“很抱歉,金剛號并沒有載人的位置。而且,去合肥對你來說并不是明智的選擇,居巢區(qū)和合肥市之間的進化獸,會超乎你的想象,這一路十分危險。”
王瑩瑩冷靜的問:“可黃老板你又為什么去合肥?你是強大的進化者,留在營地,你可以主導(dǎo)一切!”
沈聰停下手中的作業(yè),冷冷的看著王瑩瑩,終于還是回道:“進化,并不一定是正確的路,也不一定是末世的出路,或許只是一種輻射病。我去合肥,要了解進化的秘密,橫穿危險地帶,我無法攜帶拖后腿的普通人。”
“確實……我確實是個負擔。”王瑩瑩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隨即恢復(fù)正常,“既然如此,我不強求黃老板能帶上我,只是希望黃老板如果到了合肥,遇到了那群人,能幫我報仇。”
她說的是青面獠牙獨眼龍那一隊人,葡萄林營地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人,那么這群人要么死了,要么去了合肥。
還是有一些進化者,沒有趕上軍區(qū)撤回的隊伍,又不愿意留在居巢區(qū),獨自去了合肥的。
當然,能不能到達合肥是另一回事了。
“好,如果遇到,條件許可,我會出手。”
“謝謝。”
“對了。”沈聰喊住準備告辭的王瑩瑩,“你的進化如何?”
王瑩瑩也是沈聰實驗的對象,交給她不少溫和沙梨和因葡萄。
搖了搖頭,王瑩瑩失望的說:“沒有反應(yīng),我的身體沒有出現(xiàn)任何進化的反應(yīng)。”
“繼續(xù)食用因葡萄,在身體承受極限內(nèi),可以一次性多吃一些。”沈聰從金剛號上,取出了一串因葡萄,交給了王瑩瑩。
王瑩瑩有些猶豫:“我恐怕支付不起這么多活性果的報酬。”
“既然如此……你是老師。”沈聰看了看劉洋洋的方向,說,“有空把你的知識,傳授給營地的孩子,活性果當作我替他們支付的報酬。”
訝然神色一閃而過,王瑩瑩點頭:“好。”
走了兩步,她又忽然轉(zhuǎn)過身,從脖子上摘下來一條項鏈,項鏈的最下方是一個心形的吊墜,里面放著一張三口之家的小照片。
“黃老板,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嗎,如果,你遇到了我爸媽王玉年、陶翠蘭,我哥哥王順,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們,告訴他們……我很好,我會去找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