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程序員每個月收入有多少？”唐一凡問道。

“大概一千出頭吧……”

“一千多的收入確實不高，我們公司給你們這樣的開發人員工資至少兩千以上。”

顧凱繼續道：“沒辦法，清華同方和中國電子科技開發公司都是國有企業，工資收入上有很多規定和限制。而像我們計算系的學長去了美國留學后在當地找到計算機相關工作的，現在每個月的工資都有好幾千美元了，這一比相差太懸殊了！所以這次我們在金盤公司的三個清華同學一起打了辭職報告，我們都申請了去美國留學……”

“什么，你們三個都辭職了？”

“是的，我們都拿到了美國大學的獎學金。”

“這樣一來，你們這個團隊一共五人，跑了三個骨干，那楊南正經理不是成光桿司令了？”

“是的，為了前途我們也很無奈。好在清華人才多，金盤公司還可以再培養……”

……

第二天晚上，通過顧凱的介紹，唐一凡約楊南正在清華大學東門邊上的茶館倆人單獨見面喝茶。

之前唐一凡通過顧凱已經對楊南正有了較多的了解，在茶館包廂見到楊南正后，他熱情地伸出手去：“楊老師您好，很高興能認識您！”

唐一凡尊稱他為老師，因為楊南正生于1949年，年齡與唐一凡的父母相仿。楊南正1968年入伍，1983年畢業于陸軍指揮學院軍事運籌學專業，歷任作戰參謀、作戰副處長，副團長、師副參謀長，集團軍指揮自動化辦公室主任，軍事科學院研究員，參與導演團、師、集團軍、戰略區演習十余次，是我軍計算機指揮和模擬訓練的領軍人物，資格很老，值得尊敬。

“小唐，您好！小顧之前給我介紹了，您是當初雅虎公司最早的投資人之一，很厲害啊，年輕有為！”楊南正爽朗道。

“哈哈，誤打誤撞，當初是機會好，撿了個便宜！來，楊老師，請坐！”

唐一凡招呼楊南正入座，沏上一壺上好的紅茶后，道：“楊老師，我也半個軍事迷，從小喜歡下軍棋，聽說您對兵棋非常有研究，是我軍計算機指揮和模擬訓練的領軍人物，讓我對您非常崇敬！”

“哪里、哪里，小唐，您客氣了，我只是從小的興趣罷了！”

“楊老師，您怎么會喜歡上兵棋的？”

說到兵棋，楊南正來了興趣，介紹道：

“我出生于新中國成立那年，后來父母雙親都是志愿軍參加了抗美援朝戰斗，家庭的熏陶讓我從小對軍事非常感興趣。參軍后，我喜歡上了作戰模擬技術，就是用數學方法建立一個計算機的戰爭實驗室，在這個實驗室里可以預先推演作戰計劃的成敗。現代戰爭跟我們軍隊過去從戰爭中學習打仗的情況不一樣了。比如說航空母艦，需要傾全國之力經十數年建設才能形成戰斗力，如果第一次用于作戰就被打掉了，你就不再有翻盤的機會。這種戰爭只能從作戰實驗室的虛擬演兵中來預先學習。所以我從當初級軍官時就立志一定要學好作戰模擬，把這個方法普及到全軍、全國，讓所有的現役、預備役官兵和全體國民都學會……”

“楊老師，您的思維真超前，佩服！”

“可能我的思維當時太超前了，不太能被個別領導所接受！”楊南正喝了口茶，繼續道：

“后來我發現，這種純數學的計算機作戰模擬太復雜了，不容易被普通人掌握，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下棋的方法來學。也就是說把作戰模擬系統設計成一種如象棋、軍棋一樣的東西。大家通過下棋就可以學習打仗，這就是我的理想。后來，我從美國民間出版的Wargame‘野戰生存游戲’，和當年美國防部長助理黑格將軍送給我們軍事科學院的美國陸軍新型訓練用兵棋First?Battle‘第一次戰役’中，我看到了希望，我打算開發我們中國自己的兵棋和作戰模擬系統，可惜當時我這個理念不被有關領導接受，他們對我提出的研究課題我不感興趣，我認為很重要的東西他們又不認可。這樣在1992年我就被迫退出了現役，最后我選擇了一條‘曲線救國’之路——就是把兵棋做成電子游戲！讓今天的孩子玩兵棋游戲，等到他們長大后，就會成為用兵棋推演來指揮作戰的將軍！”

“那您又是怎么會到金盤公司工作呢？”

“從部隊轉業后，我一直在思考德國的兵棋發展了二百年，美國的兵棋發展了幾十年，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追上他們？所以我決定把兵棋做為終身職業，用兵棋推演的方法讓年輕一輩學會老一輩的作戰指揮能力。三年前，我在大學生中創建了一個《中國兵棋沙龍》。我到處貼宣傳兵棋的小廣告，后來貼到了軍事科學院的小賣部，恰好金盤公司編輯部主任去小賣部打醬油的時候看到這則小廣告，順藤摸瓜找到我，問我愿不愿意加盟金盤公司。我說其實對金盤公司我早就關注了，我去過他們的招聘會應聘，金盤的招聘人員沒理我。現在他們找上門來了不是挺好嗎？第二天我就提了一皮箱兵棋到金盤公司去了。總經理立刻讓我組建金盤公司游戲部，中國第一個游戲企業就從這個時候開始運作了。我做的第一款兵棋游戲就是《神鷹突擊隊》。連硬件帶軟件、人工總共投資11萬8，我們五個人做了10個月，游戲上市兩年賣了2萬個拷貝，盈利超過投入20倍！”

“真了不起！楊老師，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現在開發電腦游戲方面有什么問題嗎？”

“繼續開發兵棋游戲唄！可惜目前國內對電子游戲這樣的版權保護不夠，《神鷹突擊隊》電子游戲推出后，現在市面上的廉價盜版越來越多，幾乎泛濫成災，害得我們正版拷貝現在幾乎賣不出去了，真讓人頭痛！還有人才流失也是一個大問題，我們公司因為是合資企業，國有股占大頭，各種限制和條條框框很多，收入不是很高。現在，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三個清華程序員都要辭職去美國留學，搞得我又要重新培養游戲軟件開發人才，太累了！”楊南正嘆了口氣道。

正版拷貝賣不出去了？唐一凡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收購《神鷹突擊隊》版權的機會。

“楊老師，有沒有可能，您從金盤公司出來，我來負責投資，給您股權，我們一起創業，做軍事題材電子游戲的開發？”唐一凡問道。